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孕事

163|孕事

錦書面頰含笑,承安也一樣,卻藉著這時機,向她使個眼色,叫她回頭去瞧。

她怔了一下,不曾轉身,側目去瞧另一側,卻見一人正站在一側,目光含笑,輕輕叫她:「姐姐。」

竟是姚昭。

他怎麼來了。

婚儀還沒完,倒不好直接開口,錦書心中隱約有個估計,神情越發溫柔起來。

她與承安上無高堂,自然無需相拜,便只掀起衣擺,在蒲團上跪過天地,隨即夫妻相拜。

禮成。

承安自起身起,笑容便不曾從面上落下,聽一側紅葉輕聲笑說「請夫人卻扇」后,便伸手過去,自錦書手裏,接了那把團扇,目光溫情,細細看她。

今日婚典,少不得盛妝,錦書容色傾傾,這般妝點之後,更顯國色,抬眼向他一笑,竟叫承安痴住了。

好一會兒,才輕輕喚她:「夫人。」

錦書也不推諉迴避,落落大方道:「郎君。」

承安滿心歡喜,似是即將沸騰一般,燙的他幾乎站不住腳,正想湊過去親一親新妻,卻被錦書推了一把。

哦,他這才想起來,旁邊還有人呢。

「姐姐今天真美,」姚昭在側看婚典完成,等他們說完話,方才上前一步,激動道:「是我見過最美的新娘子!」

錦書莞爾,緩聲問他:「你怎麼來了?」

「我想姐姐,也想親眼看着姐姐出嫁,所以就來了。」

姚昭唯恐她誤會,趕忙解釋:「哥哥人在中樞,不似我這般清閑,脫不得身,不然,肯定也會過來的,聖上身處宮中,每日都有太傅講學,更是走不開……」

「姐姐明白的,」錦書目光感慨,向他一笑:「正該謝你過來,走這一趟。」

「一家人骨肉至親,說這些做什麼,」姚昭自懷裏取出兩封信來,遞了過去:「聖上和哥哥沒法兒過來,便叫我帶信給姐姐,至於禮物,則得過幾日再來。」

「我人在這裏,吃喝不缺,用的了什麼禮物,」錦書將信接了,溫聲道:「你們這份心意,才最重要。」

「走吧,咱們便用膳邊說,」承安見他們姐弟敘話許久,忍不住打斷道:「都是自家人,倒不必在意什麼食不言寢不語,阿昭匆匆過來,昨夜到這會兒,都沒用過東西呢。」

「你怎麼不吭聲,」錦書溫柔埋怨道:「他要不提,我還不知道呢。」

「我太想姐姐了嘛。」姚昭這些大的人,在錦書面前,倒還有幾分小孩子的模樣。

這兒總共就承安、錦書兩個主子,並姚昭一個客人,用膳時間什麼的,倒不必有那些講究。

錦書假死離宮,已經過了幾個月,承安知道姚家兄弟與承熙皆不安心,這會兒也不插話,便叫他們姐弟相敘舊情,只為他們斟酒布菜,卻一言不發。

他與錦書遠走這事兒,若說姚軒姚昭沒什麼想法,自然是不可能的,畢竟姐姐是太后,在禮法上而言,已經是無上尊榮,現下隨他遠走他鄉,隱姓埋名,連自己是誰,都不敢告知別人,不能說不委屈。

只是,這終究是姐姐自己的選擇,他們只會贊同,而不會反對。

承安早就做好了被姚軒兄弟倆針鋒相對的準備,哪知到最後,姚昭也沒說什麼,反倒舉杯向他致意:「姐夫,我敬你一杯。」

這句「姐夫」叫的,太叫人舒暢了,在承安心目中,也只比錦書那聲「郎君」稍微遜色點,又驚又喜,趕忙舉杯,與姚昭共飲。

「我跟哥哥,自小都被姐姐照看,一直都是她護佑我們,也沒幫過什麼忙,所以無論姐姐如何選擇,我們都不會有所異議。」

「姐姐前半生過得不易,所以我們更希望她過得快活些,」姚昭沒說什麼別的,只輕聲道:「還請姐夫好生照顧她。」

承安本以為會被小舅子警告一番的,早早準備好一番獲此,哪知竟沒用上,到最後,正色道:「她是我的妻子,照看她,豈非理所應當?」

姚昭抿著唇一笑,錦書也笑了,不知是誰先舉杯,三人共飲,滿室歡暢。

姚昭人到了這兒,卻也不能停留多久,一來京中走不開,二來,若是被人看出端倪,少不得給承安和錦書添麻煩,用過午膳后,又同他們說了會兒話,便起身告辭。

自長安至揚州,千里南下,竟只是為了這樣一個晌午。

錦書既感念,又惆悵,與承安一道送他出門,瞧見他背影消失,人也站在原地不動。

「沒事兒,」承安知曉她心中挂念,溫聲勸慰:「他們得了空,往來探望,也是方便,再過兩年風聲小了,咱們再回長安去,也沒什麼大不了。」

錦書本就不是什麼多愁善感的人,現下聽他開解,搖頭失笑:「寬心吧,我都明白的。」

二人挽着手回莊園里去,身上婚服未去,揚州五月的微風拂過,正是最美的光景,旖旎纏綿,不可言表。

晚膳時候,錦書先往內室去換了衣裙,卸去釵環,鬆鬆挽就髮髻,妝容淡淡,唯有唇珠一點紅,分外動人。

承安看的心熱,滿心期盼,為彼此斟酒,笑吟吟道:「夫人,咱們喝個交杯酒吧。」

「只喝一杯,」錦書輕笑道:「我酒量不好。」

「不成,這是大喜的日子,不能刪減,說三杯,就三杯。」

承安不懷好意的笑:「醉了也沒關係,洞房花燭時,全交給我便是。」

燭火輕搖,叫人的心思也跟着晃了起來,錦書被他炙熱目光瞧著,莫名的臉一熱:「總是你有理,便喝三杯,又何妨。」

內室里沒別人,錦書和承安都不想叫人在邊上看着,這會兒也自在些。

承安見她飲過酒後緋紅的面色,心猿意馬不可自持,臂上用力,將她抱到自己身上坐下,極親昵的吻了吻她耳珠,愛憐至極。

「你呀,總是這樣,」錦書聲音低低,幾乎要化在空氣里:「傻裏傻氣的。」

承安也笑:「也就只有你覺得我傻,還叫我甘之如飴。」

錦書垂眼去看他,他也正看着她,四目相對,沒多久,便變了意味,連內室里的空氣,也旖旎起來。

承安目光一寸寸自她面頰劃過,清潤中不乏銳氣的長眉,盪滿了春波的美目,高挺的鼻樑,嫣紅的唇珠,哪一個都叫他呼吸急促,難以自持。

喉結猛地滾動一下,幾乎不受控制的,他湊了過去,深深吻住她的唇,緩慢的,輕柔的輾轉纏綿。

錦書雙目半合,溫柔而期許,神情是與他如出一轍的歡愉。

如此痴纏良久,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承安臂上用力,將懷中人攔腰抱起,徑自進了內室。

錦書確實有些醉了,身子在他懷裏,軟的像是一灘水,一朵雲,承安身體卻滾燙,像是燃燒起來的火,想將世間一切灼燒掉。

衣帶不知何時被解開,光潔如玉的肌膚裸/露出來,承安不自覺的將手伸了進去,輕柔的撫摸起來。

他滿心熱火,卻只覺她身上是涼的,是紓解,是能叫他暢然的解藥,更是他日復一日的美夢,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湊過去,將她緊緊擁住。

床帳落下,滿室旖旎都被掩住,唯有男女歡愉的呻/吟聲不時響起,聽得人意動神搖,不可自持。

窗外彎月一勾,光輝淡淡,與內侍紅燭搖光相伴,當真溫柔。

……

第二日,錦書轉醒時,日頭已經升的老高,臨近午時了。

承安早早醒了,枕着自己手臂看她,見她醒了,笑吟吟的湊過去,厚著臉皮道:「夫君昨夜厲不厲害?」

餓了這麼多年,好容易吃一會肉,昨夜圓房時,他眼睛都差點兒綠了,壓住身下人,結結實實的要了個夠,見錦書實在禁受不住,方才依依不捨的停下。

這會兒見她醒了,忙不迭過去撩撥。

錦書略微動了動身子,便覺腰酸腿疼,那個說不得的地方,更有些難捱滋味,伸臂在他腰上擰了一把:「滾開。」

二人昨夜圓房后,便一道沐浴擦洗,全了承安洗鴛鴦浴的美夢,他見錦書難捱,又幫她上了點兒葯,隨即一道歇下,這會兒正肌膚相貼,毫無遮蔽。

她既伸手過來,他哪有輕易放過的道理。

「擰錯位置了,」承安拉着她手向下,到地方了才停下:「擰這兒。」

錦書又好氣又無奈,將手收回,笑道:「懶得理你。」

「不理也得理,」只這麼一會兒功夫,那處便硬起來了,承安伏在她身上挨挨蹭蹭,一雙手也不老實:「夫君難受,不找夫人紓解,還能找誰?」

雖然睡到日上三竿,錦書卻還是有點兒累,示意他躺下,她湊過去,在他懷裏伏下,低聲道:「別鬧,我還是累,再陪我睡會兒。」

「好,不逗弄你了,再躺會兒吧,」承安本也只是玩鬧,見她面有疲色,心疼道:「我就在這兒陪着。」

錦書沒睜眼,只恬靜一笑,微微點頭。

……

離開長安,乃至於辦完婚禮之後,錦書與承安,好像忽然之間清閑起來。

每日隨心所欲的起身,用過飯後,便相攜在莊園里走一走,種花,放風箏,騎馬。

興緻來了,便相攜往揚州城裏坐一坐,用些特色美食,或者往郊外去打獵,當真自在。

「夫人氣色愈發好了,」為錦書梳妝時,紅葉由衷感嘆道:「人也更顯年輕。」

「是嗎。」錦書聽得一笑,對鏡細看,承安卻在這時過來,示意紅葉退下后,輕手輕腳的蒙住了她眼睛。

「猜猜看我是誰?」

「我又不傻,怎麼會猜不出?」錦書無語的笑:「承安,別鬧了。」

「明日我們一道往城裏去玩兒吧,」承安鬆開手,扶住她肩頭,笑吟吟道:「上一次想去吃百味樓的點心,那廚子卻歸鄉祭祖,沒能碰上,這次可該回來了。」

「好,」錦書回身看他,笑的溫柔:「都依你便是。」

成婚那日,姚昭帶來的兩封信,她都一一看了。

姚軒那封,自然是祝願,以及對於胞姐的關切之辭,倒也承認了承安這個姐夫,至於承熙……

他願意祝福母后,也希望她能過得更好,卻沒辦法接納承安,做他的繼父。

隔閡已經有了,大概很難再消除。

不過,他能接受這一切,並且默許,就已經很好,錦書也不會強求。

對於人子而言,他已經做得足夠多。

不管怎麼說,事情總歸是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揚州繁華富庶,極為熱鬧,錦書在這兒住了幾月,時日久了,竟生出幾分樂不思蜀來。

她與承安在五月成婚,待到七月時,姚軒往揚州辦公,藉機前來探望,姐弟二人,倒是見了一見。

他也帶了姚昭和承熙的信件來,內容自是一如既往,錦書邊笑邊看,末了,又提筆回信,交給姚軒,叫他帶回去。

承安生性強硬,在錦書面前,卻永遠溫柔體貼,隨隨便便就會翻個身,露出柔軟的肚皮,叫她撫摸,錦書同他有情,夫婦相得,日子一天天過得快活。

揚州地域偏南,九月時節,依舊悶悶的熱,錦書胸口發悶,懶得出門,便只留在內室翻書,承安挨挨蹭蹭的坐在一邊,靜靜陪她。

「怎麼了?」他忽的問:「這一頁看了許久,也沒翻過。」

「沒什麼。」就在方才,錦書腦海里忽的閃過一個念頭,叫她幾乎說不上話來。

「看你臉色不太好,」承安擔憂道:「要不,還是叫個大夫來看看吧。」

錦書不是愛麻煩的性情,換了別的時候,必然拒絕,然而現在,卻沒反對:「也好。」

她心裏隱約有個疑影,只是還不確定。

上個月起,自己的信期,好像便沒有來。

輕輕摸了摸肚子,錦書覺得,自己大概……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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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及良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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