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對皇室的恨

第三百五十一章  對皇室的恨

「這孩子,終究是被你我寵壞了。」老太君輕嘆了一聲:「能出去的時候,哲兒也是該學學武了。」

唐炎在一邊默默的點了點頭。

「哲兒福大命大,自然不會被這點子小病折倒下。」唐老太君低低的笑了兩聲,忽然轉過頭來,盯著牢籠之外的一處暗影低笑道:「你說是嗎,老爺。」

唐炎面色微微一沉。

唐家老太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了一眼躺在那裡的唐昔哲,眼底閃過一道微冷的光,低聲道:「我唐家男兒,自然不會那麼弱。」

「那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沒有將大兒媳婦她們也抓進來?」唐老太君那滿是歲月痕迹的面上染上一抹痛色:「還是感嘆你有如此高的心計,連睡在你枕邊的人,你都要算計?」

唐老太爺沉著臉沒有說話,唐炎輕咳一聲,第一次覺得眼前的男子如此陌生,記憶里那抹能夠撐起天地的偉大身岸似乎在逐漸遠去,他微微閉上了雙眼,輕聲道:「父親,兒子一直有個疑惑。」

「青兒在去南域的時候,我分明已經將所有的前因後果都稟報給了你。您那時候沒有回一封信回來,我也只當邊城的戰事太過於激烈。後來您忽然在青兒回來之前提前回了京,我也當是您是想要回來做好迎接青兒的準備。」

「如今一想,南域內亂,東祁釜底抽薪,以您常年在戰場上的經驗和脈絡,不可能不知道這些消息。若您真心心疼青丫頭,早該在小皇爺帶著兵回天陸的時候,派些援軍前去將青丫頭她們接回來。」

也不至於青丫頭還受了傷,墨墨和君思奕也差點留在南域。

唐老太爺沉著臉沒有說話。

唐老太君終於低泣出了聲,她與唐老太爺伉儷情深,風風雨雨數十年,就連最開始的皇帝要殺他們一家他們都沒有出現過分裂。

可如今,她是看不懂了,她真的不知道寵了她這麼多年,愛了唐府這麼多年的這個男人,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咳咳.」唐老太君情緒有些崩潰,整個人猛的咳了起來,她的年紀大了,身子骨不硬朗,一經激烈的咳嗽,她整個身子便如散了架一般的顫抖著。

「娘,娘,」唐炎低聲輕喚,眼角夾上了一絲的淚。他抬眼看著面上浮起一絲痛色的老太爺,忍住悲戚,可依舊壓不住那一絲的顫抖:「我原先有一件事情也想不明白,一直在各地的藩王忽然之間按捺不住又是為何,那段時間查了許久,除了凌子寒的夫人蔡如月一直各地遊玩之外,便再也沒有其他有身份地位的人出境的紀錄。」

他垂下眼帘:「如今那女人拿著金鳳蓋頭,我忽然就明白了。一個沒有權勢的家族,要如何才能壯大起來,除了爹爹您之外,恐怕,也只有皇家的人了。而皇家的人.」

唐炎忽然心口一窒,猛的抬起頭看向一直站在那裡不說話的唐老太爺,那一直鎮定自如的眸色如冰面一般碎裂:「是是.」

唐老太爺忽然輕笑一聲:「你明白就好。」

唐炎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面上表情似乎是極不相信。

老太君終於緩過了一口氣,父子倆的對話她一直都在聽著,對於兩個人晦暗難懂的對話,老太君根本就不想聽明白。

她只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有眼前的這個男人所出的一份力。想到青兒,想到那苦命的丫頭好不容易才得來的一次幸福,竟然由他們唐家,由他們親自斷送!

唐老君喉頭一甜,一絲鮮血便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娘!」

「夫人!」

「我不是你夫人!」唐老太君悲戚一聲,伸手推開唐老太爺伸過來的手,歷經歲月幾十載,她早就已經煉就了一副金剛不敗之身。

然而此刻,她的眼淚終究忍不住流了下來,老太君顫抖著身子,看著唐老太爺:「這個江山一直都姓君,你難道已經忘了?三十年前,爹爹臨去之時的話你忘了?唐家,是要做個忠臣的啊!」

「唐家一直都是忠臣!」唐老太爺壓低了聲響:「唐門榮耀一直都在,我一直都沒有忘過,也從未背叛過!」

「你反了皇上!你判了君清宸!你斷了君亦佑!」唐老太君激動的指著他:「你恨,你一直都恨!你恨皇上當年逼走了柔兒,唐稟,到了今天,你還不承認?堂堂七尺男兒,你竟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嗎?」

唐老太爺唐稟忽然冷笑了一聲,他定定的看著情緒已經有些失控的老太君,緩緩的站起了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說的對,我是恨皇帝。若不是他,柔兒也不會為了避免進宮而去闖蕩天下,也不會後來懷了孩子嫁了楚建成那個畜生,更不會因為生孩子,年紀輕輕就斷送了性命!」

「是啊!我是恨,我如何不恨?」

「所以你恨青兒是嗎,」唐老太君捂著胸口:「青兒是柔兒的孩子,也是我們的孩子啊。你怎麼能如此的狠心!」

「老夫從來就沒說過恨青兒。」唐老太爺輕嘆一聲,背著手看著老太君:「相反的,老夫是將青兒當成了自己的孩子。所以老夫,是不可能讓她嫁給皇家之人!」

「不讓嫁大可將青丫頭困在唐府便是,又何必如此興師動眾。」唐炎壓低了聲音,忽然輕笑一聲:「你是知道青丫頭的身份了。」

知道楚青是南域皇帝的孩子,所以對於無比憎恨皇家的唐老太爺來說,楚青,也是皇室那邊的人。

此時,一陣喜炮聲隱隱的傳了過來,唐老太爺抬頭看了一眼地牢的天窗,眯著眼睛道:「我們宸王殿下的迎親隊伍,來了。」

入冬這麼久,天陸終於迎來了第一場初雪。

古代的空氣污染沒那麼嚴重,是以,不過須臾的時間,那地面上的雪便積了厚厚的一層。天上斷斷續續的小雪,在時間的推移下,逐漸的大了一些。

天陸主街之上紅色一片,每個人的面上都洋溢著發自肺腑的喜氣,每個人幾乎都自發的拿起自家的掃帚將門前厚厚的白雪輕輕的掃除了去。

而半刻鐘之前的京城之亂,彷彿也同那被掃去的白雪一般,被人逐漸的推到了角落裡,直到消失不見。

君清宸迎親的隊伍,終於出現在了唐府的門前。

而遠離京城的一處積滿白雪的山路之上,有一輛馬車正在往前極速的行駛著。馬兒慌不擇路,呼哧呼哧的向前跑著。

馬架之上,空無一人。

馬車之內,失血過多的顏詩畫面色蒼白的躺在那裡,天氣嚴寒,凍的她嘴唇發紫,然而她並不能像往常一樣跳起來,指責眼前的人為什麼不給她燃上暖和的火爐。

楚青靠著馬架虛弱的坐在那裡,她脖子上的那顆珠子的香味已經沒有了,她的身子再次出現了微微僵直的狀態。

好在之前她拼盡了全力,才將那些追過來的神勇軍給甩了去。如今那馬兒呼哧呼哧的跑著,她也因為自身的力氣不夠,擔心摔下馬而死,便尋了個契機,爬回了馬車之中。

如今她們在哪兒,她也不知。

她之前就趁著自己有力氣的時候吃了好幾粒的葯,身上好幾處重要的穴位也扎著銀針,但是不知為何,所向披靡的醫術,竟然一絲的用都沒有。

楚青微微的擰起了眉頭,腦子裡慢慢的搜尋著有關於這種現象的所有病症。

馬兒似乎終於跑累了,在撞到一處常青樹的時候,狠狠的撞到了腦袋,當即便猝死了過去。

馬車顛簸,楚青悶哼一聲,一個前傾,竟是一下子摔到了一直昏迷不醒的太子君灝的身上。

顏詩畫僵著的手微微一動。

馬車似乎卡在了一個奇怪的地方,有些傾斜。楚青就那麼趴在君灝的身上,她微微的吸了幾口氣,視線落到了閉著雙眼的君灝的身上。

君灝雖不如君清宸長的如神邸一般,甚至大多數的時候因為痴傻的原因而頻遭他人的鄙視,以致於大多數人根本就沒有拿正眼瞧過這位太子殿下。

他閉著眼睛的時候,給人一種很是安詳的感覺,溫潤如月,如歲月靜好。

楚青伸手自懷裡掏出一根銀針,忽然朝著君灝眉心扎去。這一針下去,輕者,只是昏迷,重者,則會痴傻。

而原本就痴傻的人,也只是會痛一下而已。

在那銀針離那眉心還有分毫距離的時候,楚青的手便頓住了。

她的手腕被一隻修長的手捏住,力道不重,卻是抓在了關鍵點,楚青微微用力,卻是絲毫動彈不得。

那一直緊閉著的雙眼緩緩的睜開,與她那雙如幽深黑水般的視線對上。楚青看的清楚,那往日里渙散沒有焦距的瞳孔,正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沒有絲毫感情,看起來頗為平靜。

君灝的視線從她的眼睛落到那垂在他眼前的那顆珠子上,他伸出另一隻手,將那珠子扯了下來,嘴角忽然輕輕扯出了一抹笑來:「古宛伶雖說一直恨你,卻將藏著琉璃夕堇母種的花種送給了你。」

他的視線又重新落在她的臉上:「你可知你為何用盡了你平生所學都未能解了你身上這僵直之感?那是因為你根本就沒有中毒。而是中了術。琉璃夕堇之所以被奉為國花,除了它確實特殊之外,也是因它是唯一一個能夠解術的妖花。」

「可惜,」君灝輕嘆一聲,似乎頗為惋惜的模樣:「你沒有將它吃下去。」

他話落,握著那珠子的手微一用力,那琉璃夕堇花種瞬間化成了粉末,自他的手指縫間,緩緩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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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等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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