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好濕

第十七章:好濕

月光如水,星光如稀疏的雨點點綴於漆黑的天幕。

夜幕下,晉陽城的街道兩旁的燈籠依舊亮如白晝,依稀還可以聽到坊牆內傳出的笑語之聲。

還有街邊的攤主小販還在堅守著自己的崗位,仍舊孜孜不倦的對著偶爾穿行而過的稀疏人群招呼著。只希望在這難得的節日里,能夠多賣幾籠小籠包,多掙幾文錢。想到回去后自家婆娘的溫柔笑容,便是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一輛馬車緩緩行駛在稍顯靜默的街道上,小攤主眼睛一亮頓時賣力地喊道:「香甜可口的小籠包,三文錢一籠……」

長相憨厚的攤主大漢只是尋常百姓沒有識文斷字的本領,想不出那些個華麗的叫賣口號。雖然覺得坐在馬車上的人未必看得上他這種街邊的小吃,可他還是賣力地吆喝著。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一個俊俏的小郎君走下車來,笑呵呵地對他說道:「給我來一籠吧,謝謝。」

憨厚老實的攤主愣住了,來不及深思,只覺得眼前的小郎君,長得那真是俊俏極了。大漢愣愣了半晌這才憨厚一笑說道:

「好的,小郎君,你稍等馬上就好。」

「有勞了。」

楚琅微微一笑,對著身後的馬車說了一聲:「等我一下,馬上就好。」,便走到攤前坐了下來。不一會兒攤主便將一籠熱氣騰騰的小籠包放到桌上。

「小郎君請慢用。」

攤主又是憨笑地說了一聲,便繼續左顧右盼招攬生意去了。楚琅看著這蒸籠小籠包不禁有些感慨,多少年沒有吃這樣的東西了,若不是穿越重生,想來也不會再去體驗這種街邊小吃的滋味了。

一籠小籠包也就十來個,楚琅很快就吃完了,拿出幾枚開元通寶放在桌上便起身回去。

這輩子做過最大的事,就是擺攤賣小籠包的小商販,雖說人窮志短,可卻是個安分守己的老實人,看到桌上的銅錢后,連忙拿起其中的幾枚追上去,「小郎君,你給多了。只要三文錢……」

楚琅回頭一笑,「今晚我高興,這是賞錢。」

看著漸漸遠去的馬車,憨厚老實的大漢有點想哭。他不懂什麼治國天下的大道理,可這世道豪門士族生來就是高高在上,錦衣玉食。而尋常百姓的販夫走卒想要養家糊口那便要吃苦賣命。

不是他怕苦怕累,而是這個世道的不公平。

吃了東西不給錢的潑皮無賴。看著不順眼動輒就砸攤打人的紈絝子弟,比比皆是,哪次出攤不得小心翼翼。哪裡不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何曾有會平白無故多給一文錢的好心人啊。

伍文錢,在別人眼裡或許微不足道,可在尋常百姓的心裡卻是重如泰山。憨厚的大漢抹著眼淚,對著楚琅離去的方向,深深彎腰鞠躬,一揖到底。

表面稀鬆平常,裡面卻是豪華舒適的馬車內,薛青和丫鬟阿蘿的一雙妙目都盯在楚琅的身上,看著楚琅仍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色,薛青終於忍不住地開口說道:

「你下去吃小籠包就是為了多給他幾文錢?」

楚琅不置可否,「這麼晚了,還在忍凍堅持,生活不易。」

薛青沉默了片刻,微微嘆息道:「像這樣生活的人有很多,但是能夠認識到這一點的人卻不多,認識到並且放在心上的人就更少了。而像你這樣走過去直接伸出援手的人就更是微乎其微。」

薛青似乎是自嘲地笑了笑,「而我直到十八歲以後才真正明白這其中的真意。」

楚琅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才笑著說道:「所以啊,我只是給了他幾個銅錢。」

阿蘿一臉的不知所云,「你們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啊。郎君,我們不是在逼問他詩詞的事情嗎,你怎麼跟他說起這些東西了。」

「對啊!」

聞言薛青這才後知後覺,她眼睛一瞪,惱羞成怒道:「好你個楚琅差點被你糊弄過去了。快說詩詞的事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居然有這麼好的詩才了?」

楚琅嘆了口氣,惡狠狠地瞪了阿蘿一眼,後者吐了吐小舌頭一臉的無辜表情。

楚琅乾笑地說道,「我說我是做夢學到的這兩首詩詞你們信么?」

薛青眼神威脅:「你再胡說八道,今晚你就別想回去睡覺了!」

楚琅一咬牙,心想反正再過幾個小時就天亮了,不睡就不睡。又想起了前世名著紅樓夢裡的那一僧一道,於是說道:

「昏迷的這些日子,我總是常常夢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夢中就有一僧一道,說起這兩首詩詞,於是就記住了。事實就是如此了,信不信由你。」

「這麼荒誕不經的理由,你當我是傻子么?」

薛青看著他,楚琅也瞪著她,心想比瞪眼我一個現代人臉皮比城牆還厚,誰怕誰啊。

只是一會兒薛青就敗下陣來,面對楚琅那灼灼的目光不知為何薛青總是有些心虛,不由自主便收回目光,心中暗罵自己不爭氣,然而臉上升騰起的熱氣更是讓她心慌意亂。

楚琅也是有些尷尬,沒想到這小妞女扮男裝那麼久了還是這麼羞澀。正想找個話題緩解氣氛,突然一聲馬嘶,整個馬車一陣搖晃,方才停了下來。

薛青暗鬆口氣,開口問道:「裴伯,出了什麼事了?」

外面傳來了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沒事了郎君,剛才一個不開眼的東西,居然敢跟蹤我們,被老夫打發走了。」

「哦,那我們走吧。」

馬車又開始緩緩向前行駛而去,在寂靜的夜裡發出吱吱的聲音。稍顯偏僻的街道上沒有一個人影,一切看似如常。只是前方的馬車消失在視線之後,原本寂靜的街道旁,一顆茂密的樹上突然一陣搖動,一個人影砰然落地。

這人方面大耳,身材魁梧,此刻躺在地上臉色痛苦,胸前有鮮血溢出顯然受傷不輕。過了許久,他才站起身來步履蹣跚地向著一個方向走去。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的安仁執是越想越氣。因為從小便善於騎馬射箭,父親對他頗為偏愛。尚未及冠就獲得了鴻臚卿官銜,兼任廣陽太守。如今已是父親麾下的都知兵馬使,可謂少年得意。

安仁執坐在榻上閉目養神,身後名妓如若無骨的手在他身上推拿按摩,時不時的還用她那豐盈之處故意挑逗。可他卻如老僧入定一般,始終毫無所動。

安仁執告訴自己要平心靜氣,這隻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待會阿二回來查清了對方的底細后,他便將那個膽敢讓他出醜的螻蟻除掉就是了,沒有必要為這點小事而失了自己的雅興。

安仁執呼出一口氣,終於伸手攬住了美人的腰肢。那名妓頓時嬌喘一聲順勢倒在了他的懷裡。安仁執哈哈一笑正要提槍上馬。卻聽砰的一聲,門被人推開了。

看到是為自己出去辦事的奴僕,安仁執這才壓下心中怒意平心靜氣地說道:「阿二,可查清楚對方的底細了?」

「少爺,屬下無能,對方有高手護衛,我沒能完成任務。」

安仁執,猛然站起,勃然大怒。「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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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如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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