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通過了一輪筆試，肖時去參加二輪面試，面試的人是校里的導師，個人先進行自我演講，有關這個項目的內容，然後導師再進行提問。

肖時去演講的時候，一直在想著，很多年前，她的爸爸或許也是踏著這條路，踩著校園裡被風吹落的梧桐葉，去參加全國性編程大賽的面試。再回到他的母校，肖時看著身旁的老樹，多少個年輪，它見證了多少人的成長，如今，重新又回到肖時的身上，這回，這條路，肖時可得好好走。

面試的時候，肖時沒做任何演講，進了教室，關上門，走上講台，肖時看了下面坐著的導師一小會，深深地鞠了一躬，底下人正襟危坐，教室里的氣氛很沉悶，肖時莞爾，「謝謝！我的演講結束了。」

導師頓時吃驚，不明白肖時的舉動，紛紛盯著她，沒反應過來。

為首的那個導師應變能力很好，他拿起肖時的資料，再細細看了一下，用溫和的語氣說，「同學，你很自信？」他舉舉眼睛上的眼鏡，「既然這樣，我還是想問問，你覺得你跟其他同學比是有什麼優勢能獲取資格進入參賽小組呢？」

肖時真的在認真想，最後坦言，「沒有。」

那導師也愣了一會兒，「我知道你的專業知識是很強，但你要知道，像你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多，可最後等真正上手去操作的時候，他們或許還不如專業成績最後的同學，同學，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如果你真的沒有能力，或者即使有，又不能有足夠的理由讓我去信服的話，也一定會被淘汰的。」那人放下她的資料，斜眼仔細看她，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話，「你覺得你值得被我信任？」

這回，肖時想了好久，她回答了他的問題，「值得。」末了，又補充了幾句話，「不信的話，等你回家就可以確定了。」

全場鴉雀無聲。

最後，有個女導師實在看不下去，語氣很沖地問，「那你到底是為了什麼來這裡面試？」

肖時笑了，朗聲，「為了信念。」

為首的導師失笑了，朝她招招手，「回去吧，等通知。」

能不能過呢？因為不想錯失良機，也是為了證明自己值得被別人去擁有，她坐在寢室里花了一下午的時間，逃了一節課，做了一些漂亮的事。

面試肖時的導師是「計院」知名的教授，他每年帶出的小組都有不少獲過獎，常年接觸計算機，讓他擁有豐富的經驗與閱歷去處理一些極其複雜的難題，這天晚上回家，他打開電腦，呆住了。

電腦被黑了，死機中。

肖時收到消息被面試上進入編程C小組的時候，正在大學生活動中心看節目。

這是一個唱歌比賽，前陣子隨歲他們忙的就是這個，為了象徵性的支持一下隨歲，她跟沈晨倆個人吃完飯就來了這裡看比賽。

來的時候，比賽似乎已經進行了一半，儘管肖時很高，但她橫掃了一遍會場，愣是沒找到隨歲。

沈晨就很乾脆了，隨便拽了一個穿著工作裝的小姑娘，張口就問，「隨歲在哪呢？」

這姑娘呆萌呆萌的，「隨歲是誰？」

「哈？」沈晨不大詳細的給她描述了一下，「就是，就是一個比較矮的。」

那姑娘反應不過來，到是她旁邊的聽到了，答道，「隨歲啊，隨歲在那，控燈的。」

順著她指，沈晨看去，「我的媽呀！」

一路走還一路驚嘆，「就坐這小角落呀，誰看的見，還控制啥燈，拉倒吧。」

最後笑得不能自己。

看到沈晨，隨歲笑了笑，沒站起來。

肖時也跟她打了個招呼，「來看看。」

沈晨笑完了問，「你咋不站起來？坐這幹啥，起來說說話哎。」

隨歲態度極其認真，「部長沒讓我站起來，還是算了吧。」

「喂喂喂，」沈晨回頭看了一眼，「你坐這誰看到呢，沒事！」

隨歲還是搖頭。

沈晨準備還要說些什麼，肖時笑笑，「算了，沈晨，節目都開始了，我們還是去那邊坐著吧，免得擾亂會場秩序。」

沈晨無奈地走了，找了一個居中的位置坐下。

剛好又是一個選手上場，那姑娘聽著伴奏聽了老半天，在台上打節拍，等歌來，可愣是沒唱。

沈晨也看了老半天，最後奇怪了，「幹嘛呢這，歌都放完了她怎麼還不唱？」

肖時也不懂。

等到最後，那選手才發現出了問題，始終在等首句，結果沒找准，她慌得不得了，趕緊道歉，希望再給次機會，重唱一下。

評委們大多都是大三的，有經驗的人，處變不驚，大度地同意了。

結果等開口唱，搶拍了。

唱了一小會兒，肖時樂了，這姑娘音調真獨特。

全程沈晨是笑著聽完的，聽到最後，她都控制不住她自己。

這時候，工作人員趕來，低聲，「不好意思，同學，會場秩序，請保持安靜。」

沈晨才消停了一小會兒。

勉強聽了幾耳朵，又來了一隊，兩個女孩，一高一矮，一壯一瘦，唱的是范瑋琪的《最初的夢想》，耳熟能詳的歌。

唱了一小會，全場氣氛陷入低迷，本來是一場能帶動氣氛的歌。

等唱高潮的時候，那個高個子姑娘放飛了自我，聲音異常洪亮，肖時耳力再好，也還是沒聽清那矮個子女生唱的什麼，唱著唱著，肖時又笑了。

沈晨直接被驚醒，本來昏昏欲睡，這下徹底清醒了，她坐正，「媽的，我想死。」

沈晨獃獃地看著台上，凌亂中。

好不容易想通了，她用食指戳了戳肖時的肩膀，「咱們走吧。」

肖時點了點頭，「再等會。」

等她們二人唱完，下了台，肖時微微站起，對沈晨喊，「走。」

等隨歲終於忙完了回寢室，沈晨正好洗完澡，從衛生間里出來，看到隨歲，她就笑了，「我去，你們這個唱歌比賽也太low了吧，我都不知道要聽啥，哈哈哈哈哈哈，咱們這院確實不行，一群動腦子的真不能搞才藝，你是沒去看藝術系的，天籟之音，完全不能比。」

隨歲沒說話，冷了臉。

沈晨線條粗，沒注意，還在神神叨叨，「還有你，哎，也忒死板了吧，做事那麼認真幹嘛，坐在那個小角落，那麼聽話，你部長知道不？」

隨歲徹底不想理她了，徑直回了房，關了門，發出了聲響。

沈晨繼續用濕毛巾擦擦頭，表情疑惑，看她的房門，「發什麼神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