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面對

今夜，似乎格外的漫長。

在告別了黑貓之後，亞列沒過多久便來到了舊城區的深處，廢棄醫院的入口處。

習慣性的看了一眼外圍鐵柵欄附近的雜草從，發現了一些較為嶄新的痕迹，亞列的眉頭微微發皺。

沒有像先前蘇妍三人一樣特意找尋缺口，輕鬆的越過了圍欄並壓低了腳步，他以著不慢的速度向著舊醫院走去。

奇怪，十分的奇怪。

亞列很清楚的記得，三個月前來到這座城市的時候，這裡還只是一座十分普通的正常都市，沒有絲毫與神秘側有關的東西存在。

可是現在，這棟廢棄的建築物卻明顯給他帶來一種不好的感覺。

因為，裡面的空間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扭曲了，只不過似乎還有些不太穩定的樣子。

這種情況也只有著這裡的特異之處僅僅只是臨時形成的這種解釋而已，不然當初他來到這座城市的時候，這種扭曲了空間的異變是不會一點也察覺不到的。

當然，前提是造成這種異變的不是擁有[童話之名]的某個[魔女]，或者是已經開啟了四扇[門]的老不死的魔術師。

但是想來那也是不可能的，因為那些人一般都處於世界的里側，而若不是現在他的身體出了點問題的話，他也應該在那裡才對，而不是心安理得的享受這種平靜的生活。

因為自身魔力的特性，一眼就看穿了所謂的無盡長廊的真實模樣，亞列行走在黑暗之中，金色的眼瞳之中微光緩緩流轉，他必須調查一下究竟是什麼原因這裡才會變成這樣的。

而且，不出所料的，這裡估計還有著數量三人左右的年輕女孩在這裡，而這麼猜測的依據，單純的只是門口的腳印，再加上作為一名老獵人的經驗罷了。

腳步聲幽幽回蕩，隨著亞列的深入，終於造成這一切異變的主人似乎有些按耐不住了。

使對方心靈產生恐懼的輕笑聲驟然響起，空氣在這一刻也變得有些濕冷，令人打顫。

可是亞列卻彷彿沒有聽到那滲人的笑聲一般，繼續按照自己既定的路線不急不緩的走著。

他差不多已經可以感應到那三名偶然進入這裡的女生的氣息了，而且從判斷上來看，至少還沒有出事。

似乎是察覺到這個突然闖入這片空間的男人並沒有受到自己的影響，對方隱隱有些著急了。

然後緊接著，亞列又察覺到自己眼前的空間恍然一變，臉上露出了些許不快的神色。

灰白色的剝落牆體在這會全都變成了某種蠕動狀的腥紅肉塊，白色的脂肪與血色的筋肉結合在一起，一起一伏，如同在呼吸一般，讓人不禁產生了自己是身處於某個龐然大物的身體里的錯覺。

緊接著，一顆顆密密麻麻的眼球「啵啵啵」的從肉牆上冒了出來，彷彿是急速的氣泡似的，一整條走廊瞬間被其填滿了。

凝白與黑色組成的球體咕嚕嚕的四處轉動著，如同在尋找著什麼事物。只不過，最終它們全都將自己的視線鎖定在了亞列的身上。

毫無生氣卻又彷彿在審視一般，宛如來自深淵的凝視。

低頭看了一眼也早就被肉塊和眼球鋪滿的地板，亞列提起了腳，看著黏著的血絲與漿液緩緩拉升而起然後悠悠扯斷，以及自己鞋底下某些球體的碎塊，眉頭不禁微皺。

再次落腳，聖潔的金色火焰頃刻間從他的腳底下蔓延了開來，微微浮動的熱浪恍若流體一般帶著燎原之勢瞬間將面前的一切掃蕩一空。

空間隱隱破裂，方才如同幻象般的景象已然消失不見，周圍的牆壁也恢復成了之前的模樣，只不過上面多了一層淡淡的黑色痕迹。

在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之後，果不其然對方也是坐不住了，靜默的待在原地，很快的，一股陰冷的氣息便逼近了亞列的身後，讓他隱約覺得自己的脖子有些發涼。

「吶，你的眼睛很漂亮——」

「可以，把它給我嗎？」

冰冷的觸感撫摸上了亞列的面頰，銳利的指甲在他眼眶周圍緩緩打著轉。

只不過，稍微有些出乎「女人」意料的是，對方既沒有落荒而逃，更沒有被自己這般近距離的接觸驚嚇到，反而是相當冷靜與平淡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讓她意想不到的話。

「想要的話，你可以自己來拿。」

誒？

短暫的失神讓「女人」在下一秒就失去了對方的身影，然後一雙空靈的金色眼瞳出現在了她本已經化為了空洞的雙眼的視線之中。

自身醜陋而又怨毒的模樣在對方的眼中映射得一清二楚，緊接著，原本陰寒的身體猛然變得燥熱——

一股金色的火焰在她的身上，無聲的升騰而起。

「啊啊啊啊——！！！」

凄厲的慘叫聲響徹了走廊，靈體姿態的「女人」不停的在火焰之中掙扎著，黑洞洞的眼眶深處，粘稠而又發黑的腥紅液體緩緩流淌而出，顆粒狀眼球如同一簇簇花蕊一般，急速的從那裡面冒出，隨後遮蓋了對方整個面部。

居然連普通的視線也承受不住嗎......

亞列微微嘆息，這就說明了對方已經連做基本的理性都已經不存在，單純的只是怨念的集合體而已。

儘管不知道這股怨念究竟來自何處，看對方依舊在咒恨似的模樣，他就已經清楚自己從對方口中是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了。

微光在眼底深處流轉，開啟了一絲[靈視]，亞列左手邊的空間微微波動，然後一把宛如單眼火銃般的煉金槍支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希望多少可以得到一些線索吧。

抬手，舉槍，看著面前凄厲的場景，金色的眼瞳之中依舊沒有什麼明顯的情感變化，但是深處似乎隱約多了一絲神性般的悲憫。

「願父神指引你——」

「砰！」

彷彿讓空間產生扭曲的魔彈隨著激射的火花迸射而出，準確無誤的命中了對方的心口，慘叫之聲在這會戛然而止，凄慘的靈體也最終在這一刻化為了虛無，醫院也重新陷入了安靜，一切就彷彿不曾發生過一般。

同時，金色的眼瞳之中，光芒緩緩流轉，破碎的信息在剛才那一刻湧入了他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