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〇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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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們喝了這麼大分量的『仙人醉』,竟然一點事都沒有?」白秀才原本慘白慘白的臉現在更是一絲血色都沒有,傻愣愣地看着長空琢玉竟然還在低頭喝茶,絲毫都沒有受到迷藥的影響。

厲星輪手指微動,白秀才的脖子多了一道血痕。

長空琢玉連眼都沒抬一下,用修長的手指把玩著精緻的茶盞,「徒兒,下手輕一下,死了可就不會說話了,問出毒門三關的所在再殺。」

他垂着眼,長長的睫毛半掩黑亮的雙眼,是不是微微動下眼睛,睫毛在人心中劃過一道淡淡的痕迹,讓人心痒痒的。

厲星輪的怒意是真的,他倒是不在意這等凡人的下作手段,此處乃是苗疆,吃的喝的用的碰的都要注意,事實上他放在只是舉起了茶盞,並未真正喝下。反倒是長空琢玉覺得茶水好喝,吸溜吸溜地喝下了不少。他只是憎惡白秀才看着長空琢玉的眼神,他這便宜師父雖然又傻又呆,卻輪不到這等人來覬覦。

白秀才的眼神讓厲星輪厭惡,他抄起碎片便向那雙招子刺去,叫他以後再也不能用這樣的眼神去看長空琢玉。

誰知才一動手,白秀才的手掌微動,彷彿靈蛇一般遊走,指尖擊中厲星輪的手腕。

厲星輪的手腕一麻,連忙後退半步,站在長空琢玉身後。

「我當是什麼高手,原來不過是築基後期的小輩,」白秀才一改方才那受驚的樣子,一臉不屑地望着二人,「想必你們沒有真正喝下這茶水吧,給別人喝的只是普通無色無味的迷藥,可這『仙人醉』,卻是連化神期的大能都能迷倒。我還真當是來了兩個化神期的高手,誰知卻只是個小輩而已。」

他對長空琢玉道:「別裝着在喝茶了。」

誰知他話音剛落,長空琢玉便實打實地飲下一杯茶水,又從茶壺中倒出一杯,也喝下肚中。喝完他還對厲星輪道:「這茶的味道不錯。」

絕美的容貌上掛着淡淡的諷刺笑容,似乎在嘲笑白秀才的話。

「你……」白秀才這下子可是真的驚到了,額頭上都沁出了冷汗,他原以為這二人只是用了什麼障眼法沒有喝茶而已,可是方才長空琢玉是真的喝下了茶水,一點都不摻假。

『仙人醉』對外說是能夠迷倒化神以下的修者,但並不代表它不能對付化神期的高手。照長空琢玉喝下這分量,化神期也要全身無力,提不起半點真元,能夠真正這樣毫不在意地飲下茶水的,只有大乘期!

修真界有幾個大乘期,元嬰期都可以稱為老祖開宗立派了,白秀才修鍊了幾百年,也只是聽說過那些傳說中的高人的風采,真正的高手一個都沒見過。

而現在,他眼前竟然就有這麼一個能夠將百花門的迷藥當白開水喝的人。

「大、大乘期……」

天吶,難道他剛才調戲了一個大乘期的尊者嗎?他到底在做什麼!

白秀才「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撲倒在長空琢玉腳邊,哆嗦著說:「前、前輩饒命!小人、小人只是盡職盡責地為百花門做事,這個……這個來百花門的修者,都要過毒門三關,這、這就是第一關啊!前輩您已經過了我這第一關,不不不,您這麼厲害,還用得着過剩下的兩關嗎?我、我直接帶您去見我們門主,您想要什麼儘管開口……」

一邊說還一邊用力磕頭,那副樣子看得厲星輪忍不住皺眉,太不堪入目了。

好在長空琢玉根本沒有正眼看他,否則厲星輪真的會忍不住用手捂住他的眼睛。

只見長空琢玉依舊神色淡淡地望着手中的茶盞,似乎白秀才在他這裏比螻蟻還不如,連個眼神都不值得長空琢玉給他。

白秀才一邊求饒一邊哭,厲星輪聽得心煩,正常踹他一腳,就聽到長空琢玉輕輕吐出一個字:「吵。」

白秀才立刻閉嘴,半點聲息都沒有了。

「金丹中期,修鍊到這個境界,費了不少時日和心力吧?」長空琢玉問道。

白秀才立刻回答:「小人不、不才用了三百年時間才堪堪結丹,求、求尊者高抬貴手。」

在修真界,金丹期可傳世,成為修真小世家的家主,元嬰期則可為開宗立派的老祖,化神期更是大宗門的長老或是掌門了,至於大乘期,則只有尊者二字可以表達修真者對大乘期高手的尊敬。

不管白秀才怎麼哀求,長空琢玉都看着杯子不語,讓人根本看不透他的深淺。厲星輪原本完全沒有想到長空琢玉竟能表現得這麼好,便沒有插手,等著長空琢玉自己發揮。誰知沉默了一會兒他覺出不對勁兒來,這白秀才哭嚎的時間也太長了。

於是他坐在長空琢玉身邊,用十分尊敬的語氣說道:「師父,我們總還是要留着他帶路的。」

聽到他說話,長空琢玉終於將視線從茶盞上移到了厲星輪臉上,靜靜地望着他,一臉求助的樣子。

厲星輪:「……」

原來一直不說話看杯子不是裝深沉,是不知道怎麼應對根本不敢看別人么!

於是厲星輪立刻學着白秀才,聲音中帶上一絲顫抖:「師父,我、我也是想快點解決這件事。」

「也罷,」長空琢玉緩緩開口道,「就依你吧,誰叫這麼多下屬中,我最寵你呢。」

厲星輪:「……」

「這麼多下屬」都是你假想出來的!

白秀才聽到自己撿回了一條命,連忙爬起來道:「我、我這就帶尊者去見門主。」

「等等,」長空琢玉道,「這茶不錯。」

白秀才也是極為聰敏之人,聽到這話哪能不知道長空琢玉的意思,立刻點頭道:「小的這就去辦。」

說罷便跑到裏間去,片刻后拿了個玉瓶出來,抵達長空琢玉面前,「只需一小滴,溶在水中無色無味,可以放到十幾個化神以下的高手。也可以用真元催化,掌風所及之處,嗅之即倒。」

長空琢玉:「……」

是茶不錯,不是□□不錯……

厲星輪連忙趁著長空琢玉還沒有做出更丟人的事情時接過玉瓶,又轉交給長空琢玉,這樣才比較符合長空琢玉高人的身份。

長空琢玉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眼神中帶着濃濃的無奈,最終這些無奈都只化成了一句話:「你收著吧。」

說完將眼帘垂下,不去與人對視,又恢復了那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厲星輪見長空琢玉想要點連靈茶都算不上的茶葉,卻只要到了一瓶頂級的迷藥,一臉沒精打採的樣子,真是又氣又想笑。

怕傳音被金丹期中期的白秀才感覺到,厲星輪仗着長空琢玉的袖子寬大,將手塞進袖子裏,握住他的手,在掌心寫道:【莫急,等拿了換顏丹去中原皇城給你買更好的茶葉。】

長空琢玉並沒有被安慰到,反而用修長的手指在厲星輪掌心划拉:【你有錢嗎?】

厲星輪:「……」

【我可以賺!】他堂堂一個築基後期的修真界高手,在俗世間賺點錢有什麼難事。

於是長空琢玉又重新開心起來了。

雖然外表上看不出來什麼,但厲星輪還是能夠感受到他內心的雀躍。

像個孩子一樣,為簡單的快樂開心,也為極小的事情不開心。

也對,長空琢玉只是個剛剛睜開眼看世界的人,連名字都是自己隨便起的,說他就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也不為過。

寫過字后,厲星輪也沒將長空琢玉的手鬆開,前路太遙遠,這個孩子需要人牽着。

而長空琢玉也不覺得這麼牽手走有什麼不對,領路的白秀才走路越來越快,沒他用手牽着,只怕厲星輪跟不上呢。

出了小鎮不見人煙后,白秀才取出一根蛇杖,杖頭是雕刻着一條雙頭毒蛇,四隻血紅色的眼睛閃著妖異的光芒。

【這蛇杖中有一妖獸元靈。】厲星輪看到那蛇杖后,在長空琢玉掌心寫道。

那四隻眼睛閃爍的光芒絕對不是虛幻,應該是煉製者將蛇血塗在雕像眼睛上,以此為媒介,用秘法將妖獸元靈囚禁在蛇杖中,蛇杖受使用者驅使,鬥法之時應該可以喚出妖獸本相,是個攻擊力極強的法器。

只是用妖獸做器靈這種事,厲星輪敬謝不敏。他畢竟是正統修真世家長大的,對這種捕捉妖獸,用妖丹、元靈煉製丹藥和法寶的事情很反感。其實很大大宗門也常常做這種事情,不管是正道還是魔道,修真者終究是沒把妖修看做同類。

在修真界,除了被修真者佔領的名山大川之外,還有兩個獨立於修真界的存在。一個是妖族的霧靈妖谷,另外一個則是靈修們聚集的四聖山。霧靈妖谷有上古女媧大神的封印,只要修為到了元靈期的妖族都可以進入谷中,成為霧靈妖谷的一員,不至於被修士們抓去扒皮抽筋。

而這雙頭蛇杖上元靈的主人,不知是為何成為了別人的法寶。

白秀才拿出法杖不是為了顯擺什麼,而是乘坐法寶飛行。他催動真元,蛇杖騰空而起,他單足踩在蛇杖上,以極快的速度飛了出去。

而長空琢玉的腳下同時也浮起一團白霧,將他的雙腳隱藏在其中,轉瞬間便跟在了白秀才旁邊。

白秀才一見二人這樣子頓時震驚了,修真界是個築基期修者就能用藉助法寶之力飛行,有些法寶好的,金丹期的速度比元嬰期快都有可能。可他從沒見過哪個修者直接騰雲起霧還能夠如此悠然的樣子,這哪裏是大乘期的手段,怕不是已經馬上就快飛升了吧?

要知道就算是大乘期的修者也是分等級的,有些大乘期修者一直到了壽元盡頭都沒摸到飛升的門路。修真者只要運氣好,得到合適的心法,一路修鍊沒捲入什麼紛爭中,想要修到大乘期還是有希望的,可是飛升卻真正需要對天道的理解。

修者們都是為了渡劫飛升而努力修鍊的,可是真正能夠參悟天道飛升的,萬中無一。

白秀才頓時肅然起敬,心中升起的那點小心思都息了下去。

他本打算將人帶到百花門,找到門主后再商議如何教訓此人之事,以報他跪地求饒之仇。百花門蠱毒奇異,就算是大乘期修者,也有可能著了道去。

有些時候仇恨就是這麼無理,明明是白秀才先出手暗害長空琢玉,技不如人後為求保命才低聲下氣的。長空琢玉從未逼迫過他,可他偏偏卻將這賬算在他們頭上,實在是心胸狹窄。

不過由於長空琢玉表現出來的實力太強,白秀才的仇恨只能壓了下去。

一個大乘期修者,他還能想想辦法,可是一個即將渡劫飛升的上仙,他卻是真的惹不得。

壓下心思的白秀才一路上規規矩矩地將兩人帶到一個山谷中,苗疆四季如春,此時明明已經是秋季,但山谷中的花朵還是怒放着。

白秀才一落地后立刻服下一粒藥丸,轉頭對二人說道:「這是百花瘴,這裏面每一朵花都是無毒的,可是這些花開在一起,花香就會形成瘴氣,是百花谷的護山大陣,就算尊者法力高強不怕這瘴氣,這位小哥也是需要解藥的。」

說罷遞了兩顆藥丸過去。

這百花瘴威力相當可怕,說是大乘期高手不怕瘴氣,其實是他們可以在進入百花瘴前,就以大神通毀了這陣法,再用真元隔離了外界的瘴氣,這才能夠走入百花谷中。

厲星輪結果藥丸后便微微皺眉,他不相信白秀才,先不說這藥丸有沒有什麼其他作用,白秀才沒有在落地進入百花瘴之前就將藥丸給他們,本身就是極大的問題了。偏偏要等他們進入瘴氣后,吸入一些,發現他們可以適當地抵擋瘴氣后才將解藥給出,這舉止實在令人不爽。

而且……他也真的沒覺得自己身體哪裏不適。

相傳入了百花瘴,很快就會呼吸困難,倒入百花中,被瘴氣不斷消耗真元,待得時間越久,真元流失越快。曾經有個化神期的修者誤入百花瘴,躺了足足一年多才被人發現,救出時,修為已經掉成了金丹期了。

境界是不會掉的,可是這麼多年辛辛苦苦修鍊的真元,全部都被百花瘴給抽走了。

按理說,他這樣的築基後期,應該進入瘴氣中就立刻倒下去,可他現在還好端端地站在百花叢中,與長空琢玉一樣,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厲星輪自知沒有這樣的功力,唯一的解釋就是……

抬手摸了摸頭上戴着的斗笠,此時這斗笠從外面上看起來還像是個斗笠,誰知裏面已經滿是白霧,將厲星輪的口鼻包裹在裏面,不讓瘴氣傷到他。

至於長空琢玉,也不知道他法力到底高深到什麼地步,就這麼大咧咧地站在花叢中,一身清冷讓百花為之失色,而他本人,卻是一點影響都沒有。

看來他們暫時不需要這解藥,厲星輪將藥丸收起來,在白秀才驚訝的視線中,牽着長空琢玉的手,走入百花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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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是個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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