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您說的對
「好人不該短命。」
鹿娃爺爺用手撐著自己的頭，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重，眼睛的縫隙，越來越小，最後徹底閉合上了。
可是，他的嘴中，卻一直在不斷呢喃著這句話，即便睡著。
轉眼間，一晚就這樣過了。
第二天，當這一老一小醒來時，這床榻之上，哪還有什麼姬長生的身影。
「鹿娃，人呢？」
老村長睜開眼睛，一看見空蕩蕩的床鋪之上，頓時喊道。
看見鹿娃在酣睡，老村長默默地起身，走到門口，望著屋外，卻是正好迎上姬長生。
「這位公子，你醒了？」
「看來蒼天真的不會騙人，好人，是不會短命的。」
老村長面露喜色，這種喜悅，發自內心，極具感染力。
一時之間，姬長生也是跟著笑了起來，雙手一拜，「在下姬長生，多謝老翁救命之恩。」
「您既然救我，就應該想過，若我不是好人怎麼辦？」
說到這裡，姬長生盯著老村長，目不轉睛。
老村長的臉上，依舊是笑吟吟。
「小老兒雖然年老，可是這一雙眼睛，可是洞察了幾十年的經歷，這天底下的惡人雖多，但是小老心裡覺得，定然不是公子這模樣。」
「哈哈哈哈。」
姬長生笑出了聲，連忙擺了擺頭，「就算是您老說對了。」
「這外面也涼了，公子傷勢剛好，趕快些進屋，早些歇息。」
說完，老村長就要上前扶住姬長生，拉著他就往裡走。
姬長生沒有拒絕老人的好意，跟著進了屋，卻是正好碰見剛剛醒來的鹿娃。
他揉了揉眼角，青澀的臉上，帶著更為純粹的笑容。
「你醒了。」
「我醒了，還好了。」一邊說著，姬長生還走了幾步，「你看，我都已經可以正常走動了。」
就這樣，姬長生躺回到床榻之上，正準備說些什麼，可心中卻是一陣抽搐，他的臉上，也跟著抽動了一顫。
「沒事吧？」
看見姬長生突如其來的反應，老村長趕緊問道。
許久，姬長生長吁口氣，抬起頭來，看著一老一小，淡淡笑著說道：「我沒事。」
就這樣，姬長生暫且在這房舍之中，居住了下來。
……
第一天，相安無事，自己體內的破損的經脈已經盡皆恢復。
到了第二天，鹿娃就已經自來熟的跟姬長生開始暢聊了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
姬長生側過臉，看著面前有些緊張的鹿娃。
「鹿娃。」
「但是，我覺得這個名字不怎麼好。」
「嗯，哪裡不好，我覺得挺好的。那，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來自哪裡啊？」鹿娃雙手撐起，目光中閃爍著，好奇地問著姬長生。
「我叫姬長生，來自這山外。」
「哇，你真的來自山外啊。」
「大哥哥，這山外，到底有什麼好東西啊！村子里的人都說，這群山之外，是妖魔橫行，是屍橫遍野呢！」
說到這裡，鹿娃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山外，是一個很不好的世界，也是一個很好的世界。」
……
轉眼間，夜幕降臨了，第二天，過去了。
第三天，鹿娃早早地已經醒來，他看著外面烏蒙蒙的天空，欣喜地跑到姬長生休息的地方，面帶興奮，氣沖沖地，剛一進來，就匆忙喊到：「沒想到今天我這麼早吧。」
可是話音落，回復他的，卻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有呼嘯的風聲。
笑容逐漸消失，有些失落的鹿娃跑到房門口，獃獃的坐了起來，似在等待著什麼。
就這樣，一直到晌午，一道白衣方才出現在鹿娃的面前，正是姬長生。
他看著鹿娃，也是忍不住地揉了揉他的髮絲，「鹿娃，今天怎麼在這坐著。」
「等你啊。」
鹿娃心不在焉地說道。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啊，我就想問問你去了哪。」
姬長生蹲下身子，看著鹿娃，「我去練了練劍術。」
「劍術！」
聽見這個字眼，鹿娃猛地站起身來，「我也想學！」
「教教我吧。」
姬長生沒有說同意，但是也沒有拒絕，他只是手中靈光一閃，一柄幽黑漆亮的長劍就已經出現在姬長生的手中。
緊接著，姬長生笑吟吟地看著鹿娃，「能拿起了你就可以學了。」
手微微一放，狂鋒就已經直挺挺地落下，頓時，一股巨大的力道瞬間傳來，鹿娃在伸出手的一瞬間，整個人就已經發麻了。
但是，狂鋒依舊在呈下落的趨勢，沒有任何停下。
「疼！」
一時之間，鹿娃急得都要哭了，可是他的手，依舊死死地擔住了狂鋒，試圖用自己的手臂減緩狂鋒掉落的速度。
咻！
突然狂鋒一輕，鹿娃的神色也是一松，整個人的後背和額頭上，已經是大汗淋漓了。
姬長生親自幫他擦拭乾凈，牽著他的手，就回屋去了。
第四天，鹿娃更早的起了身，這一刻，他才看清楚了黑夜中的一襲白衣，他有些愣住了，呢喃著：「修鍊，這麼辛苦嗎？」
趕緊穿上衣衫，顧不得一番洗漱，緊緊跟在姬長生的身後，終於看清了姬長生這幾日在做的事情了。
劍術！
一劍出，橫擋，突刺。
一劍收，敲擊，回蕩。
姬長生靈活地移動著，狂鋒在他手中，如同自己的臂膀一樣，劍隨人而動。
手臂一震，狂鋒顫鳴，嘶吼著刺出，鋒芒畢露！
許久后，姬長生停住了身子，屹立著，狂鋒，浮在身後。
沒有過多動作，不帶一絲拖泥帶水，此刻已經天亮了，姬長生頭也不回地就扭頭，打道回府。
而鹿娃，則是眼中精芒閃爍，繼續緊跟著姬長生，回了家。
第五天，第六天，日日如此。
直到第七天，鹿娃卻是沒有跟了過來。
這一刻，倒是讓姬長生覺得有些意外了，這幾日，他自然知曉鹿娃偷偷跟來，並且自從那天後，他還時常私下看見鹿娃在樹下，拿著一根樹枝在上下舞動著。
「不對，有異常。」
練完劍，就在歸途之中，姬長生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今天的村子，似乎，少了些什麼。
回到鹿娃家中，卻是突然發現，鹿娃竟然也沒在家，直到這時，姬長生才突然想起，老村長那日的那句話，「好人，是會長命的！」
沒有絲毫猶豫，姬長生徑直衝出房門，沿著村落的小徑四處尋覓著。
突然，一聲驚呼在其耳邊突然響起！
鹿娃！
姬長生心中，突然焦急起來，整個人疾馳起來，以最快的速度趕赴那聲音傳來的地方。
逐漸靠近時，他卻是放緩了速度，躲在草堆後面，首先看見的，就是一夥紅衣匪徒，他們手中的長刀，在陽光下發出陣陣寒芒。
視線轉過去，卻是看見了鐵木，他此刻，嘴角喋血，倒地不起。
再看過去，卻是看見了鹿娃和他的爺爺。
在全村的人面前，鹿娃爺爺，一臉漲紅，他怒視著那伙紅衣匪徒，怒道：「你們這伙強盜，土匪！！」
「老傢伙，若是交不出這十塊靈石，你的這個小孫兒，恐怕就要先你一步赴黃泉了。」
這群紅衣匪徒中的小頭目，抖著腿，看著被手下人拎起來的鹿娃，威脅道。
「哼，我一劍下來，你們這群壞人，都要給我死！」
鹿娃被人拎起，他的手上，依舊拿著那根樹枝，還不斷的舞動著，試圖斬了這面前可惡的匪徒。
「小屁孩，你來呀，我給你出手的機會，用你手中的劍，來斬了我。」
這匪徒一臉戲謔，看著滿臉憋得漲紅的鹿娃，笑著說道。
「少瞧不起人，喝。」
鹿娃手中的樹枝猛地一橫，然後就朝著那匪徒刺去。
樹枝不痛不癢地刺到匪徒的腿上，那匪徒嘲笑道：「是在撓痒痒嗎？」
話音剛落，突然一道寒芒而至，那匪徒滿臉的不可思議，眼睜的滾圓，緩緩摸上了自己的臉上，一道血跡就這樣淌了下來。
他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轟然倒地，就死在眾人的面前。
緊接著，一襲白衣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中，他緩緩走來，對著老村長，微微一笑，「您說的對，好人，是會長命的！」
「您說的，真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