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徐鴻是來跟鍾曉梅告別的。一起來的還有蔡德明和徐才。蔡德明想，既然徐鴻的岳父在這裡住院，多少也得給他一點面子過來看看。就跟徐才商量了一下，徐才也認為有這個必要。於是兩人就跟徐鴻來了醫院。
鍾曉梅下來的時候，正好同來找她的徐鴻遇上了。徐鴻很高興，就把書記和徐總來看她爸的事情跟她說了。鍾曉梅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徐鴻說：「我要跟書記一起回去了。村裡還有事情等著我們。我臨走前想跟你聊聊。要不你先去跟書記和徐仲打聲招呼吧。我去外面等你。」
鍾曉梅說道：「好的，我馬上就來。」
徐鴻笑眯眯地看著她。鍾曉梅紅了臉，羞澀地盯了他一眼，去病房見書記去了。
蔡德明和徐才正在病房裡跟鍾曉梅的父母聊著什麼。鍾曉梅已經把醫院和鎮里的決定告訴父母了。父母為此感到很高興。女兒如果能夠成為一名職業醫生，那麼鍾家以後就有出頭之日了。
蔡德明坐在床沿上拉著鍾曉梅父親的手說：「你老請放心，我是你女婿的領導，以後如果徐村長對岳父母不好，我饒不了他。」
他這些光面堂皇的話是說給所有人聽的。身為婆子溝村的一把手，能來看望下屬的親人已經很不錯了。鍾曉梅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了這一句。
徐才說道：「鍾小姐回來了。」
蔡德明還在抓住鍾曉梅父親的手不放。但是把頭轉過來盯著鍾曉梅微笑。
鍾曉梅說道：「書記，徐總，謝謝你們來看我父親。」
徐才嘿嘿笑著說：「嘿嘿，這是我們應該的。應該的。」
蔡德明說：「鍾小姐，你坐下，我跟你說點事。」
鍾曉梅有點緊張，不知道書記要跟她說什麼，猶豫著拿來一把椅子給徐才。自己卻不敢坐。她算是看透了。當官的跟老百姓本身就是有區別的。在同一場合談事或者休息，老百姓可以站著，但當官的絕不能站著。
徐才見鍾曉梅這麼客氣，猶豫了一下在凳子上坐了下來。她母親要去給兩位倒茶，鍾曉梅搶過去做了。並且熱情地把茶端到蔡德明和徐才面前。蔡德明和徐才沒有猶豫，把茶接了過去。蔡德明手裡捧著鍾曉梅遞給她的熱茶，抿了一口問她說為什麼不坐。
鍾曉梅站在那裡說：「我不坐，書記有什麼吩咐儘管交代。」
蔡德明看看徐才之後說道：「是這樣的。我想問問你，你對於村裡跟鎮里的安排有沒有什麼意見。如果有意見或者有什麼不一樣的想法，可以直接跟我說。我可以把你的意思轉告給楊鎮長或者鄭書記。」
鍾曉梅想了想說：「書記的意思是我跟院長學醫這件事？」
徐才：「對呀，就是這件事。不知道你想清楚了沒有。書記可沒有為難你的意思。哦，我問過徐村長了，他也想把你留在醫院工作。」
鍾曉梅：「書記，我想清楚了，堅決服從領導的安排。」
蔡德明哈哈大笑起來：「我就說嘛，你肯定會答應的，那太好了。將來你跟著院長學徒，一定會前途無量的。我帶便婆子溝所有人謝謝你。」
他說的還是光面堂皇的話，這讓鍾曉梅感到有些不太適應。
徐才說：「鍾小姐，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你安心留下來給院長當徒弟。村裡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再說還有徐村長在呢。」
鍾曉梅認為徐才這麼說高抬了她，有些不好意思。
蔡德明忽然發現徐鴻沒有進來，就問鍾曉梅徐鴻哪裡去了。
鍾曉梅說道：「哦，他在外面等。」
蔡德明笑著從包里拿出三百塊錢塞給鍾曉梅的母親。徐才也從包里拿著三百塊來。鍾曉梅知道他們的意思，想拒絕卻找不到借口。就跟母親打眼色。母親明白了女兒的意思，橫豎不肯收他們的錢。可扛不住蔡德明和徐才執拗，沒辦法，只好收下了。
蔡德明說道：「事情先聊到這裡，以後有時間來鎮上辦事再來吧。」
鍾曉梅說道：「那，書記，徐總，我送送你們吧。」
蔡德明下意思點點頭。徐才更加沒什麼好說的。
徐鴻在外面等了許久不見鍾曉梅出來，也沒有看到書記和徐總出來，伸手摸摸腦門，打算進來找他們。可還沒有走到醫院門口，就看見鍾曉梅送蔡德明他們出來了。著急忙慌地揮手跟他們打招呼。
鍾曉梅說：「書記，徐總，我想跟他說說話。」
蔡德明一臉的微笑：「正常，正常，你去吧。」
鍾曉梅走過去把徐鴻拉到旁邊說：「書記和徐總給我爸拿錢了。我們不接，可他們硬塞給了我媽。你說該怎麼辦？」
徐鴻摸摸腦袋琢磨了一下說：「一共給了多少？」
「一人掏了三百，一共六百呢。」
「嗯，是有點多。你別急，這件事讓我想辦法。」
「好吧，這件事就交給你處理了。你現在是鎮里縣裡指定的婆子溝村書記唯一的接班人，千萬別在這方面犯啥錯誤。明白我的意思嗎？」
徐鴻嘿嘿怪笑：「我明白。老婆，有你做我的後盾，我不會犯錯的。」
「嘴真甜，知道就好。哦，你還有什麼事嗎？沒別的事我去找院長了。」
鍾曉梅眼神溜溜地看著他，臉頰上透著羞澀的微紅。一副春心蕩漾的樣子。
徐鴻：「好吧，今天就說到這裡。抽時間我再過來看你。走了。」
「嗯嗯。」鍾曉梅站在那裡目送他說。
徐鴻來到蔡德明和徐才面前說：「走吧。」
蔡德明：「這麼快就說好了。什麼時候再過來。」
徐鴻回答：「看情況吧。村裡如果沒十分緊要的事情，隔幾天再來。實在抽不開身就等些日子吧。」
徐才：「哎，你不是說要看日子跟鍾曉梅結婚嗎？那就趕緊點辦。」
蔡德明就是：「徐村長，這件事可不是兒戲，你必須抓緊辦。」
「我明白。」徐鴻笑著。
三個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來到了回村裡的岔路口。突然從背後傳來一個女人喊他們的聲音，隨後就聽見有女人篤篤篤地追上來了。聲音和腳步聲聽上去很熟悉。應該是小荷吧。三個大男人驚訝之中回頭一看，果然是小荷篤篤篤地追趕上來了。她腳上穿著一雙高跟涼鞋，走起路來水蛇腰一扭一扭地好不來勁。
徐才盯著越來越近的小荷說道：「我就奇怪了，她男人徐松可不是一般人，記得以前無論小荷走到哪裡，他都要在背後跟著呢。發現小荷單獨跟哪個男人單獨在一起聊天什麼的，準會發脾氣。可這次怎麼沒有跟著她呢。難道他就不怕小荷一個人來鎮上買東西辦事跟別的男人跑了？奇怪。」
蔡德明說道：「徐總，你這麼說就不對了。現在是什麼年代，小荷一個人來鎮上買東西有什麼不可以的。我看啊，她男人徐松就是欠修養，欠揍。你說呢，徐村長。」
徐鴻絞盡腦汁想了想說：「對對對，還是書記說的在理。現在是什麼年代了。作為一個男人，不能再用舊觀念去看待一個女人了。」
徐才不說了。眼睜睜地看著走近來的小荷。
小荷跑上來了，氣喘吁吁地說：「書記，徐總，徐村長，你們好。沒想到會遇見你們。哎，你們這才去縣城辦什麼事呀。」
蔡德明說：「沒什麼事，就是去縣城考察考察學習學習。」
「哦哦，我明白了。原來是去縣裡考察呢。」小荷笑著，臉蛋紅撲撲的可愛。
「哎，小荷，你老公徐松沒來嗎？」徐才突然問她。
小荷呆了一下說：「哦，他呀，昨下午去玉米地割菜，不小心把腳割傷了。正在家裡養著呢。不過沒事，沒事。養幾天就可以下地幹活了。」
「怪不得你一個人來鎮上。否則憑藉他的性格，肯定會跟著你的。」徐才把憋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小荷明白他的意思，嘆息一聲道：「以前吧，他的確是這樣的，我走哪都不放心，都要在背後跟著。可現在不一樣了，徐松對我放心著呢。再說沒有他的允許，我一個人也不敢往山外跑呀。書記，你說，我這句話有沒有道理。」
蔡德明嗯了一聲說：「有道理。徐松總算是腦瓜子開竅了。他也不去好好想想，如果自己的妻子真想跟別的男人好，你每天盯著也沒轍啊。徐村長，你幫我分析分析，我這句話有沒有道理。」
徐鴻沒想到蔡德明會這麼說，愣住了。這種事他可沒有經歷過，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隨即轉念一想，他跟小荷曾經有過那樣的關係，書記當著他和小荷的面這麼說，莫非是說給他們聽的吧。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了。小荷很聰明，也已經意思到了這一點，把嘴閉上不再說了。
徐才說道：「書記的話有一定道理。如果一個女人或者男人，真想跟別的男人或者女人好，就算再怎麼盯也沒用的。遲早還是會發生的。」
蔡德明意思到徐才話裡有話，想想自己跟徐才老婆姚水仙的關係，發頓時汗顏起來什麼也不說了。就這樣幾個人走在路上，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大約中午十一點半的樣子，他們來到了距離村口大約兩公里的一座大山下面。小荷手裡提著買來的菜，實在走不動了，建議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蔡德明抬頭望望馬路上面高聳入雲的山峰說：「行，就在這裡休息一下吧。」
徐鴻和徐才沒有二話，各自找地方坐下來。徐鴻在路邊上找到了一塊乾淨平整的大石頭，費勁地把它搬到路上，一屁股坐了下來說：「這座山怕是我們婆子溝最高的一座山吧。」
徐才隨便找了一塊乾淨的石頭坐下說：「是的，這座山是我們婆子溝最高的一座山。哎，書記，這座山的名字叫什麼來著。」
蔡德明抬頭望著氣勢恢宏的山頂說：「這座山叫做鬼推磨山。對，就是老一輩說的鬼推磨山。說起來這裡面還有一個典故呢。不知道你們聽說過沒有。」
徐鴻搖頭，徐才也跟著搖頭。小荷把東西放下，在距離徐鴻不遠的馬路邊蹲了下來。聽蔡德明提起鬼推磨山四個字，心裡就撲通跳了一下。
蔡德明就跟他們說起了鬼推磨山的由來。其實他們都聽說過有關這座山的典故。只是不想駁書記的面子，裝著不知道而已。這麼一來，蔡德明就開始滔滔不絕講起了有關這座山的典故來。
聽老人們說，這座山上很久以前住著兩個善良的小鬼。有一次兩個小鬼來山下巡山，忽然發現一個漂亮的姑娘昏倒在山腳下的茅草叢林。善良的兩個小鬼就把她帶去閻王爺那裡治療。沒想到被閻王爺身邊的軍師看出了那姑娘身上的破綻，原來那姑娘是惡鬼的化身。她的目的就是要利用兩個善良的小鬼接近閻王爺，然後殺了閻王爺，為她死去的惡鬼丈夫報仇雪恨。雖然後來欺騙善良小鬼的惡女鬼被閻王爺處決了。但是兩個善良的小鬼因此得到了教訓，打那以後不再行善，見到路過的人就下來索取錢財，留下錢財的就放行，沒有錢財的人一律處決。就這樣善良小鬼變成了攔路搶劫的惡鬼。人們就把這座山取名叫「鬼推磨山」。意思就是提醒人們，別被善意的偽裝欺騙了，再善良的人，有時候也會經不起折騰變成惡人的。這就是這座山的典故。
聽蔡德明說完，小荷害怕起來說：「書記，好在這只是個傳說而已，否則以後我真不敢一個人從這路過了。」
蔡德明笑道：「誰說不是呢。」
徐鴻：「走吧，當心山裡真的有鬼。」
徐才不以為然：「鬼來了我不怕，何況人乎。」
徐鴻說：「你們不走我走了。」
邊說邊起身往回家的路上趕。
徐才嘀咕了一句：「書記，徐村長走了。」
蔡德明：「嗯，走吧。跟上。」
「徐村長，別走那麼快，等等我們嘛。」
小荷瞥了徐鴻一眼，見他走了，趕緊拿起東西跟了上去。
蔡德明和徐才緊趕慢趕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