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五十三 噩耗

章一百五十三 噩耗

老人看着杜峰,再一次笑了,說道:「沒什麼可以懷疑的,因為你有一個好師父,哎,我躲在這裏幾十年轉眼就這樣老了,能在臨終前為他做點好事也算減少一點罪孽了。」

杜峰瞬間明白了,驚道:「空盡師父來過這裏?」

老人點頭道:「是的,那些年我們一起共事,只因為不想陷入太深,背上許多無名債才決定離開的,如今卻還是有人不放過我們,現在想想也許只有她的不安分才讓我們不能終老了。」

「他?」杜峰疑惑道:「他是誰?」

老人道:「還能有誰,八大掌事中的駱絕塵,當年我們離開她就是不願意的,或許後來她又回她自己建立的王國了吧!」

杜峰兀自想了一想,心中有所明悟,暗想:難怪皇上說幾年前還有人興風作浪了,現在看來就是這個人才讓皇上不能放心吧。

「既然這事與前輩沒有關係,前輩為何會同意和我一起進京?」

老人道:「神機王的命令不管何時我們八大掌事都必須絕對服從,對於他的恩情我們這輩子都還不完,現在為他做點什麼又有什麼呢?」

杜峰心中感動,這當是空盡師父幫了自己,他突然間想見到空盡,忙問:「那前輩可知師父離開這裏後去了哪裏?」

老人仰起頭想了想道:「駱絕塵還在人世,神機王不出面是沒人能夠找到她的。」

杜峰心中既是動情又有點失望,說道:「前輩知不知道師父這樣做的原因?」

老人笑了,笑的很意味深長,他道:「日後你見了他,可以去問他。」

杜峰就此沉默了片刻,兀自起身道:「我這就去弄輛馬車,前輩收拾一下,晚輩回來后我們就出發。」

老人點點頭,看着杜峰走到了門口他忽然問道:「你為什麼非要來找我們呢?若是你不來我們或許就此可以終老了。」

杜峰迴頭,苦笑道:「我也是沒有辦法,或許可以不來,但是我不能,已經回不了頭了。」

老人道:「我明白了,你還年輕有很長的路要走,而我們已經無所謂了,呵呵,去吧,我就在這裏等着你來。」

杜峰離開心中其實早已明白,空盡這樣做是在幫自己,幫他走上自由,擺脫神機府,神機府才是他和空盡真真解不開的情懷。

五日後杜峰帶着老人上路,馬車搖搖晃晃,老人一路上很沉默,杜峰看得出他在堅持,因為他真的已經老了,不適合這種長途奔波。

杜峰心裏突然很是愧疚,空盡也老了,可是他居然還是選擇了出外,在別人看來空盡出走的理由還是那麼的自然和不可拒絕。

如果這次沒有空盡師父杜峰會怎樣,他真的不敢想像,師父他一生中的貴人,他想這一次事情若是過去了,他回到王道岩一定陪伴空盡走到最後。

「希望還有機會。」杜峰暗暗地道。

數日後杜峰來到了長安城中,他將老人安排好后就再一次離開了,在楊林還有一位掌事,但可惜的是這位掌事也已經離開了人世,現在剩下的就只有一位,也就是老人口中的駱絕塵。

駱絕塵並不在這裏,他遠在山東,杜峰這便準備現將老人送回京城再走一遭山東。

再一次上路,路途稍微平緩了些,走的還算順利,老人也漸漸熱絡起來,和杜峰聊天問了許多事情,當他得知漢王朱高煦曾經造反過老人頗為震驚,良久后他才說了一句:「住在窮鄉僻壤消息閉塞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居然不知道,這個天下真是多怪事,老是自家人造自家人的反,嘿嘿,難怪,難怪。」

杜峰聽的有些糊塗,但仔細一想也就笑了,的確在洪武大帝打下這片天下后他的後代多有不安分的,叔叔推翻侄子當皇帝,後來又是叔叔造侄子的反,不過老人最後的難怪讓杜峰頗為不解,他問道:「前輩,難怪什麼呢?」

老人道:「我也曾聽說過駱絕塵曾經在山洞和漢王有過接觸,恐怕這一次我們深受牽連也是因為此吧!」

杜峰猛地明白了什麼,但轉而又想這事情早已過去如今的皇上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這恐怕不是真正的原因吧?」杜峰道:「當年能處置的基本都處置了,即便有漏網之魚現在恐怕也沒人會提及了,一個駱絕塵能翻起什麼大風浪呢?」

老人笑着搖了搖頭,答非所問的道:「現在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我們會被再一次挖出來了,想來那駱絕塵沒少挖當今皇上的私事吧。」

杜峰愕然,但也瞬間明白了皇上為何對此耿耿於懷了,這時老人已經放下了嬌簾,回身坐定,兀自閉上眼睛假寐了起來。

多日奔波后杜峰和終於回到了京城,然而此時的城門戒嚴已經取消,經過了解杜峰才知道早在一個月前就取消了戒嚴,也是這一段時間他四處奔波沒有及時了解到京城的動態。

杜峰安排老人住在了神機府,並命人好家招待,隨後他找來了管事了解近來京城發生的情況,尤其是他最為關心的耿千雄等人的消息。

見了管事後杜峰卻收到了一個噩耗,的確對他來說是噩耗。

「你確定我們的人沒有探查錯誤?」杜峰還不願相信。

管事道:「應該不會有錯,我還記得一月前的一個夜晚城門受到了攻擊,有一批人夜闖城門想就此逃出去,為此大戰了一場,當場有兩人被抓,其餘的都逃了,但是沒能逃出城而是返回了城中。」

「你能確定是他們嗎?」杜峰沉沉的問道。

管事道:「這個還不能確定,不過之後的幾天裏錦衣衛四處搜查,大大小小的打了好多場,最終據我們的人探查這一批人都被抓住了,總共十二人,六男六女,現在錦衣衛嚴密防守,不讓消息有一點外露,而他們經過了一次整動我們的人也是無法深入滲透得知更多的消息。」

「為什麼會這樣?」杜峰猶如五雷轟頂,頹然的坐到了椅子上,耿千雄等人還是被抓了,這個消息讓他不能接受,事情已不是他能夠控制的了。

「能不能想辦法讓我見見他們?」良久后杜峰振作了精神,開口問道。

管事道:「一個月的審訊時間也夠久了,錦衣衛那邊已經有了結果,這十二人現在被押往刑部的大牢了,但是奇怪的是最終的處置結果似乎到現在還沒有定下來,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

杜峰點了點頭揮手示意管事退下,他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心中很是自責,他想要不是自己用那樣的方式威脅賈公公,耿千雄等人說不定會逃過一劫呢,現在好了,都被抓進了大牢杜峰也就束手無策了,除非他也有和耿千雄等人一樣的勇氣去劫獄。

他有這樣的勇氣嗎?杜峰有,只是就憑他一人還是無法成功的,杜峰想,還是先探一探耿千雄等人再說吧!

第二日一大早杜峰就來到了刑部,走過陰暗潮濕的通道,杜峰想見到了耿千雄和司馬不空,兩個人早已沒有了昔日的威風,穿着的囚服破破爛爛,渾身都有血跡,耿千雄的一個眼角更是破裂了,結了一道長長的血痂,可見他們這一次必然遭受許多酷刑。

杜峰進入牢裏看着二人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反倒是兩人見到杜峰很是意外,也有着擔心,司馬不空開口道:「杜神捕你怎麼來這裏了?這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耿千雄看了眼杜峰,冷冷的道:「怎麼杜神捕,前幾次沒抓到我們你是不是很不能釋懷呢?可惜你在沒有機會了,現在我們被錦衣衛抓了來,該問的都問了,要殺要剮隨他們的便,十八年後老子們又是一條好漢。」

杜峰一愣,司馬不空也是有些不明所以,但看耿千雄給他擠了個眼,司馬不空玄機醒悟,當下他道:「當初在清苑縣境內我們聯手雖然敗了你,但是我們是六人聯手的確勝之不武,在京城中我們又用了毒,對你的確很不公,不過當時要不是我們只顧著逃走現在你也占不到這裏來,嘿嘿,現在好了,來看我們的笑話了嗎?」

杜峰皺眉,他怎麼聽不出二人這些話中的另一層意思呢,這明擺着是要和自己撇清關係啊,為什麼要撇清關係呢?當然是為了不讓杜峰陷入。

「為什麼要這樣做?」杜峰沉聲問道。

耿千雄笑道:「沒有為什麼,這是我們應有的報應,只是可惜了她們,心裏有些不甘。」

杜峰暗自攥起了拳頭,說道:「我會想辦法。」

司馬不空心頭一沉,左右看眼見四下里無人,立馬低聲道:「萬萬不可,杜神捕,你對我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現在我們進了大獄就是應該的,因為我們曾經雙手的確沾滿鮮血,上天的懲罰遲早都會來的,可是你不一樣,不能因為我們把你搭進去,我們這一次來可都是為了你呀,你要知道我們踏上來京城的道路時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耿千雄也怕杜峰做出什麼對杜峰自己不利的事情,壓低聲音道:「我們入大獄或是死了都沒什麼關係,可是我們不能讓你有事,你放過我們兩次我們已經很感激了,現在你不需要再為我們做什麼,真的,我們不想欠你的了,一點也不想。」

杜峰沉默著,一句話也不說。

司馬不空嘆一口氣道:「當初我們接受她們的任務時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還好在這一天來臨前我們曾一起廝守過,那段時光是快樂和充實的,現在即便讓我司馬不空人頭落地我也無遺憾了,冬蓉也和我一樣,當她知道你曾在清苑縣境內放了我們一馬後並未再追捕時,就已經認可你了,何況你不止一次的放我們一馬,現在她和我已經有了一段美好的回憶,這世不能長久,那麼來世再長久,我們已經知足了。」

杜峰深深地被觸動,內心的熱血開始澎湃,他攥著拳頭指甲深陷肉中。

「我和玫瑰也是如此,杜神捕不要再為我們做什麼了,我們不想一輩子都活在擔憂中,現在一切都交代了反而感覺輕鬆了,從來沒有任何時候的感覺能比上現在,坦坦蕩蕩就算坐在這大牢中也是問心無愧。」耿千雄面帶微笑,說的慨然。

現在在他心裏唯一的遺憾是不能和玫瑰關在同一個牢房中,如果可以那他再無所求了。

「幾位哥哥才是真男兒,大豪傑,我杜峰自愧不如,若有來生我願和幾位哥哥結為摯友。」杜峰鬆開了拳頭抱拳躬身道:「保重,兩位好哥哥。」

耿千雄和司馬不空對視一笑,耿千雄道:「這一去杜神捕多加珍重,切記再摸提及過去之事,所有的都是我們的不該。」

司馬不空笑道:「錦衣衛非要讓我們招供和你有莫逆的關係,現在看來他們只能等到下輩子我們結為摯友時了,哈哈。」

耿千雄聞言搖頭一笑道:「一群爪牙也想屈打成招,他們也太小看我們了,下輩子他們是見不到我們了,因為他們一定會下地獄。」

「對。」司馬不空應了一聲後站起身來,耿千雄也跟着站了起來,二人抱拳道:「杜神捕保重。」

原來幾人早已看開,反倒是杜峰自己太不能放下了,看着二人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卻是笑的爽朗自然,那是發自內心的一種愜意,杜峰忽然覺的自己心中也輕鬆了不少,拱手一禮這就走出了二人所在的大牢。

隨後杜峰探望了曹雲大,全中海和胡白光、無色四人,他們也如同耿千雄和司馬不空,一切都交代了反而是覺的渾身舒坦輕鬆了,即便坐在大牢裏也不覺的有什麼,這就是坦蕩蕩,問心無愧。

全中海見到杜峰后,說了這麼幾句話,他道:「我是崑崙年青一代的佼佼者,曾經因為這個佼佼者的光環讓我備受長輩們和其他門派的關注,但誰能知道我心裏承受的壓力有多重呢?」

「直到遇到了春靈,讓我找到了放鬆的理由,為了她我做了不該做的事,手上沾滿了鮮血,同樣為此也付出了代價,我雖然有機會和她在一起了,可是同樣那些無形無影的壓力讓我心裏難受,為此我過得總是不如意,如今一切都見鬼去了,沒有什麼比現在更加輕鬆了。」

全中海說完這些話,重重的拍了拍杜峰的肩膀道:「兄弟,你和我們走的路不一樣,不要因為我們讓自己陷入進去,回去吧,我們現在都已經明白了,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活的輕鬆,活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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