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敗了
他們把周老頭埋在了石洞深處，那個屬於他的小石室里。
因為無論是凌越還是龐統，都沒有能力在外面都是石頭的地上挖出一個足夠埋人的坑。
反正周老頭的這個石室面積也不大，多費些力氣搬些石頭就能將其堵上，然後混些泥土將石頭縫澆灌一下，就會是一個十分嚴實的墓穴了。
周老頭在裡面，也能安心。
「找找吧，能用的，都拿出去。」凌越看了一眼被清洗掉血跡但因為傷口顯得更加恐怖的周老頭，找了一塊乾淨的布料，蓋住了他的臉。她環視這個簡陋的石室，沉默地道：「那幾本書，還有那個瓦罐，都帶出去吧。」
幾本陳舊的說不定會缺頁少頁的冊子，居然是存放在一個豁口瓦罐里的。多少有些奇怪。
實在太窮了。
窮的讓人無話可說。
龐統聽了凌越的話，老老實實地將周老頭的床榻檢查了一邊，甚至將每一塊石頭面都敲打了一下。
他們是要繼續活下去的。
萬一，老頭兒藏了什麼好東西沒有來得及告訴他們呢？雖然這周老頭怎麼也不像是一個有本事的人。
可惜，他們沒有找到更多的東西，龐統也不失望，將豁口的罐子和書都拿出去后，他將周老頭放在了床榻上，來來回回搬了許多石塊堵住了門，又按照凌越吩咐的，挖了些泥巴抹平了石頭縫。這一番忙碌下來，天已經暗了下來。
龐統靠著新抹的牆邊升起了火。
火上架著那個瓦罐，裡面的書冊當然被拿出來了，此時放進去了半罐子水在燒。這是凌越的要求。而以前，他們都是直接喝生水的。
剛才那一頓的食物依舊是草根。而安置了周老頭之後，龐統已經平靜下來，靠著火堆，神態之間透著些滿足之意。大約是因為，他怎麼也沒想到，此時腹中竟然不是空的吧。
凌越拿起一個薄薄的冊子，頓了一頓，翻開了。
《練氣決》。
這是一本最最基礎的功法，據說最是低級不過，修行起來進展緩慢，而且只能修鍊到練氣十層，很難築基。想要更近一步，必須換功法。但優點也是有的，這本功法適合任何靈根資質，也不會對將來換功法產生任何影響，用來打基礎，雖然慢的嚇人，但打下的基礎也算牢靠紮實。
但是。
此時凌越面臨的問題是，她還沒有開始修鍊。
原本，周老頭準備這一次打獵回來就開始幫助她感受引氣入體的。但他卻死掉了。
「桶子，說說你是怎麼引氣入體的。」凌越開口打破了石室里的安靜，道：「我也得開始修鍊了。」
「哦，也是，本來師父也是準備給你啟靈的。」龐統抬起頭，回過神，卻是一臉為難，半晌才道：「按照師父說的，就是凝神感應周圍的靈氣的存在，然後將它們按照這書上說的搬運將它們搬運到體內存下來就好了……我，我也說不清楚。」
龐統十分沮喪。
他倒是已經引氣入體了。但卻僅僅是練氣一層而已，根本沒什麼用。之前是有周老頭幫他入了門，此時他境界太低太低，說不出其中所以然，更幫不了凌越。
「沒關係，你把從前師父跟你說過的東西，都跟我說說。」凌越耐心地道。
「哦，好的，越越。」龐統精神一震，立即答應下來。
……
失敗了。
凌越睜開眼睛，眼中有一絲失望。她能夠靜心入定，也能輕易感覺到周圍有不少應該就是靈氣的光點，但那些光點和她之間就像是隔著一層無形的膜一般，她根本無法引動它們分毫，更別說將它們納入體內經脈之中了。
天色微白。
龐統不在石室內。
凌越走了出去，聽到動靜，見龐統瘦弱的身影正在不遠處的石縫之中尋覓，口中不斷地咀嚼著什麼。
見凌越走過來，他拿出一些草根，遞到凌越面前：「越越，你也餓了？這些給你，你回去洗了吃。」
他自己吃的話，就不用洗了。
粗纖維能夠促進消化，一時飽腹之後，很快就會餓了。
凌越接過草根，並沒有進食的心情，開口問道：「你練氣一層了，能不能帶我去外面？你放心，我們不走遠。」
龐統嚇了一跳，草根也不找了，連連搖頭，道：「不行的不行的，外面妖獸多的很，我們兩個出去，只能給妖獸塞牙縫。越越，你千萬別動這個心思，啊？你聽我的……」
「閉嘴。」凌越被他驚惶的樣子和不斷的「越越」弄的煩躁極了：「不出去，我們怎麼活下去？靠著這些草根，兩天就被你拔光了！扒光之後呢？我們吃什麼！老頭已經不在了！不出去，我們指望誰！」
周老頭不在了，沒有人再會用打獵的收穫來供他們吃喝！
多少年了，除了周老頭，這裡沒有任何人願意同他們說幾句話，看到之後最多也就是給個嫌棄的眼神！之所以沒將他們趕出這居住地，是因為那些人懶得在他們身上多花費一點心思！
他們兩個想要做工換取食物也不行！
不是因為他們兩個太小太弱沒什麼用，而是這裡任何一口吃的都十分精貴，根本不會以報酬的形勢交換出去！
龐統跌坐下來，一臉沮喪難過，口中卻依舊嘟囔道：「可是，我們出去，就是找死啊……」
「早死晚死都是死。」凌越沒好氣地道。
龐統惶然。
凌越做了個深呼吸，耐心勸道：「桶子，我也不想死。可這裡全是石頭，連草都不長几根，我們能怎麼辦？我們不走遠，只要走出這片亂石區，到那邊長滿了植物的地方，我們就能找到許多能吃的植物，然後趕緊回來，總不會立即倒霉就碰上了妖獸。」
「尤其是昨天他們打獵才回來，邊上要有妖獸的話也被他們發現給打死了。我們現在出去，正是最安全的時候。你再猶豫幾天，那就說不定了。」
凌越說的很有道理，但龐統卻仍然猶豫。
他膽子小，又特別怕死。而且長這麼大，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這片岩灘。從前師父也一直告誡他，不許出去。
「你要不去，我就自己去。」凌越道。
這句話壓垮了龐統，他咬著牙，將手裡才找到的，還沾著泥沙的草根塞到嘴巴里狠狠嚼了幾下，才道：「不，越越，你別去，我去！你等我回來！我一定能找到吃的！」
凌越的心被觸動了一下，怔了怔后，兇狠地瞪了龐統一眼，道：「你知道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嗎？蠢貨！你要是死在了外面，我一個人也是死！」
「就這樣說定了，我們一起去！」
「至少，我能給你放風。」
凌越說罷，轉身往石室里走去。她要把手裡這幾根草給吃了。不然，太餓了，走兩步就暈倒，那就是拖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