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九章覺醒

嘩！

整個大陸的力量，如同長鯨吸水般，在不斷奔湧向那天上的血瞳，而那血瞳又將力量全都反饋到了身在九天的，天道劍神的身上。

感受着那源源不斷的能量，在身上積累，他的靈台也越來越清明，彷彿馬上就要觸摸到那至高存在似的，天道劍神忍不住大笑出聲：「這個大陸所有生靈的力量，都在我的體內累加，所有生物的靈智與智慧，也都在不斷供給給我，增加我的修為。很快，我就能達到哥哥那樣的水準，不……應該是超過他，衝破無上真界的瓶頸了，哈哈哈！」

「孽畜！」

無上真界中，卓凡雙眸冰冷，看着面前棋盤上還在不斷湧現的黑氣，已經快要蔓延到整個棋盤上了，不由無奈長嘆口氣，面若冰霜地道：「狂妄自大，視天下萬物為草芥，予取予奪，是為畜道。當年天帝修鍊天道，但最後卻是行差踏錯，淪入畜道之列，才造就了這太虛邪瞳。我本一直將此物封於無上真界內，想以萬界純善之力，化解其戾氣，造福萬界，也不失為萬界之福。」

「可萬萬沒想到，這太虛瞳竟然衝破封印，去到天道大陸，借人類之邪心，化作這天道劍神，為禍一方。可惜，人心邪念不除，天道劍神不滅，我也就不去理會，只希望跟這天道劍神同出一源的至純至正的葉天謬，可以化解他的戾氣。但最終還是可惜啊，白子輸了，一切都終結了！」

深深地閉上眼睛，卓凡面上滿是無奈。

一旁的宮裝美婦看了，想了想后，問道：「那你要怎麼辦？」

「天地六道，三善三惡，惡道一出，天地浩劫，絕不能讓畜道道尊出世！」

猛地睜開眼來，卓凡再看向那盤滿是黑氣的棋盤，兩眼之中已然滿是冷漠之態，殺伐狠辣：「我不輕易滅世，是感念人心之善，尚有一線希望。只要一個世界，有一絲光明存在，我身為人道道尊，就該守護下去，相信這絲光明可以放大。可是現在，天道大陸，盡為失去靈智的走獸，實在已淪為修羅地獄一般。此時此刻，滅世也許是對蒼生最好的解脫吧！」

說着，卓凡已是緩緩抬起一隻手來，上面散發出璀璨的光芒，緩緩地向那棋盤中央壓下去。

而隨着他的手掌下壓，那些黑氣也是拚命地向他手上襲來，卻是噗噗噗地，全都化為了虛無。甚至於，連那整個棋盤都在這緩慢的一掌下，開始不停顫抖，似乎要隨時崩裂一樣。

在人道道尊卓凡的滅世神掌之下，任何一個世界都會頃刻間化為飛灰，包括這天道大陸也一樣。

到時候，沒有積蓄完足夠的能量，徹底脫離那裏的天道劍神，也會隨着一起消失。

這樣一來，整個宇宙失去了一個天道大陸，卻是避免了其他世界受到畜道侵襲的威脅，在大局上，算是最好的一個結果了。

可是，就在此時，卓凡的那一掌馬上就要壓下去時，卻是又驀地止住了。

不由一驚，卓凡的面容微微動了動，那宮裝美婦見了，也是一愣，問道：「怎麼了，卓凡，為何停下來了？」

「還有希望！」

「希望？」

那美婦不解，再向那棋盤看去，卻只見卓凡緩緩把手拿起，在那棋盤中央，一團黑霧的地方，一道刺目的亮光正在灼灼閃耀着。

宮裝美婦見了，眉頭不由輕輕抖了抖，喃喃道：「那是葉天謬吧，他被天道劍神一劍穿心后，還沒斷氣。難道說……就因為他還活着，這個世界無法覆滅嗎？」

「對！」

卓凡定定地點了點頭，那美婦不解，又問道：「為什麼？若是再等一會兒，估計那天道劍神就要破界而出了。難道因為一人生死，可以置萬界蒼生於不顧？」

「如果是普通人，當然抵不過蒼生安危，但他是葉天謬，所以我們只能相信他了。只要他還有一絲希望在，我都不能滅世，或者說……我滅不了！」

「嗯？此話怎講？」

「因為……」

嘴角微微一翹，卓凡深深地看了那棋盤一眼，眼中劃過欣然之色：「因為他的道已經覺醒了，天地大道，不容我將他連同天道大陸一同毀滅！」

「他的道？」

「不錯，就是當年天帝一直想要達到，卻總也沒有悟出來的……天道，呵呵呵！」眼眸一定，卓凡又滿懷期望地看了下去。

卻只見此時此刻，葉天謬還在那一群怪獸的包圍中，如個死屍一般躺着，但他的內心卻是在天人交戰。

錯了嗎？

沒有！

那為什麼會造成如此後果？

葉天謬一直在詢問著自己，追求着內心的答案，卻是忽的，那腦海之中的黑暗裏，不停地閃爍著一幅幅畫面。

那是兩兄弟，在山林里奔跑着，其中一個當哥哥的，手裏拿着一把漆黑的鐵劍，跟隕鐵劍差不多，臉上都是興奮之色，對着後面的弟弟吼道：「弟弟，這是哥哥的第一把劍，我終於有武器了，以後我會好好保護你，不會讓你再受傷了！」

然後，畫面一轉，變成了兩大高手交戰。

雖然他們的樣貌都變了，但葉天謬還是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就是少時的兄弟倆，只不過此時此刻，哥哥的面貌變得十分猙獰，高吼著：「我要成為天下第一，我要突破這個瓶頸，掌控天道，創立沒有人類邪惡的世界，人類就該被滅世……」

「呵呵呵……明明小時候，拿把鐵劍，只是為了保護族人和弟弟，怎麼後來就要滅世了呢？哥哥啊，你忘了一開始拿起武器的目的了嗎？」

葉天謬看着這些畫面，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他的腦海里又蹦出了許多畫面，有馬如龍對他的教導，有師父第一次教他劍法的場面，還有他少時發下的宏願。

現在聽起來，那時他是多麼幼稚，但就是這種幼稚，是他第一次真心想要做的事，後來他改變了許多，都快把他年少時的宏願忘了。

對啊，其實一切都很簡單，人們初生時的願望都很簡單，有的人只是想快長大而已。

但是隨着年齡增長，見得多了，人們想得多了，目的也就變得多了。

勇者變惡龍，只因人們貪心太多了！

現在這個世界變成了地獄，不是我的理想錯了，只是人們行走在這個世界上，自己走錯了。然後，他們把錯的世界，當成了自己嚮往的世界，卻完全忘了，自己本生的嚮往。

人被世界所左右，卻自以為控制了世界。

哥哥啊，你就是錯在了這裏，所以才永遠摸不到那大道的邊緣。

天道，本就沒有變過，是你的心變了啊，呵呵呵！

想到這裏，葉天謬不由笑了起來，腦海中也是頓時豁然開朗。

與此同時，他體內的本源太清氣，似乎也因為他心境的變化，一下子汩汩奔湧起來，然後遍佈他的全身，最後竟是慢慢填充了他的胸口位置，將他的心臟又再生了。

咔！

緊緊一握手中的鐵劍，葉天謬猛地睜開了眼睛，兩眼之中青色的光芒熠熠生輝，充滿了無盡的活力。

無上劍祖當年在石壁上書寫的第十劍，我……終於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