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置身如無存

天空中揮灑著灰白的鵝毛大雪，不合時宜的，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美麗，只有無窮無盡的壓抑和寒冷的灰白色鵝毛大雪。

沒有一個人會喜歡這種環境，因為無論是壓抑還是寒冷，都是有着溫熱的溫度的生命所不喜歡的……亦或者說，是常規的，正常的，一般人所言的生命所不喜歡的。

不過，雖然不喜歡，但是也不是無法生存。

強大的生命總是能夠在任何險峻的環境中生存下來。

就算這裏壓抑，就算這裏冰冷，就算這裏不適合生命生存，對強大的生命來說，想要生活在這裏也不是什麼難事。

易道人、傀儡，他們都可以說是強大的生命，甚至可以說是已經超越了凡人所能想像的強大生命。

對於他們這種強大的，超乎了自己想像的強大生命，凡人們更願意用神，或者魔，或者其他更加強大的代稱來稱呼。

但是這不一定是崇敬，也不一定是尊敬，更加可能是一種排斥，一種害怕。

一種無法和自身所在的群體達成共鳴，達成協和的同類生命的害怕，排斥，所以冠之以神或者其他類似的稱號后，將其扔出人的概念。

也就是從那時開始，人和神本質是一樣的，但是也是不一樣的。

這一點，易道人早就知道了，而眼前這個人，更是將他這種論斷證明的淋漓盡致。

不過……

「我還真沒想到我會在這個地方碰見你啊。」

紫黑色的，憔悴中帶着冰冷的傲慢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黑色的披風下是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的盔甲，讓人一眼就會認出那是不祥的盔甲，視覺上就給人一種不祥。

「阿爾薩斯。」

易道人說出了面前的人的名字。

他確實沒有想到，本該在他們原先的目的地，冰封王座等待着他們現在已經不可能抵達的拜訪的阿爾薩斯居然會在這個不起眼的地方碰到。

這個不起眼的，無盡之海邊緣的小山丘上。

「我厭倦了無盡的重複。」阿爾薩斯用一種平淡的語氣說着，陳述着他想說的事實。

是的，就是厭倦了。

不同於一般人對於輪迴一無所覺。

他雖然在輪迴開始的時候也和常人一樣沒有意識到太多的事實，但是只要他成為巫妖王，成為死靈生物的王，那麼他就會知道輪迴這個事實。

而這無盡重複的事實，無盡輪迴的失敗，已經叫他厭煩了。

或者說，繼續這麼輪迴下去，他心中最大的執著，或許也會被磨滅為虛無了！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才會在這個時刻，來到這個不起眼的地方，與暗戳戳的打算離開艾澤拉斯，先到外域展開行動的易道人與傀儡會面。

但是，他是如何找到易道人？

這是易道人此刻意外的原因。

不是意外阿爾薩斯會來見他，而是意外阿爾薩斯為什麼會見到他！

如果他這麼容易被找到的話，那麼他還能逃過艾露恩的視線來到這裏嗎？

看着周圍不合時宜的大雪，易道人勾了勾嘴角：「看來你在不斷的輪迴中學會了很多東西啊。」

細心的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大雪，易道人發現大雪中蘊含着一種神奇的力量，能夠將包括他在內的所有感知都進行誤導。

易道人的感知能力是不可置疑的，但是就算是他的感知能力也被誤導了，那麼想要誤導別人，不也是一種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如果一個人在知道自己一直在重複做着同樣的事情還無法進行新的的變化的話，那麼他就沒有必要作為一個人存在了。」阿爾薩斯雖然語氣冷淡，但是卻又明明白白的給出了自己的變化之後，注視了易道人片刻，道：「你能夠將這種重複打破嗎？」

「或許能，也或許不能。」易道人挑了挑間：「一個人就算再強大，對世界本身而言也只是弱小的可憐的螻蟻。況且我遠遠說不上特彆強大……想要世界本身改變，還需要你動員一些人和我一起幹才行啊。」

「一個人無法改變世界嗎……這放在你的身上似乎並不適用吧。」阿爾薩斯嘴角似乎勾起了一絲嘲諷的笑容：「作為世界本身的你，想要做出改變還不簡單嗎？」

「但是現在的我不是世界本身。」

「你終歸會是世界本身。」阿爾薩斯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完之後，突然抽出了一柄劍指向易道人：「那麼，現在，讓我成為你吧。」

易道人靜靜的看了阿爾薩斯片刻之後，笑道：「你比我想像的果斷。」

說完，徑直走向了阿爾薩斯，直到劍刃之前也不停止，仍有劍刃貫穿了他，然後走進了阿爾薩斯。

沒錯，就是走進！

不是走近，是走進！

「你呢？」阿爾薩斯看向了傀儡。

「咕嚕嚕……」傀儡低聲呼嚕了一下后，也走近了阿爾薩斯，隨後將手握在了劍上。

如同是液體一般，傀儡突然揮發，融入了劍中。

「嗆啷。」

劍歸鞘中，阿爾薩斯一轉身，向著北方走去。

但是就在這時，清冷而悅耳的聲音喊住了阿爾薩斯。

「慢著。」

「有什麼事情嗎，月之女神，艾露恩冕下。」阿爾薩斯停下了腳步，但是卻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頭：「您居然會放下那神聖的光輝，以物質的形態來見我這個污穢的存在，還真是難得啊。」

「他們在哪裏？」沒有理會阿爾薩斯的話，艾露恩徑直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他們？誰？」

「你在和我裝蒜嗎？」冰冷的殺意讓此處更加的壓抑，更加的冰冷。

靜默了片刻，阿爾薩斯淡淡道：「他們去外域找援兵……你不喜歡這個世界變個模樣，但是他們非常希望。因為只有那樣，他們才有機會獲得艾澤拉斯，或者隱藏在艾澤拉斯中的某些不可思議的東西。」

「艾澤拉斯沒有隱藏任何不可思議的東西。」

「艾澤拉斯本身，不就是奇迹嗎？」

艾露恩沒有繼續接話，只是注視了阿爾薩斯的背影片刻，隨後突然揮出了一道月光，貫穿了阿爾薩斯的身體！

做完這一切后，她繼續凝視了整個人如同凍僵了的阿爾薩斯片刻后，冷哼一聲，消失不見。

良久之後，阿爾薩斯才重新開始動起來。

「真是謹慎啊……可惜，我就是阿爾薩斯，霜之哀傷也只是霜之哀傷。」

一邊說着，他一邊向著北方走去。

易道人？

傀儡？

他們不存在的。

存在的只有阿爾薩斯，只有霜之哀傷，只有巫妖王……一個，不會繼續失敗的巫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