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使在敲門

敲門聲一直沒有停止，而房間之中在寂靜了十幾秒之後，小個子老鼠故意壓低的聲音突然響起：「大哥，怎麼辦？」

大哥沉默了一會，大概是因為已經將所有的零錢都裝好了，他也壓低聲音詢問道：「契約蓋好手印了嗎？」

小個子老鼠揮舞了一下手，齊林聽到一陣紙張在空氣中揮舞的聲音，接着小個子老鼠有點得意的說道：「沒問題，已經蓋好了，而且我專門做舊過，以治安官的眼力是不可能發現問題的。」

「好吧，我們走，從後窗戶那裏走。」大哥顯然也不願意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畢竟在伯爵的命令下，現在治安官們加大了對夜間的巡邏。

齊林他們所在的商業街又是治安官的巡邏重點，就算是有一定的官方背景，但是在這麼敏感的時候被逮到，對老鼠而言也是一件大麻煩。

顯然小個子老鼠也是這麼想的，大哥的話剛剛落下，兩個人就用極為輕微的腳步快速離開了。

而齊林在兩個人離開時候好一會還是一動不動，此刻他全身已經被冷汗侵濕了，如果不是那突然出現的敲門聲，只怕今天就真的是九死一生了。

過了這麼長時間，敲門聲依然沒有停止，不管外面是什麼人，為了什麼事情。對於齊林而言，他都是在間接之中被對方救了一命。

確定兩個老鼠已經徹底離開了，齊林就算是腦袋疼的要命，他還是掙扎著站起身來將沉重的木門打開。

「你是？有什麼事情嗎？」打開門之後，藉著月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有點局促和害怕的小女孩，齊林努力克服頭疼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這個小女孩身上穿着破舊的到處都是補丁的衣服，衣服外面套著一件破布做成的舊圍裙，圍裙之中兜著許多火柴，同時她的手裏還拿着一把。

而讓齊林印象最深的就是她腳上穿着一雙大的離譜的拖鞋，顯然這雙拖鞋不是她爸爸就是媽媽的。

因為鞋子實在是太大了，壓根無法起到保暖的作用，所以就算是光線這麼暗，齊林也能在拖鞋口中看到小姑娘腳上長著幾個凍瘡，而同樣的凍瘡也出現在她的手中。

「先生，對不起，打擾您了！家裏沒有糧食了，我也沒有錢，不過我有這些火柴，請問能換一些吃的嗎？」

顯然齊林溫和的笑容給了小女孩不少的信心，此刻她露出了一副謙卑的笑容，彎著腰一邊努力的控制不讓自己圍裙裏面的火柴掉出去，一邊向齊林行禮。

看着這個小女孩謙卑的笑容，齊林不由的感覺有點心痛，這個小女孩看起來也就是八九歲的年紀，在華夏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是要星星要月亮的小公主和小王子，而她卻為了生活不得不對一位陌生人露出這種謙卑的笑容。

齊林甚至都無法想像，究竟是什麼樣的生活能夠將一個孩子逼迫到這種地步。

見到齊林久久不說話，小女孩慢慢的抬眼看向齊林，她臉上的笑容愈發的謙卑，而伴隨着這個笑容的是一雙閃爍著淚光的眼睛。

「先生，求求您了，我願意用所有的火柴換一個黑麵包，我的爸爸已經睡了好幾天了，我想只要有黑麵包吃的話，他絕對會醒的。」

略微有點發獃的齊林聽到小女孩的聲音才回過神來，雖然又被那雙掛在笑臉之上的淚眼震懾的有點心痛，但是齊林還是勉強露出一個更加溫和的笑容。

「趕緊進來暖和一下，你等我一會。」一邊說，齊林一邊將小女孩拉到屋子裏面。

顯然這個小女孩被齊林的動作嚇到了，不過遠比外面要溫暖的屋子還是讓她有點捨不得離開，畢竟自己那隻剩下一個屋頂的家裏跟街上一樣冷，自從入冬以來，她還是第一次感覺到暖和的感覺。

見到小女孩局促的站在那裏，齊林忍着頭疼拿出了一小碗為比洛多準備的熱粥，一邊安排小女孩靠近火爐坐下，齊林一邊思考現在家裏有些什麼。

「先生，我只需要一塊黑麵包，我沒有錢的。」小女孩看着熱騰騰的白米粥，悄悄的咽了一口口水，她也已經兩天多沒有吃東西了，不過想到還在床上躺着的爸爸，她還是忍着腹中的飢餓對齊林說道。

「沒事，一會我給你準備黑麵包，話說你需要一雙新鞋，另外還得處理一下凍瘡，否則會留下疤痕的！」齊林揮了揮手，突然想到了廚房裏面還有幾塊生薑，他踉踉蹌蹌的走了過去。

小女孩聞着白米粥特有的清香味道，終於忍不住腹中的飢餓了，她顧不上燙嘴，端起碗來喝了大大的一口。

雖然很燙，但是白米粥的清香和熱乎乎的感覺還是讓小女孩舒服的發出輕哼聲，她就好像一隻貪婪的小豬一樣，飛快的在碗邊吸允著白粥。

就在女孩喝粥的時候，齊林已經從廚房裏面走了出來，比洛多作為糧食店的老闆，雖然並不是多麼富裕，但是卻從來不缺少吃的東西，稍微在廚房裏面尋找了一會，齊林就找到了幾個還算新鮮的黑麵包，另外還有一小袋專門分裝過的大米。

畢竟小女孩的力氣擺在那裏，齊林只能準備一些她能拿得動的東西，不過齊林還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問清楚小女孩的住處，不說救命之恩，單憑那掛在笑臉之上的那雙淚眼，他也一定要盡自己所能改變小女孩的生活。

在見到齊林出來的時候，還在享受熱騰騰的白米粥的小女孩馬上有點驚恐的將碗放下，然後站起來怯生生的說道：「對不起，我太餓了……」

齊林一邊將東西放在小女孩身邊，一邊對小女孩說道：「沒事的，這本來就是為你準備的。還有這些也是你的。現在家裏就只有這些麵包了，還有這袋米，你也拿着，我感覺你很喜歡喝大米粥吧！」

說完這些，齊林突然想到什麼，他直接從床底下拿出一雙雖然有點舊，但是還算厚實的棉鞋遞給小女孩說：「這雙鞋你先穿着，雖然也有點大，但是畢竟比那雙拖鞋要好，我還得為你處理一下凍瘡，這些生薑切片之後抹到凍瘡上面應該會有一定的效果。」

小女孩已經被齊林的這番動作嚇住了，在她有記憶以來，除了在夢中出現的媽媽，就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

想到媽媽，小女孩記得那好像是一位極為美麗而且善良的女人，甚至她還穿着小女孩都無法想像的華美的衣服，不過對於小女孩而言，那也僅僅是一個夢而已。

「先生，我只有這些火柴！？」小女孩將自己一直抓在手裏的那把火柴放到桌子上，示意自己卻是沒有一分錢。

齊林笑了笑說：「沒事的，這些都是我願意給你的！」

看着小女孩明顯有點不太相信的目光，齊林猶豫了一下，從放在桌子上的那堆火柴裏面抽出一根遞給小女孩說：「那就要這一根火柴吧，你幫我把油燈點着，我得給你處理一下凍瘡。」

見到齊林抽出了一根火柴，小女孩竟然略微有點輕鬆的嘆了一口氣，在她的生命中，從來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給自己東西，就算是爸爸也只有在自己賣出足夠的火柴后才會給自己最粗糙的黑麵包吃。

不過看着在旁邊為生薑切片的齊林，小女孩卻突然感覺心裏一陣的溫暖，這種溫暖以前只出現在她的夢中，在媽媽的懷抱里大概就是這種溫暖的感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