第二十章圍魏救趙

「幸而宇文將軍提出夜間奇襲一策，此策實妙，能夠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戰果，將軍不愧為我宇文部的第一大將！」

「刺都，你過獎了！我宇文至土只是仿效當年漢人霍去病突襲匈奴之法而已。這招夜襲，在漢人打仗時經常使用，絕無妙計可言！我們還是加快速度，打他個措手不及！」宇文至土雖然嘴上謙虛，心裡卻被刺都的誇獎心情大好。

「是，將軍！」刺都朗聲道。

轉眼之間，上萬宇文部鐵騎消失在茫茫夜色……

「有何情報，快快講來？」慕容興問道。

「據報昨天夜裡，宇文部大將宇文至土率領上萬鐵騎，突襲闕機部大營。闕機部被打得措手不及，死傷無數，很多貴族、首領被俘，闕機部大人帶領精銳殺出重圍，退到大鮮卑山畔的野狼谷，憑著險要地勢，安營紮寨，抵抗宇文至土的大軍……」探兵報道。

「那彌加、素利兩部有何消息？」慕容柯錄打斷探兵問道。

「彌加、素利此次並未出兵，但是宇文部出兵之快，成果之大遠遠超乎兩部的想象。兩部大人又開始派人聯繫宇文部，想在宇文部滅闕機部時好分一杯羹！」探兵答道。

「那麼闕機部現在到底什麼樣的情況？」慕容興道。

「此次大戰，曾經顯赫一時的闕機部現在只剩下闕機在野狼谷直屬的四千多人馬，其餘闕機部貴族、頭領大部投靠了宇文部了！」探兵道。

「什麼？」慕容柯錄不敢相信。宇文部之前對慕容部的大敗使得包括他自己在內的東部鮮卑各部都認為宇文部外強中乾。可是現在呢？

「大人、王子，為今之計，必須救闕機部！」楊義道。經過一段時間的軟磨硬泡，尤其是慕容興釜底抽薪，將楊義一家老小秘密接來慕容部之後，楊義終於答應歸降。

慕容興的師傅王浩不久前重病而亡，對於楊義這樣的智謀之士，慕容興十分看重，尊稱問道：「先生，為何要救闕機部？」

「慕容部東遷之時，宇文、彌加、素利三部來襲，唯獨闕機部沒有響應宇文部的號召，這是此次闕機遭逢大難的一大原因，不救，就顯不出慕容部的道義。闕機部雖不響應宇文部的號召，但以前也對宇文部尊敬有加，宇文部攻伐闕機部實屬不義之舉。以正義之師討伐不義之師，軍心可用，必勝之。」楊義道。

「不錯，但是宇文部現在實力大增，彌加、素利重投宇文部的懷抱，我們慕容部雖然在上次大戰後，不少東部部落歸附，兵馬大增，但與三部相比，顯然差了太多。再說，上次多虧柯最、闕居兩部的增援才能大破敵軍，但是現在不是我們有難，而是我們去救別人，兩部必然不幫啊！」慕容柯錄擔心地道。

「正因為現在宇文部實力在我們之上，所以更應該出兵。」楊義道。

「不錯，先生講得對！宇文部如若真的滅了闕機部，下一個必然輪到我們了！現在，我們至少還有闕機部的援軍，而彌加、素利只要派人送去重利，曉之以厲害，必然不會讓宇文部獨大。即使不出兵幫我們，也會坐山觀虎鬥。」慕容興道。

「王子果然見解不凡！此次出兵，楊某可讓慕容部不受任何損失，便大敗宇文部，並且收降闕機部！」楊義雙眼放光，一臉自信。

「先生可知軍中無戲言？」慕容柯錄顯然不相信楊義。

「莫非圍魏救趙？」慕容興略一思索，靈光一閃，問道。

楊義對慕容興的才能越來越欣賞，不管慕容興的才能還是那日告訴自己的宏圖大志，都讓楊義感到自己遇到明主了！可惜是個鮮卑人，不然……想著想著，楊義見慕容興與慕容柯錄正望著他，便道：「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宇文部大軍主力在外，而自己營地卻已收降了大量闕機部人馬。這些人未必真的歸心，因此，與其說宇文部現在實力大增，還不如說宇文部正處在生死存亡的時刻！一旦有大軍襲擊老營，這些降兵不倒戈相向，已是謝天謝地了！我們慕容部可出主力攻擊宇文部老營，宇文至土必然回軍，我軍在於其路上設下強弩數千，宇文部必然大敗！」

「好計好計！」慕容柯錄連連說道，楊義在其心中的地位大為上升。

野狼谷，闕機部大營。

「我闕機也有今天？真是想不到！」五十多歲的闕機一邊喝著馬奶酒，一邊連連嘆息。想當年跟隨檀石槐大單于縱橫草原，那是何等威風！自己與柯最、闕居號稱「草原三傑」，均被封為大人，自己更是被委以重任，封在東部，用以監視彌加、素利、宇文等草原元老級的部落。可是這三部實在是狡猾，尤其在宇文莫槐成為宇文部的大人，大單于檀石槐死後，自己在東部的地位一落千丈，還不時得討好宇文部。可是如今呢？只因為自己是慕容柯錄老爹柯最的好友，不忍加害慕容部，沒有出兵，宇文部卻如此對我！

「稟告大人，已經派出數十使者，到現在了無音信！」一個親衛前來報告。

「到底怎麼回事？」闕機怒道。

「出去的兄弟大部分都被宇文至土給抓了！他還在我們寨前當著我們的面斬首示眾！只有幾個往慕容部的逃出去了！」親衛道。

「是么？」闕機問道，「既然宇文至土的防範如此嚴密，為何他們可以走得了？」

闕機之子拔城道：「父親，可能是故意讓慕容部前來救援，然後設伏吧！」

圍點打援，宇文至土想的就是這樣。

怪不得憑宇文至土現在已經增至兩萬的人馬，竟然遲遲不攻打自己的數千殘兵，並非只是這些人馬是闕機部精銳中的精銳，宇文至土想釣更大的魚，那個讓宇文部數年來初嘗敗績的慕容部！闕機暗暗擔心：慕容父子都非等閑之輩，難道會上這個大當嗎？

野狼谷外，宇文至土正在檢閱軍營，根本不用擔心闕機部會主動出擊，他們已經被打怕了！宇文至土在野狼谷口只擺了五千人馬，大營中也是五千，隨時準備出擊接應，而主力一萬人正埋伏在慕容部到野狼谷的必經之路上。

「將軍！」一名哨兵見到宇文至土到來，恭敬地道。

宇文至土點點頭，問道：「昨天兄弟們打得痛快嗎？」

「痛快！真是痛快！一下子端掉了闕機部的老巢，俘虜了那麼多王公貴族！自從我參加戰鬥來沒有比這一次痛快過！我們簡直是死神，在黑夜來臨之際，將面目驚恐的敵人的生命收割！」哨兵年輕的臉上顯示出自豪的神色。

「死神？！」宇文至土重複道。說的好！宇文部的士兵就要讓草原各部聞風喪膽，如見死神！宇文至土向哨兵點點頭，表示讚賞，然後拍了拍哨兵的肩，隨即向自己的中軍大帳走去。

「報！慕容部的大軍出動了！」一個探兵進入大帳稟報道。

「誰領兵？多少人馬？」宇文至土急切問道。

「慕容勃勃親自領兵，足有上萬人！」探兵道。

「好！快叫宇文烈將軍火速準備伏擊！」等了這麼久，獵物已經上鉤了！宇文至土十分興奮。

「不過……」探兵支支吾吾。

「不過什麼？」宇文至土問道。

「慕容勃勃帶領大軍行進的方向不是野狼谷，而是我們宇文部的老營！」探兵道。

「什麼？」宇文至土大驚失色，老營中人馬雖眾，但是宇文部原來的人馬不足五千，卻要監管人數多於自己數倍的闕機部降軍，已經十分吃力了！如果慕容部大軍一攻的話，剛剛投降這幾萬人難保會反。想到如此，宇文至土大聲下令道：「傳令宇文烈將軍立即揮師支援老營，還有剩下的人馬徐徐而退，轉向老營，防止闕機部反擊！」

「是！」傳令兵高聲叫道，然後轉身而去。

「什麼？老營有變？」宇文烈一聽傳令兵所言，又驚又怒，大聲下令道：「全軍出擊，保衛老營！」

一萬大軍應聲聽令，騎上戰馬，衝出隱蔽的山林，在宇文烈的帶領之下，向老營出發。

「不好！」宇文至土一拍腦袋，急忙道：「命令宇文烈迅速回軍與本將軍匯合，大軍轉攻慕容部！」圍魏救趙之計！宇文至土突然想到自己讀過的漢人兵書中赫然有此一招。那麼，必定有伏兵在野狼谷至宇文部老營之中。龐涓破不了此計，我宇文至土未必破不了！既然你打我的老營，我也可以打你的！論實力，慕容部去掉慕容興的上萬人馬和至少數千的伏兵，慕容部現在的人馬不超過五千！而我宇文部老營至少是幾萬吧！雖然很多是降兵，但是光是人數上就嚇到你！而我宇文部大人宇文莫槐可是一代雄主，怎不懂得穩定一時大局？看誰著急！剛才是自己一時大意，竟然著了他的道！

野狼谷至宇文部老營的大道正好是大鮮卑山與草原之間的中間地帶，長滿了高高的野草以及不少矮木叢，適合伏兵之用。

慕容悍趴在一堆野草之中，手上拿著漢人的弓弩，焦急地等待，周邊三千慕容部的弓弩手也蓄勢待發，只等魚兒落網。

「將軍，宇文部的人馬！」一個士兵道。

慕容悍感到地面一陣震動，朝遠處望去，一大群騎兵正朝這邊趕來。慕容悍一時非常興奮，道：「王子果然料事如神！傳令下去，命令弓弩手等敵軍走過一半時，萬弩齊發！」

「是，將軍！」

眼見宇文部的騎兵越來越近，慕容悍心中的殺氣也越來越濃，如同雄鷹看到自己的獵物，死死盯著宇文部的大軍。

什麼？怎麼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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