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華雄身死
「屯······屯······屯長死了？」
董卓軍的士兵結結巴巴地說著顯而易見的事實，難以相信。
不知你是否有過這樣的經歷，面對強大的敵人，用盡手段、竭盡智力、反反覆復地攻略，依然對他無可奈何！
無力的焦躁，沒有結果的未來。
恐懼！讓人心生絕望。
特別是在戰場上的時候，這個用性命去征戰的戰場。
刀疤臉的死崩斷了士兵們最後一絲神經，董卓軍潰逃了。他們只想著逃，逃離那個白色的死神。
季書不是不理解他們的感受，對他來說，這一切同樣過於夢幻。
贏了？
在作戰之前，他們只有十八個人，而敵人遠超百人，去進攻至少七倍於己方的敵人，這不僅需要勇氣，也需要瘋狂。
只為了心不蒙塵，雖死無悔。
然而他們活了下來，僅僅是因一人的援兵。
「哈哈！」
青山看得如痴如醉、熱血沸騰，回過神立刻按捺不住提起長刀就沖了下去。
「兄弟們隨我殺啊！」
「殺！」
山上的幾人絕處逢生，雖然個個帶傷，但是士氣反而高漲，一股腦就跟著往下沖。
而董卓軍士卒早就無心戀戰，只顧逃跑，以致場面一時間有些滑稽。
噠~噠~噠~
此時，遠處一支騎兵姍姍來遲，同樣是白色駿馬，同樣是白甲白袍。他們彷彿一股白色洪流滾滾而來。
「又來了！又來了！」
他們眼中彷彿看到了無數個趙子龍衝殺了過來，輕輕一揮槍就帶走了他們的性命。此刻，這對於董卓軍的士卒來說，到底是怎樣的恐懼和怎樣的絕望？
兩條腿跑的過四條腿么？
一些人丟下武器投降了，一些人慌不擇路地往深山老林里逃去。
不再理會潰逃的董卓軍和追擊而去的騎兵，季書一行人來到了趙子龍面前，眾人皆抱拳深深一躬，季書代表眾人上前一步說道。
「我等是孫堅將軍部眾，被賊兵圍困於此。趙大哥此番救命之恩，我等沒齒難忘！」
言畢，季書代表眾人又是一拜。
趙子龍早已下馬，見狀連忙扶住，笑道。
「這位兄弟客氣了。我是公孫將軍麾下部將，姓趙名雲字子龍，受主公之令前面接應孫堅軍的各位。我等互為友軍，戰場之上性命相托，各位就不必客氣了。」
既然恩人報上了名號，季書等人也紛紛報了名字。這一番下來，眾人相視一笑，算是都認識了。
戰場上今日你救我，明日我救你，性命相依，榮辱與共，「恩義」二字在戰友間是最難說清、最難算清的。哪怕季書並非真正的將士，此刻也理解到了些許。
「趙大哥高義，我們記在心上就是了。」
沒想到這時，趙雲同樣抱拳對著眾人一禮。
「我也是遇到逃難的村民才知道幾位兄弟的所在。聽村民說，賊兵原本是沖著村子去的，想那董卓軍的所作作為，恐怕村子原本是要有一場劫難的。」
「各個兄弟本來已經脫身，卻又回頭犯險，這才讓村民們都安全脫身。各位高義，子龍同樣欽佩不已。可惜子龍的馬不夠快，不能多救下幾個兄弟，還請諸位不要怪罪。」
眾人被趙雲救下只有感激，哪裡有其他想法。
「趙大哥這麼說就折煞我們了，趙大哥撇下大軍孤身來救，這等義氣，我等謝都還來不及呢。」
眾人幾句話不由心有戚戚焉，雖是初次相識，但已經成了知己好友。
青山這個壯實的漢子難得紅起臉來，不好意思地問道。
「趙大哥，你武藝高強，有空能不能指點下我嗎？」
趙雲聽聞哈哈大笑起來。
「好，既然你叫我一聲大哥，這等小事我能不幫？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我那些兄弟們回來了，先帶你們去孫堅將軍的集合點再說吧。」
青山聞言大喜過望，連連道謝。
······
就在季書等人脫險之時，孫堅軍剩餘的兵馬也都差不多進入了聯軍的勢力範圍內，得到了重新整合。
此時，孫堅和眾將圍坐在臨時的大帳里，只是臉色有些黯然。
「損失怎麼樣？」
「大軍折損過半，只剩下一萬兵馬了。就算再有士卒歸來，估計也不超過一千人。」
程普頓了頓，沉聲繼續道。
「還有，祖茂到現在還沒回來。」
孫堅越是聽下去臉色越黑，待聽到最後身體不由一晃，哽咽道。
「祖茂是為了救我啊······」
諸將臉色一暗，帥帳中沉默了半餉。
黃蓋怒道。
「主公，都是因為袁術！若不是袁術不發糧草，我軍怎麼會如此慘敗？」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激憤起來，程普接過話說道。
「若不是公孫將軍前來接應，那華雄怕有埋伏暫且退走，我軍只怕損失更是慘重。」
韓當含怒一掌拍在桌案上，幾乎要將桌案拍斷，他怒喝道。
「沒錯！主公，咱們去找袁紹討個公道。他為盟主，任命自己的的弟弟袁術總督糧草，卻暗地裡給我們使絆子。我等為大義而來，捨生忘死、身先士卒，不能讓陣亡的將士死的不明不白啊！」
孫堅眯起眼睛，握緊拳頭，眼中泛起危險的光，彷彿擇人而噬的猛虎，咬牙道。
「袁術！」
······
聯軍大帳。
眾諸侯正在商議，已經接應大部分孫堅軍殘部退回駐地的公孫瓚帶著劉備三人姍姍來遲。
袁紹見公孫瓚到了，便等他落了座才繼續說道。
「孫堅將軍敗於華雄之手，現在聯軍士氣低迷。華雄又帶著西涼鐵騎殺到了城下搦戰，不知誰還敢去出戰？」
話音落下許久，堂下竟無一人應戰。
公孫瓚不禁很是好奇，結果一問才知道，原來先前袁術麾下大將俞涉、韓馥麾下上將潘鳳已去出戰華雄，結果連十合都沒過就被華雄斬於馬下，眼下各諸侯怕是都被鎮住了。
真是活該！
公孫瓚冷冷一笑，想那華雄不過是孫堅手下敗將，眾人若早點派兵支援孫堅何致於今日被人殺到家門口叫陣。他心裡有氣，雖有擊敗華雄的把握卻偏不出聲，看各諸侯如何應對。
袁紹臉上有些尷尬，故意嘆息道。
「可惜我的大將顏良、文丑還沒到。有一人在此，華雄小兒豈敢猖狂。」
公孫瓚原想看其他諸侯怎麼應對，怎料袁紹一句話倒讓劉備身後的關羽忍不住挺身而出，說道。
「小將願往，必提華雄狗頭來見。」
諸侯一愣，看向公孫瓚。
公孫瓚也有些意外，連忙介紹起劉備等人。
袁紹見劉備是漢室宗親，立刻派人安排座位請劉備坐下，而後淡淡說道。
「既然關將軍請戰。便去吧。」
關羽領命而去。
張飛見袁紹態度冷淡，似乎認定關羽也是有去無回，不禁臉色不善地瞪了袁紹幾眼。
諸侯各自喝酒，只有兩人注意到了劉備。
一人是公孫瓚，公孫瓚倒是知道自己這位師弟的厲害，雖不識關羽、張飛，但看劉備一臉平靜，不禁有些期待地望向外面。
另一人是曹操，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向劉備遙遙示意。
忽然外面鼓聲大振，歡呼若雷。
眾人面面相覷，張飛不由昂首輕笑，劉備則不動聲色的回了曹操一杯酒。
不多時，關羽提著華雄頭顱走進來隨手扔在了大堂上，便往劉備身後一站，好似做了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眾人驚詫！
他們已經知道劉備是漢室宗親，但又有幾人會把一個手上只有兩三百人的縣令放在眼裡？
要知道那關羽雖自稱小將，可屯長尚不到統領階，連自稱小將的資格都沒有，眾人方才不過是懶得計較罷了。可誰能想到，輕易斬殺袁術麾下大將俞涉、韓馥麾下上將潘鳳的華雄，不到片刻功夫又被這個縣令麾下的一個小小屯長給斬殺了？
一時間，好奇、震驚、羞惱等各種各樣的神色出現在各諸侯的臉上，尤其是袁紹、袁術的臉色更是尷尬。
「真乃英雄也！」
只有曹操哈哈大笑著離席而出，敬佩地端起身邊士卒拿來的酒杯，走到關羽面前說道。
「這有溫酒一杯，請關將軍痛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