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絕地逢生
不休和劉福通被壓制在鐵船里,根本不敢露頭。
伯言手下的侍衛,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蒙古武士,騎射的功夫堪稱一絕!
狼牙箭撞擊鐵船、劃破空氣的聲音十分密集。
「MD!」
不休有點後悔,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暗暗責怪自己太大意、太嘚瑟,怎麼就沒預料到對方居然還藏著暗哨!
他探出腦袋想要觀察一下,嗖嗖,兩隻狼牙箭擦著他的鬢角飛過去,蹭破了薄薄的一層皮。
他嚇得急忙躲進船艙里,一不注意,腦袋還磕到了船舷上。
「MD!哎呦!」
劉福通以為不休被箭射中,翻身仰面向天空,兩手一拉,信炮嗵的一聲飛上天去。
「該死的和尚!」
伯言看到半空中漂浮的鐵船,就猜到是不休!如今自己落魄成這樣子,都是拜他所賜!
「放箭,射死他!」他對他恨之入骨,
嘭!
信炮在半空炸響,如炸雷一般響徹山谷。
伯言胯下的坐騎未經受過訓練,嚇得前蹄揚起,若不是他技術好,幾乎都要被甩下去。
「看來大軍已經將自己包圍了,還是趁現在逃命要緊!」
馬兒驚魂未定,伯言順勢把韁繩一提,大媽而去,並大喊一聲:「上馬!」
他可不傻,信炮已經響了,肯定是通知援軍的。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伯言撂下一句之後,上馬沿著山谷飛快的向西北方逃跑。
追捕大軍聽到信炮之後衝上山坡,正好看到伯言等人逃出山谷。
不休大喊:「熊羆,砸死他們!」
熊羆伸手從地上抄起一塊大石頭,嗨兒一聲砸向谷口。
石塊劃破空氣,呼嘯著飛向伯言。
伯言到底是有些本事,聽背後惡風不善,撥動馬頭躲避。
那石塊擦著他的肩膀飛過,正中前面一人的後背。
咔嚓~撲通~
那人的脊梁骨被砸斷,摔倒在地。
伯言嚇得魂飛魄散,早聽說不休手下有個力大無窮的金甲武士,就連桑傑上師都不是他的對手,今天看來,果然如此!他顧不得旁的,猛抽馬股逃之夭夭。
不休的鐵船落在地上,千夫長見到他的衣服上別著一支箭,嚇得不輕。
若是大師受傷了,自己就算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他急忙問道:「大師,沒事吧!」
不休衣服上的箭拔下來,嘎巴折斷!
心裡暗恨:這他娘的又讓伯言從眼皮子地下跑了,說出去,自己這臉還往哪兒放!
他當即下令:「擒獲伯言者,官升三級!黃金千兩!」
臨了又加了一句:「不論生死!」
千夫長一聽,倉啷把彎刀抽了出來,大吼一聲:「兒郎們,大師有令,擒住伯言者,官升三級,賞黃金千兩!生死不論!殺啊!」
兩千騎兵跟餓狼似的叫嚷著,紅著眼睛向高官厚祿追去!
不休跺跺腳:「走!這次再讓伯言跑了,老子就不姓不!」
劉福通在一邊聽著,也不好樂,輕聲問道:「盟主,哪咱們?」
不休當機立斷說:「追他媽的!」
不休、劉福通和熊羆,三個人三匹馬,隨著搜索隊就追了下去。
伯言已如驚弓之鳥,惶惶如喪家之犬,忙忙如漏網之魚,只恨背後少生了一對翅膀!
帶隊千夫長看出了伯言的逃跑意圖,在馬上高呼:「左翼五百戶輕裝快騎,封住張家口的道路!」
號令一出,左翼的伍佰騎兵卸掉身上的包袱,輕裝打馬前去堵截,其餘一千伍佰人在後掩殺。
兩隊人馬呈彎刀形兜向伯言餘孽。
伯言無奈,只得改變路線向東北方向逃。
他的馬都是在居庸關外搶來的民馬,雖然不是劣馬,但腳力與戰馬相差甚遠。
最終,伯言等人被兩千大軍逼上一座大土丘。
不休放下千里眼,問手下:「這是什麼山?上面是什麼寨?」
千夫長說:「大師,此山無名,這土堡乃是附近村莊為了躲避馬匪而建的,並非什麼山寨!」
不休冷笑:「哼,伯言,我看你這次往哪兒跑!傳令,兵困土堡,圍而不打!」
千夫長領命,下去吩咐。
伯言躲在土堡中,進退兩難。
這土堡優勢及其明顯,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但毫無退路的缺陷卻是極為致命。
他本不願意躲進來,畢竟剛剛有過居庸關被困的經歷,實在是不想再體驗了。
可是他被追的實在是無路可走了!
山下,帶對千夫長問:「大師,大軍圍困完畢,隨時可以進攻!」
不休擺了擺手:「不急,現在天色已晚,冒然進攻的話,很容易被伯言渾水摸魚,趁機溜掉;二則,伯言已經是瓮中之鱉,不必要兄弟們冒險,徒增傷亡。咱們坐等斗狗表演就好了!」
千夫長不明斗狗是什麼意思,卻又不敢問,只能帶著疑惑退下去。
……
當夜子時,土丘西南方向的山口裡出現一條火龍,隱隱還有犬吠的聲音。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火龍越來越近,狗叫的聲音也越來越激烈了。
千戶臉色一變,他實在沒想到不休大師居然調來藏獒軍!難怪說是斗狗表演!
這支藏獒軍,乃是成吉思汗遠征西域時所建立。
每一隻藏獒都經過專門的屠殺訓練,兇猛異常,殺傷力驚人,在蒙古西征的過程中立下了汗馬功勞。
如今,這藏獒軍已經成為了一種傳統,被保留下來。
藏獒軍團的首領來到不休面前,單膝跪倒:「末將哈日瑙海,奉命前來協助大師破敵!」
不休笑道:「哈日瑙海將軍辛苦了!這次帶來多少只獒?」
哈日瑙海起身:「回大師,精壯獒犬共計四十隻!」
不休說:「好!何時可以進攻?」
哈日瑙海道:「隨時聽候大師調遣!」
不休說:「好!你剛到,休息一陣,丑時一到,發起攻擊!」
土堡里,伯言備受煎熬。
他被餓了半個月,好容易逃出來,在山裡打了一隻兔子,結果還沒吃上幾口,就被不休追上。如今,又躲入這麼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尷尬境地。
更可怕的是,他也聽到了山下犬吠的聲音。
伯言可是當朝丞相,自然知道這藏獒部隊的存在。
他暗暗叫苦,若是軍兵攻上山,他可能還有渾水摸魚的機會,若是獒兵上來,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不能就這樣束手就擒!」
伯言求生的信念何其強大,他吩咐手下:「飽餐戰飯,輪流休息,丑時突圍!」
……
月光如華,稀釋了夜空的墨色,大地閃耀著朦朧的光。
這一片朦朧的下面,是一觸即發的血色風暴!
丑時,雄雞引頸,獒犬出籠,不寧。
四十條藏獒,在馴獸師的指揮下,呼嘯著竄出籠子,衝上上坡。
月光下,藏獒雄壯的體魄在山坡上如同黑色的鬼魅一般竄動,轉瞬便已經到了山頂土堡的圍牆外。
伯言也已經準備突圍,他們剛一打開土堡的大門,正好趕上藏獒竄到門前。
「快關城門!」
他們知道獒犬的厲害,絕對沒這個勇氣對付他們。
但是,晚了。
不等他的人把門關閉,十餘條藏獒像是潮水一樣涌了進去,直接將關門人撲倒。
頃刻之間,兩名手下已經被藏敖撕咬的支離破碎,血肉模糊!
牆外的藏獒們被血腥味吸引,狂吠著湧向大門口。
「進屋防守!」
伯言曾不止一次對他的反對者用「獒刑」,曾親眼看著那些人是如何在恐懼和痛苦中被藏獒撕成碎片,而後被吃掉,最終連個骨頭渣都沒剩下一點。
他可不希望,自己以這種永世不得超生的方式死去!
嘭嘭~
弓弦響動,一隻弓箭射穿了那隻撲向伯言的藏獒的眼睛。
撲通一聲,藏獒摔在地上。
這怪物體型碩大,雖然中了一箭,卻不至於傷到性命。
疼痛把它的野性激發到了最大的值。
這畜生在地上停留了一瞬間,根本不顧眼睛的疼痛,將身軀一扭,撲向射手。
嗖嗖,又是兩支箭貫入藏獒的身體。
其中一箭正中心臟。
這支藏獒剛倒下,後續的藏獒就已經撲了過來。
饒是侍衛有連珠箭的本事,也比不過猛獸的速度。
又是兩名手下被撕碎。
伯言趁著這個機會,躲進了一間土屋。
其餘的手下魚貫而入,隊尾的人慢了一步,被一隻鬼獒咬住了腿,拽出木屋。
他的手死死的抓住門框,呼喊著向袍澤尋求幫助。
這樣一來,門就沒法關閉了。
伯言當即抽刀斬斷了那人的胳膊。
又趁著那手下被分食的機會,用破桌子爛凳子堵住了大門和窗戶。
咚咚的撞擊生衝擊聲像是瘋狂的心跳。
刺啦刺啦的撓門聲撕扯著眾人的神經。
「丞相,下一步…下一步要怎樣做?」
伯言的侍衛們雖然個個驍勇,但是經歷這麼接二連三的刺激,也不禁顯出了恐慌。
伯言道:「慌什麼!長生天保佑!一定能逃回草原!」
侍衛們也只能用這樣的話來安慰自己。他們緊張的在屋裡盤桓移動,生怕那個角落被突然竄進來一隻狗。
咚咚咚~
一名侍衛的腳下傳來了沉悶的聲音。
伯言大吼:「別動!」
那侍衛像是被點穴一樣,定在那裡。
伯言走到那人身邊,用道把茅草和土清理一下,而後用刀柄敲了敲地面。
發出空空的聲音。
「空的,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