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一切的開端與結束，都與世界無關（下）
真理之門。
教典以及傳說之中，真理之門，即俗世之人成聖之時必經之門，既是考驗，也是認可。
認可受檢者自身的能力，同時對受檢者進行考驗。
每每念及此事，目光注視著黑色大門的金髮青年嘴角都會不自然地上挑。
前世身為無神論者的葉閑從不相信過什麼勞什子的教典以及傳說，在那時候的他看來，這些東西都是人編造出來自欺欺人的東西。
甚至在他穿越后，親眼見到了教典之中的真理之門，他的想法也沒有絲毫改變。
因而離開喪助身體，不當『系統』的這段日子，他在真理之門這邊的日子過得挺愜意的。
是的，愜意。
在上次與喪助交談，把自己留於心中沒有交給喪助的最後一點事情都說出來后，他終於感覺到了解脫。
過往的記憶，在鍊金術世界的種種算計和策劃，被塞爾蘇斯與那道門的算計，來到火影世界時最初的憋屈與不滿，偽裝成系統教導喪助、作弄喪助的歡樂...
他將這一切統統都拋之腦後，在真理之門這片無窮無盡、感受不到時間流逝的空間之中，舒舒服服地過著他先前數十年都未曾享受過的生活。
——放棄思考，不用思考算計的生活。
如果門的另一側，那個趴在地上，托著腮顯得非常少女的白色傢伙不存在的話，相信他的享受程度會提高三百個百分比。
想到這裡，葉閑投向白色人形的目光很自然地帶上了幾分不滿。
正如葉閑先前所想的那樣，白色人形並不在意他，作為真理化身的白色人形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而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那漆黑的大門上。
惺惺地看了白色人形一陣子，葉閑收回了目光，憑空從手中變出了一本紅色封皮的書。
他準備看看書，打發一下時間。
然而還未等他翻開書頁，一聲微不可聞的低呼聲從門的另一側傳來。
葉閑轉頭望去，白色人形依然是先前的那副少女心十足的姿勢，只是它托腮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似乎是...驚訝？
順著白色人形的目光朝門看起，漆黑的大門依舊安靜地聳立在那，只是大門的表面，並不如先前那樣光滑如鏡，一道道或深或淺的划痕有規律地出現在了那真理之門上。
不消片刻，一個造型古樸的金色天秤雕紋隱約出現在了那漆黑大門上。
隨著天秤雕紋的越發清晰完善，天秤兩邊的托盤上的東西也愈發清晰。
「有趣...」
注視著天秤左側托盤的葉閑饒有興趣地說道，「居然是一把劍，劍身上寫的是啥？謙虛、寬容、勇敢、勤奮、慷慨、節制、貞潔...」
一連串念完劍身上刻字的葉閑神情變得奇怪了起來，那七個詞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陌生。
刻有七美德的長劍？
未等葉閑消化一下新得到的信息，天秤另一頭的雪白人形開口了。
「天秤右側的是一把鎚子，鎚子上的刻的東西，我想你應該能猜到吧。」
「嗯...能與七美德相提並論並且擺在天秤上達成平衡的，只有七宗罪。」
「喪助那小子...終於想明白了。」
「他的力量之源。」
葉閑的臉上露出了微笑，他站在了喪助的真理之門面前，靜靜地注視著真理之門上的金色天秤。
與此同時，一扇漆黑的門扉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這就是你的真理之門嗎？」
雪白人形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葉閑的真理之門，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葉閑的真理之門。
這個世界外的人所擁有的『真理之門』。
與喪助的真理之門相對，葉閑的真理之門顯得非常詭異，因為他的真理之門上，右半側的門扉光滑如鏡。
而左半側的門扉上，也沒有複雜的雕紋，上面只有非常簡略的十二個詞，二十四個字。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異世界之人所擁有的真理之門果然奇特...」
「不，只是我的門比較奇特。」
葉閑淡然說道：「這扇門，只有左邊那一半是我的。」
「而另外一半，是我的。」
從那雪白的盡頭之處傳來了一個聲音，雪白人形與葉閑齊齊望去，在那雪白的盡頭，突兀出現了一個黑點。
剛剛的聲音，是從那個黑點處傳來的。
與此同時，那個黑點正在不斷地放大，依稀可見是一個人形的黑點。
面對朝二人飛來的黑點，葉閑和雪白人形都沒有絲毫意外和驚訝。
雪白人形自然不用說了，身為真理化身的它，對於這片空間的一絲一毫變化都瞭然於心，在那黑點出現的那一刻，它便察覺到了，即便是那黑點的身份它也早早知道了。
與雪白人形相比，葉閑沒有對這片空間的掌控力，但他也有自己的途徑察覺到變化。
比如說突然顯露在自己身後的真理之門，以及源自於靈魂深處的那絲極其不自然的顫抖。
「我來了。」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金髮少年站到了雪白人形的身旁，語氣平靜。
「來就來，這麼客氣幹什麼？」
「...」金髮少年。
「不用帶禮物的，把禮物帶回去吧。」葉閑的語氣中滿滿的幽怨之意。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那看來你早就料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了。」喪助面色複雜地看向不遠處的那位亦師亦友的友人。
「嗯。」葉閑說道，「完全沒有料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沒有料到你嗯個什麼鬼。
「既然他來了，那也說明了一個事情。」葉閑朝喪助笑了笑，「塞爾蘇斯對你的世界並沒有什麼興趣，他沒有想過給你的世界帶來創新式的改革，也沒有想過成為毀滅世界的魔王，對成為世界的黑暗帝王更是沒有半分興趣。」
「............」這些其實都是你想乾的事情吧？
「他的目標，似乎一直都是我。」
葉閑有些感慨，臉上的笑容也有些許苦澀，「我一直以為，在經歷那些事情后，他的怨氣應該消去不少，在新的世界獲得新的身體后，理所應當會選擇重新開始，去當個守護世界的好人，或者去當個魔頭攪風攪雨，體驗不一樣的人生。」
「現在看來，那些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
遠處的黑點，逐漸放大成了孩童大小了，塞爾蘇斯那獰笑著的臉龐毅然清晰可見。
「既然他沒有放下過去的那些事情，那麼我也只能陪著他撿起那些事情。」
「雖然我很想玩梗，說一句『一切都是世界的錯』，但歸根結底，這一切跟世界並無關聯。」
「這一切的開端，無關世界，全是因我而起。」
塞爾蘇斯的身影將到面前，他手上的黑棒也已清晰可見。
「那麼，也該因我而結束。」
身影閃現，葉閑手中握著兩把短刀朝著那塞爾蘇斯迎了上去。
「塞爾蘇斯！！！」
「葉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