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萬惡落英
「伊洛芙你終於回來了！」易天漫無目的地跟著伊洛芙走在森林裡，突然前面竄出一個少年激動地說道，「聽說你一個人出去玩了我很挂念你。」
易天定睛看去，少年和自己差不多大，皮膚白嫩，衣著華麗，儀錶堂堂，氣勢不凡。背後跟著兩個有些獃滯的老人，應該是保護少年的家將。
伊洛芙不緊不慢地抱著易天的胳膊，這才笑眯眯地說道：「多謝索基公子挂念，有易天相伴，我很好。」
易天心裡暗罵，這個叫索基的肯定就是伊洛芙的未婚夫，人家也是精明人，絕口不提逃婚的事，改口說是跑出去玩了，給了伊洛芙也給了自己台階下，伊洛芙就著台階下，張口就把自己扯進來了，她可能沒什麼事，自己就往死里得罪人了。易天可非常清楚奪妻的仇恨有多大，毫不比殺父之仇輕，一般都是不死不休的。
雖然易天答應了伊洛芙，可沒想到人家未婚夫就在這裡，根本沒有事後千里遁行的可能，都會成不死不休這情況了，不由輕輕推開伊洛芙的手，說道：「我想，索基公子是會誤會的。」
「誤會？」索基公子的臉色一變再變，最後大度地笑著說道，「我怎麼會誤會呢，既然知道伊洛芙沒事了，我就放心了，先告辭了，後會有期。」索基雙拳一抱，領著兩個老人沿著森林裡一條踐踏出來的不明顯的小道遠去了，不緊不慢，顯得頗有涵養。
伊洛芙以想殺人的眼光盯著易天，直盯得易天心裡發毛。易天撇開伊洛芙，自己順道逃似的走了。
小道盡頭是一個非常小的村落，七八間木屋草棚，四五個人工山洞，就是所有的住人地。一條小溪蜿蜒流過，這是小村落存在的基礎。
伊洛芙領著易天走進最靠小溪的那間木屋裡，木屋裡中間放置有一張矮腳桌，旁邊坐著一個威嚴的中年男子，木屋門口站著一個華貴的美婦，比之木姑更美更有氣質。伊洛芙一進木屋頓時興奮地跑過去抱著美婦，撒嬌著：「娘親，你終於回來啦，我好想念你啊。」
聽得易天都一身雞皮疙瘩，果然人不可貌相，撒嬌是女孩的本能。
美婦慈愛地拍著伊洛芙的頭說道：「我的寶貝都離家出走了，娘怎麼能不回來，可不能讓壞人把娘的寶貝拐走了。」
「怎麼會呢，我只是出去救了個人而已，我這麼乖巧怎麼能離家出走呢。」伊洛芙不依地嘟嘴說道。
「你啊。」美婦滿臉笑意地看了看易天，拉著伊洛芙說道，「為娘說不過你，走，為娘送你一件禮物。」
「哇，太好了，就知道娘親最好了。」伊洛芙說著還挑釁地看了一眼威嚴的男子，滿臉期待的跟著娘親走了。留下易天多餘似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小夥子過來坐吧。」伊洛芙母女走了，男子開口說道。易天依言過去，盤腿坐在男子對面。
「我是伊洛芙的父親，你可以稱呼我伯父。伊洛芙從小被寵壞了，希望沒有給你帶來什麼麻煩。」男子平靜地說道。
「暫時沒有。」何止麻煩，仇都惹出來了，不過顯然易天不能實話實說，改口說道。
「沒有就好。」男子似乎身居高位或手掌大權，平靜也帶著威嚴，「雖然我不知道她用什麼把你騙回來做擋箭牌，但你們真的不合適，至少現在不合適，所以，你得自重。」
易天有苦說不出啊，可是還不能反駁，得忍著，完成任務就好，拿回玉佩，獲悉神秘人的秘密，趕緊有多遠逃多遠，離伊洛芙遠遠的。
「你身上殘存有護脈丹的氣息。」未等易天說話，男子接著說道，「你受傷了？」
「是的，被神秘人隔空打了兩掌。」易天如實回答。
原本沒有注意看易天的男子突然盯著易天，瞳孔收縮，似乎發現了什麼驚天大事。動容地問道：「中掌后是不是沒有受重傷卻昏迷了，醒后運氣於體就疼痛欲裂？」
「是，請問這是什麼情況。」易天急切地反問，因為易天對自己的修行是非常在意的。這是個實力為尊的世界，不能修行就沒有實力，沒有實力就沒有生存能力，只能在最低層求生掙扎。
「伸出手讓我看一下。」男子說道。易天依言把右手伸了出去，男子用手握住易天的手腕。
「落英掌，臭名昭著的落英掌。」男子輕嘆息，收回手說道，「小夥子祈禱你中的不是落英掌吧，據我所知，落英掌，中者無解。」
「還請前輩告知晚輩什麼叫落英掌。」易天從師傅那裡聽過許多新奇的事，但落英掌還真沒聽說過，且看男子一臉重視的樣子，不由好奇又誠懇地說道。
數千年前，有一群信仰死神的人縱橫天下，他們崇尚死靈，厭惡光明，給天下帶來巨大災難，他們被後人稱呼為黑暗族。黑暗族的功法武技大都血腥無比，手段也慘不忍睹，其中當時臭名昭著的功法武技中，就有落英掌。落英掌，旨在落英，不是它的威力無可匹敵，而是，中了此掌，幾天之內，筋骨萎縮，進而經脈破廢，無藥可救，無計可解，包括傳說中的聖葯清水，都只是能壓制。因中了此掌，再天才的天才，再逆天的機緣傍身，都只能無可奈何地身廢，人死。
待男子說完，易天如落敗的公雞，倘若自己中的是落英掌，那麼……易天不敢想下去。
「不必垂頭喪氣的，還未證實，即使證實了，垂頭喪氣也無可奈何了。」男子沒有婦人之仁，不經意間散發出凌利的殺氣就能證明，不過眼睜睜看著這麼一個才十五六歲的少年就這樣廢了，沒有任何感情波動是不可能的，畢竟他也是作為父親的人。
「先給我看一下你中掌的地方。」男子平靜地說道。
易天無言，起身走到男子面前，緩緩脫下了上衣，露出背上中掌的地方。
「怎麼可能？」剛才還沉穩的男子突然驚異地說道，好像平常人見了鬼一樣。
「前輩，怎麼了？」易天感覺落英掌是落實了，僅存的一點僥倖讓易天有勇氣反問。
「沒什麼。」男子幾個深呼吸后，才平靜地回答。
「什麼怎麼可能，遇鬼了？」前廳進內堂的門帘被撩了起來，美婦笑著開口說道。後面跟著的伊洛芙探出頭看見光著膀子的易天，呀了一聲，羞紅著臉藏進內堂了。
美婦突然看著易天的背部，笑臉立刻僵硬，凝重，慢慢地走到男子旁邊，並排坐著。
「掌印黑色，渾而不散。」男子檢查了一下說道，接著伸手搭在易天脈門，幾個呼吸后才說道，「果然是落英掌。」
美婦沒有答話，而是獃獃看著易天背部的右邊，那裡，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紅色的刺青，刺的，是一朵燃燒的雲——火雲。
男子輕輕推了推美婦，美婦回神，輕聲說道：「喪盡天良的落英掌。」語氣中充滿痛心。
易天彷彿天都塌了，心不在焉地穿起衣服。美婦將剛才從伊洛芙那裡拿回的玉佩遞給男子，男子看著玉佩又是一陣動容，而後才故做無事地還給易天，隨後叫人將易天帶下去。
易天離開，男子和美婦相對沉默良久，氣氛壓抑，最後，男子做出一個決定，心情沉重地說道：「他應該還不知道，我們也不能讓他知道。他已經廢了，讓他最後的一段時間能平靜而過吧。」
「知道。」美婦痛心地說道，「所有人的認為他死了，找了十幾年，剛得到消息居然會是這情況。」
「把身上的護脈丹都給他吧，雖然比不上清水可壓制，但至少可以延緩。」男子沉默思索了一下說道。美婦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