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蔡明利坐在徐曉霞身邊，似乎是故意的。但徐曉霞不以為然。端起杯子給書記蔡德明敬酒。蔡德明也不客氣，把杯子拿起來跟她碰杯。徐鴻看在眼裡，明白在心裡。蔡德明似乎對徐曉霞有意思。

蔡明利站起來說：「書記，主任，我來敬你們。這杯酒一定要看在我忠誠的份上喝了。先干為敬。」

就把杯子舉起來，當著所有人面一口氣幹了。喉結咕嘰咕嘰地竄動了好幾下。

蔡德明笑笑，不能不給蔡明利面子，但只喝了一小口就把杯子放下了。

徐曉霞的丈夫還在炒最後一道青菜。廚房裡傳來的叮噹之聲不絕於耳。

徐曉霞抿嘴喝了一口，把杯子舉起來跟徐鴻說：「村長，喝一杯吧。我敬你。」

徐鴻本來不想喝酒，可大家都喝，他要是不喝就說不過去了。何況書記在盯著他呢。這個面子還是要給足的。否則他就是不識抬舉了。想罷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舉起來跟徐曉霞碰杯。兩個人面對面瞅著對方，眼神里泛著古怪。

蔡明利笑著說：「來，徐村長，主任，我陪你們喝。」

仰起脖子把剛尊上的一杯酒喝了下去。他們這些人中，當屬蔡明利的酒量最好。但有時候，他還喝不過徐曉霞。上次就發生了那麼一回。為此蔡明利心裡一直耿耿於懷，老想找機會把徐曉霞比下去。可後來一想她是女人，何況還是個少有的美女，婆子溝村的漂亮女村官。跟一個女人比酒量沒意思。

徐曉霞見他喝了兩杯了，也就不再推脫了，把那杯酒一口氣喝光了。

丈夫從廚房裡跑出來說：「哎哎，你身體不好，別喝那麼多酒行嗎。」

徐曉霞說道：「難得書記和村長來家裡吃頓飯，你就別管了，該幹嘛幹嘛去。我自己的酒量自己最清楚。一兩杯不礙事的。」

丈夫見她如此執著，沒辦法了，把一碗青菜放在桌子上，嘆口氣走了。

徐鴻就問徐曉霞身體不好怎麼一回事。

蔡德明和蔡明利還有姚水仙也在愣愣地看著她。剛才她老公的話把在場所有人嚇了一跳，還以為徐曉霞得什麼大病了。

姚水仙一直坐在書記的身邊沒吭聲，她昨晚上受涼有點小感冒，不能喝酒，就沒喝。蔡德明知道她有感冒，就沒讓她喝。姚水仙打心眼裡感謝書記這麼關心她。心裡在琢磨是不是找個機會好好慰勞一下書記。反正他們有過好多次了。老公徐才又不在家，機會實在難得呢。

徐曉霞說道：「謝謝大家關心，其實也沒有什麼大病，就是昨晚上回來的時候著涼了，些許感冒而已。書記，來，我敬你。」

蔡德明說：「感冒了就別喝了。誰也別喝了。吃飯吧。」

徐曉霞就把杯子放下來，親自去給書記盛飯。徐鴻也不喝了。蔡明利還想喝，可書記發話了，不能再喝了。只好把杯子里的酒倒了吃飯。

姚水仙道：「書記，吃了飯幹什麼呢？」

蔡德明：「上面有新指示，來這裡之前鎮長下達給我的。飯後分頭出去巡視。中午在蔡秘書家集合。」

「嗯。」

姚水仙那一聲嗯很動聽，一邊把一隻手伸過去在蔡德明腿上摸了一把。蔡德明就在桌子底下把她那隻手捉住不放。姚水仙的眼眸里閃現出一絲誘人的光亮。但說到底還是要注意場合的。就把細白溫柔的手指從蔡德明手掌心裡抽了出來。臉上泛起羞澀的紅暈。她跟蔡德明的事情誰都心裡清楚。這些人中也就徐曉霞的丈夫不知道而已。蔡明利看見了也是見怪不怪，裝著沒有看見。

徐曉霞給書記端來了飯，恭恭敬敬放在他的面前：「什麼新指示呀書記。」

蔡德明神秘兮兮地笑著：「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吃了飯再說。」

徐曉霞微笑作答：「嗯。那就先吃飯。吃了飯再聽書記作指示。」

這句話明顯有點拍馬屁的味道。大夥聽在耳里明白在心裡。

蔡德明說了一聲謝謝，招呼大家吃飯。他們來者都是客，徐曉霞自然知道輕重，就論個給他們盛飯過來。服務很到位。大夥沒什麼好說的。

用了將近一個半鐘頭吃了飯，蔡德明又跟他們商量了一下婆子溝以後發展的細節，就分派了任務。他跟姚水仙徐曉霞去村西頭看看，順便走訪幾家問問災后自救的情況。徐鴻和蔡明利去村東。還再三強調說，災后自救是上面的指示精神。鎮里已經重點做出指示了，作為鎮里的一份子，婆子溝村責無旁貸。應該把災后自救放在首位。一定要監管到位，落實到位。

徐鴻吃驚說：「書記，這就是最新指示？」

徐曉霞蔡明利姚水仙三個人也在看著他，因為這件事書記從未說過，可大家心裡都有數，災后自救就是鼓勵老百姓樹立生活信心的最有效手段，也是必須推行的一種生存發展模式。以前就是這麼過來的。

蔡德明沉重宣布：「是的，我來這裡之前接到的指示，鎮長下達的。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救災款上面。必須把災后自救放在首位來解決。走訪幾家問問情況之後，就開會把這個點落到實處，責任到人到戶。推行問責制。誰負責的那片區域沒有落實到位，或者引起村民不滿，甚至發生越級上訪行為，誰就別幹了。我的話大家都明白嗎？」

此話的份量夠重的。大夥當然心裡明白。

徐鴻率先回答說：「書記，我保證不給婆子溝拖後腿。一定把計劃落到實處。我負責那一片如果發生群眾不滿意的現象，願意聽從上級的任何處分。」

蔡德明點頭說：「明白就好。蔡秘書，你有什麼不同意見嗎？我最擔心的就是你。」

蔡明利愣了一下：「書記，你這話似乎有點貶損我的味道。我蔡明利好歹跟你這麼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怎麼你就這麼不看好我呢。」

徐曉霞：「閉嘴，怎麼跟書記說話呢。」

蔡明利見蔡德明還有所有人用眼睛瞪他，就嚇著了，趕緊找理由解釋說：「書記，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跟你說話。請原諒我。我向你保證，絕沒有下一次。」

蔡德明搖搖手：「算了，不說了。行動吧。」

可徐曉霞忽然頭暈起來，說道：「書記，我頭有點暈，想去村衛生室拿點葯。」

「行，你去吧。夫人，我們走。去村西。」

蔡德明站起來走了。姚水仙愣了一下，趕緊跟了出去。

徐鴻和蔡明利商量了一下，去了村東。

徐曉霞見他們都走了，就進去找丈夫。

丈夫正在廚房裡吃飯，碗里都是雞肉。好的他自己留下了。

徐曉霞就說：「喂，你怎麼這麼自私，把好的肉留下自己吃。」

丈夫一臉的委屈：「給你留的好吧。你身體不好，必須吃好休息好。心疼你還不知道，還來埋怨我。真是的。」

徐曉霞就說：「我不知道，對不起。老公，我去村衛生室拿葯去了。你把碗筷收拾好。然後去地里看看玉米長什麼樣了。」

丈夫：「哦，你自己小心點。我就不陪你去了。」

「嗯，知道了，老公。」

徐曉霞話音未落，人已經出了屋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