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第一百二十七章

127.第一百二十七章

此為防盜章,購買比例低於70%的讀者要等24小時之後才能看到杜瑕只多看了一眼就本能的出聲提醒:「要著了!」

也不知她想到哪裡去了,蒲扇都要扇進火堆,眼見著邊緣都被火舌烤黑了。

三丫猛地一抖,連忙坐好,又對杜瑕道謝。

兩人平時關係並不如何好,可也不算太差,三丫此人還算厚道,並不曾對二房有什麼不滿。杜瑕想到日後恐怕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竟在她挽留的視線中鬼使神差停下,抱著水罐坐在她身邊,問道:「想什麼呢,這樣出神?」

三丫含含糊糊的嗯了聲,又開始發愣,突然卻道:「五丫,你能不能幫我勸勸四丫,叫她別去給人家當丫頭?」

這兩天周氏一直病著,杜江也忙著分家的事情,光一個杜寶都顧不過來,又哪裡會管這兩個女兒?況且杜江似乎也因為四丫的出格舉動上了肝火,尚且余怒未消,更加不愛搭理。

三丫勸了好幾次,可四丫就像是中了蠱,死活要去趙家幹活,三丫說的次數多了,她就反過來罵三丫,又說她活該一輩子受窮,沒出息……

三丫十分委屈,卻因為口才不佳無法辯駁,每每被說得啞口無言,只得暗暗流淚。

雖然那日人牙子沒把四丫帶走,可兩個人也在牆角嘀咕了好一會兒,顯然是暗中約定了什麼,三丫不由得著急。

李家姐姐的事她也聽說過,可天下哪有白吃的飯呢?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如何能白白給了你?人家明白說了是買了去當丫頭伺候人,少不得要低三下四,又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的叫你穿金戴銀?

簽個活契倒也罷了,大不了受了委屈就回來,跟去外面給人當短工是一樣的;可四丫竟被人灌了迷魂湯,要簽死契!

死契,死契,唯有到死才是個頭兒!

眼下聽說趙財主家的丫頭到了年歲有被放出來的,可不是也有沒放出來的么?若是到時候人家竟不放人,又當如何?又或是遇到主子脾氣不好,有那一紙賣、身契在,人家就是打殺了你,也不過陪幾個銀錢就完了,你能奈他何?

三丫也實在是沒人可求,走投無路了,這才病急亂投醫,想叫杜瑕跟自己一起想想法子。

看著她紅紅的眼睛,杜瑕心裡也不是滋味,又覺得她這個姐姐實在是盡職盡責,只是牛不喝水強按頭,四丫自己鑽了牛角尖,不狠狠吃點虧是不會輕易屈服的,她不過是個外人,又如何勸得動?

她苦笑一聲,道:「三姐說笑了,且不說我是妹妹她是姐姐,斷然沒有姐姐聽妹妹話的道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們兩個一向不睦,沒事兒尚且烏眼兒雞似的,眼下她又吃了秤砣鐵了心,認準去趙家是唯一出路,我再說什麼也於事無補。若貿然勸說,在她看來豈不是仇人!自然更聽不進去。」

聽到這裡,三丫的臉色已經是黯淡了許多,顯然她也知道不大合適。

杜瑕又說:「何況她又有父母兄弟,怎麼輪也輪不到我身上,更不是一個爹媽生的,本就隔了一層,真要叫我去說,沒準兒原本能成的事兒,她卻會因為賭氣而不答應呢。」

三丫聽后,半晌不言語,杜瑕起身要走,卻見她吧嗒吧嗒掉下來一連串的淚珠兒。

「這可如何是好!」三丫捂著臉,瞬間泣不成聲,「娘病了,妹妹又要上趕著給人家當奴才……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嗚嗚嗚!」

杜瑕的一番話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打碎了她心底的最後一絲僥倖,叫這個小姑娘不得不承認,眼下大房實在是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機,而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妹妹成了人家的奴才,生死有命。

這幾天杜家眾人鬧得凶,飯也不大在一處吃,都是各自端回房裡。

晚間二房一家四口圍著炕桌團團坐,杜瑕說起這事兒還十分感慨,倒是杜文急忙搶道:「妹妹可別亂髮善心,四丫並不是個好相與的,你不出聲倒罷了,一旦說點什麼,少不得要被記恨上。」

王氏也十分擔憂,說:「你哥哥說得對,她已是十頭牛也不能拉回來的,沒得再搭上你,如今要分家了,可別鬧出些什麼來。」

說的杜瑕都笑了,忙點頭答應,又說:「你們放心,我不多管閑事,今兒三姐一說,我就立即推了的。平時她看我就跟插刀子似的,無事尚且攪三分呢,我哪裡敢再往上湊?」

王氏這才放下心來,又給她夾菜。

杜河也笑道:「你們就是瞎操心,瑕兒聰慧伶俐,很有主意,我是再放心不過了。」

幾個人就都笑,王氏卻白了他一眼,問道:「你且不要整日逗孩子做耍,我且問你,房子的事有譜沒有?沒得過幾日一家人拖家帶口去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得。」

杜河嘖一聲,竟有幾分委屈:「你莫小瞧我,方才隔壁杜大哥幫我帶回消息來,已是有眉目了,有幾處很是妥當,明日我先進城去瞧瞧,趕緊定下來收拾著,待家當分割妥當,咱們就走。」

杜瑕跟杜文對視一眼,不禁齊齊歡呼出聲。杜瑕又打趣杜文,「給你打的葫蘆總算能大大方方的戴了。」

杜文也跟著笑,又因為確實要走了,才敢抱怨幾句:「先生的年紀著實大了,教書就很有些敷衍,平時我與幾位同窗問問題,他也時不時的糊弄,碰見會的就胡亂說幾句,實在不會的就打叉混過去,日後再不會提及。有時上課前還去吃酒,醉醺醺歪斜斜的進來,也不講書,只一味坐在那裡酣睡,叫都叫不醒,到了晚間就自動家去……」

他平時從不說一星半點的不好,如今突然說了這些話,杜瑕三人都十分吃驚,又很是心疼。

王氏摟著他摩挲個不住,杜河也狠狠點頭,只道果然早該叫他換個學堂,往年竟都平白耽擱了。

次日杜河趕緊回城裡相看收拾房子,王氏則去跟平時交好的鄰居打招呼,待到了牛嫂子家,分外不舍。

牛嫂子聽后反倒笑了,只道:「你竟也糊塗了,我不過每隔三五日便要進城,待到夏季炎熱,生肉不耐存放,更是三兩日便得往返一次。如今你去了城裡,自己當家做主,你我見面豈不是更自在,你若不嫌煩,我怕隔三差五就要去叨擾呢。」

王氏一聽也笑了,竟把這事兒忘了,又一個勁兒的約她,說好了訂了日子就請大家過去吃酒,叫牛嫂子與當家的一定去。

牛嫂子素來是個爽快人,滿口答應:「咱們可說好了,即便你到了那日反悔,我也必是要去的!」

到第三日,杜河已定下房子,請了人打掃,又把格局說給妻兒聽。

「不大的一套扁平院落,小小巧巧的,卻是適合眼下咱們一家子住。」他笑道,說得十分起勁,「北面一溜兒正房,咱們一家四口都住得,我與你娘一間,你們兄妹二人也一人一間,不偏不倚,互不妨礙,也寬敞。」

「院中沒有花草樹木,日後到可以慢慢添置,只喜得院中那口水井十分便利,省了外出取水的麻煩。如今只有一間東廂,隔開兩半做廚房與歸置雜物的,余者卻有些不大夠使,我已請人在西面搭起畜棚,那都容易得很,過幾日也就得了。」

若不是杜河太過挑剔,只怕當日就能定下來。

原有另一處房子,比這個更加敞亮,也帶傢具,房租也便宜。只是正房少,少不得要有一個孩子去側面住廂房,周遭也喧鬧,不夠安靜。

手心手背都是肉,杜河不願只為省錢就輕慢了哪個孩子,若日後生出間隙,豈不是得不償失?

因此在將房子看遍之後,杜河當即決定一月多花半貫錢租這一處。

正房多就罷了,且難得位置極佳!若不是趕巧了,怕是他還拿不來這樣的好地段。

陳安縣城不似碧潭村一般傍水而生,最是正南正北。又因國都在陳安北方,為示尊崇,縣內府衙等機構都集中在此,連同官宅一氣往東蔓延,與學堂、書齋等聚居地所在的東城區連成一片,中間雖隔著一條大道,但多年下來已是難捨難分。

是以陳安縣城以北以東的地段最佳,多有官吏、文人居住,治安良好,環境清雅,房價也最高。

下剩的西南兩面廣泛分佈著各類商鋪、攤販,又連接西來胡商和南貨,最是繁華,生活也便利,普通老百姓的住所就集中在這些地方。

而杜河定下來的這處宅子之所以難得,就因為它處在東南交匯處,且偏向東多些!

他深知兒子日後也是要讀書的,便不敢在烏七八糟的地方落腳,極力想沾染書香氣,可東城區的房價實在不是眼下他能夠支付得起的,如今好容易得了這個已經十分難得,自然沒有猶豫的道理。

且這宅子靠的南市也近,生活又便利,便是略小一些,價格貴一些,也都能抵消了……

前兒杜江率先喊破了分家,杜海也緊隨其後,誰知真分起來卻又反悔,嫌自己拿到手的太少,又說不分了。

杜江乾脆給他氣笑了:「你倒爽快,說分就分,說不分就不分,合著好壞全在你,一家人倒要圍著你打轉!我就只告訴你,到了這個地步,想分得分,不想分也由不得你!再者分家長子分得七成乃是律法所定,若是我高興多給你些也就罷了,若是不高興,你也得老實受著!」

兄弟兩人便又連著吵了好幾天,最後紅了眼,竟還動了手,驚動四鄰。

杜平和於氏很是為難,一邊是長子嫡孫,一邊是最疼愛的老來子,可叫他們怎麼處!

她家中原是殺豬宰羊的屠戶,頗攢得幾個錢。後來因為戰亂,年事已高的牛父一命嗚呼,幾個兄弟也不是省事的,只顧著搶奪值錢的東西就跑,也沒人管這個姐妹的死活。

哪知牛嫂子原就生的健碩,肩寬體闊,很有一把子男人力氣,非但從戰亂中活了下來,還重新頂著父輩名頭開起肉鋪!幾個兄弟逃的逃,死的死,還有的不知死活,竟都混的不如她。

如今牛嫂子跟杜有財成親也絲毫不改當年做派,平時就愛抱打不平、仗義執言,附近百姓雖然敬佩她為人,可私底下也少不了酸溜溜的說幾句。

難為杜有財竟十分縱容,對好些人笑話他夫綱不振,「不像娶媳婦,竟像倒插門」的風言風語渾不在意,私下照例對娘子愛護有加,也是一時奇談。

如今兩人生了兩個壯小子,大的十一歲,小的也有九歲,都長得虎頭虎腦,很是喜人,正直剛毅的脾氣也隨了牛嫂子,平時都在肉鋪幫忙,一家人經營的無比紅火。

杜瑕在偷偷打量牛嫂子夫妻二人,牛嫂子也在看她,就笑道:「幾個月不見,五丫竟長得這麼大了,眼瞧著就是個美人坯子。前兒傷著的地方可好了?還痛不痛?」

杜瑕忙道謝,又乖巧回答:「多謝嬸嬸記掛,已經好了,不痛了。」

牛嫂子見她口齒清楚,回答的也條理分明,並不像一般莊戶人家的孩子那樣扭捏,不由得歡喜起來,又滿口誇讚:「我就說這是個小伶俐鬼兒,聽聽這小嘴兒,了不得!果然有個讀書的兄弟就是不同,卻不像我家裡那兩個夯貨,愣頭愣腦,五丫竟像是城裡大戶人家的小姐,真是可人兒疼的。」

說完又不輕不重的捏了捏杜瑕的臉蛋,轉頭跟王氏道:「只是看著還是有些瘦呢,回頭我給你送些帶肉的筒子骨,你只撒一點鹽巴,濃濃的熬出湯來與她喝,再掏了裡面的骨髓吃,最是養人,文哥讀書累,幾次我老遠看著竟也瘦削的厲害,也該正經補補。」

杜寶、杜文哥倆每日結伴一起上下學,村內外的人誰不知道,誰沒見過?就算不認識的,但凡聽點風聲也就能立刻分辨出誰是誰:

矮瘦的那個一準是杜文,高壯的就是杜寶,兄弟二人分明才差了不到半歲,冷眼瞧著卻跟差出去三四歲似的,恰似柴火棍與小牛犢子一同出入。

王氏不由得十分感激,又微微紅著眼圈謝絕:「上回要不是杜大哥幫忙報信兒,還指不定如何呢!哪裡還能白要你們的東西,且就算拿回去,也,也未必能到了我們身上……」

到底做晚輩的不能隨意挑長輩的不是,王氏能說到這個份兒上已經殊為難得,最後聲音便微弱的幾不可聞。

都是一個村裡住著的,抬頭不見低頭見,誰還不知道誰?

牛嫂子原就愛王氏為人正直老實,聽到這裡不由得又觸動肝腸,憤憤道:「都是身上掉下來的肉,要我說斷不該這般偏心!難不成文哥兒就不是他們的孫子?聽說書還讀的那樣好,日後說不住就要有大出息呢!」

她這話真心實意,王氏和杜瑕聽了也十分難受,在外面趕車的杜有財也隱約聽到幾句,只裝聾子。

到底是旁人的家務事,他們再看不過去,又能怎麼樣呢?

牛嫂子家中開著肉鋪,一月幾次給城中數家酒樓、點心鋪子供應,這回也是收賬加送貨,因此進城之後就跟王氏母女分開,又約好申時二刻在此相會。

王氏和杜瑕跟他們道了謝,便要先去針線、雜貨鋪子里把做好的針線活兒賣了,然後再去店裡與杜河見面。

幾個大人兀自道別,杜瑕卻打從進城那一刻起就覺得兩隻眼睛都不夠用:萬沒想到小小縣城便已經如此繁華!

街道並不算很寬闊,可兩旁店鋪林立,又有無數攤子擠得密密麻麻,還有好些個挑著擔子的貨郎走街串巷,邊走邊發出各種花式叫賣。

眼下也才剛出了太陽沒多久,但街上已經很熱鬧,空氣中充斥著食物的香氣,路過的攤位、鋪面都忙碌不已,時不時還有人沖著過往行人大聲招呼:

「軟羊面,軟羊面,熱騰騰的軟羊面~」

「白肉胡餅、豬胰胡餅、和菜餅~!噴香的芝麻~!」

「好大好白的灌/漿饅頭,小娘子來一個?」

險些被問到臉上的杜瑕唬的忙往外跳,引得幾個食客都笑了,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覺得果然十分新奇有趣。

還有那瓠羹店,專門花幾個大錢雇兩個半大小孩兒站在門外賣命吆喝:「饒骨頭,饒骨頭,饒骨頭咧~!」

這就是說但凡客官您進來吃一碗熱乎乎的瓠羹,我們就白送您一根大肉骨頭,好大的便宜。

杜瑕看的目不轉睛,臉上一直都帶著笑,也就是從這一刻開始,她才真切的意識到自己原來竟真的回到了古代,並可能長長久久的在這裡生活下去。

王氏見她瞧得入迷,不得不狠心拉走,又柔聲哄道:「乖,先跟娘去買賣了東西,再叫你爹帶你出來逛。」

杜瑕不由得飛紅了臉,又忍不住有些期待,溜溜達達跟她往專賣布匹、衣裳、飾品等物的西南街區去了。

王氏的針線活做了幾年,一直從同一家鋪子買材料,又在另一家固定的鋪子出售,價錢什麼都是早就說好的,並不麻煩。

只是今兒的大頭卻是女兒打的新鮮花樣,她糾結再三,才咬牙進了另一家。

到底是頭一鎚子買賣,尚且不知能不能順利開張,杜瑕心裡也有些忐忑,也不顧得四處亂看熱鬧了,只不動聲色的打量這間鋪面。

這鋪面的裝潢陳設又跟方才王氏買賣絲繩、絡子並鞋面等物的地方大有不同,明顯要精細的多,內里擺放的貨物看著也分外有光彩,井井有條,絲毫不見雜亂。

除了現成的針線活兒之外,另有一個架子擺放著各色專給孩童做耍的布老虎、撥浪鼓等玩意兒,還有針線笸籮、繡花撐子等,都不似普通鋪子里賣的普通玩意兒,眼見著是個高檔雜貨鋪。

她們進去的時候還有三兩位客人在挑選東西,兩個十來歲的小夥計忙碌的很,略招呼一聲便請她們先自看。

王氏和杜瑕也不著急,先大略將店內商品看了一回。因杜瑕如今實在太矮,略高一點的東西就要踮著腳尖扒櫃檯,竟是絕大部分都看不見,王氏乾脆將她抱在懷裡。

那夥計的眼睛也實在毒辣,稍後原先的客人走了,他見這母女也不著急要貨看,便笑著上前來問:「您是要買貨呢?還是賣貨?」

王氏平時悶葫蘆似的不吭聲,此刻竟很能穩得住,先將女兒放在地上,又抬手攏了攏並不曾鬆散的髮髻包頭,緩緩道:「眼下卻有幾樣外面沒有的新式結子,欲賣與你家,只是不知?」

夥計聞弦知意,並沒因為她是進來賣東西的就怠慢,又笑道:「嫂子好眼力,本店最是厚道,慣做得童叟無欺,可巧今日老闆娘也在,不若您先擺將出來再議價如何?」

王氏聽他說的在理,又言語溫和,先就傾向三分,果然從包袱里取出一隻翠綠、一隻潤紅的葫蘆,和一個石青蝙蝠,都約莫成人半個巴掌大小。

那夥計乍一看還不以為意,只先入為主的覺得是什麼花樣荷包,可待拿到近前一看,竟跟真的似的!

可喜圓滾滾的十分逼真,又在細處略加修飾,倒比實物更加憨態可掬,實在新奇精巧。

這是市面上從未見過的新鮮樣子,就沒有舊例可循,小夥計不敢擅做主張,交換個眼神后便有一人小跑著去後面喊人去了。

不多時,一個穿著桃紅灑金對襟褂子,系著鵝黃百褶裙的年輕媳婦出來,開口就笑:「新結子在哪裡?」

她梳著高聳朝天髻,插著兩隻銀釵和一隻金銀交錯的發梳,一張臉兒抹得白白的,眉毛畫的彎彎的,點了兩點櫻桃似的紅唇,額上還貼著黃烘烘一片的鏤刻花鈿,正是時下流行的妝扮。

她撿著那幾隻葫蘆、蝙蝠看過,贊了幾聲,道:「倒是好巧的心思。」

只說心思好,並不提工藝,也算厚道了。

其實杜瑕自己也知道,古人的刺繡、縫紉、打結子手藝技巧千變萬化,像編這種東西的單調技法落在他們眼中大約真算不上什麼,只是取其新巧罷了,就是賣出去,只要有人狠心拆了細細琢磨,要不了幾天自己就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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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有巧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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