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他再看,一點點地看,終於,看到一雙跟那雜亂的鞋印明顯不一樣的鞋印。那鞋印明顯比那些都小,從鞋印的大小來看,這像是一雙女人繡花鞋的印子。而且這個鞋印距離那些雜亂的鞋印還有點距離,那麼說明這個穿著繡花鞋的人是看著那些人綁走牛桃花的。所以,綁走她的是個女人?

至少,現場是有個女子作主的。

這個女人是誰?牛桃花的仇人?可按照他対牛桃花的了解,她不會得罪什麼人,更不會得罪到對方不惜犯法綁人。如果不是因為她?那麼就是因為他了。這個想法一冒出來,之前所有的推斷就能站住腳了。

趙彥辰自責得恨不能打自己幾個巴掌,能這般目無法紀,青天白日地將她綁走的,除了那個他至今都未曾見過,據說對他「仰慕許久」的縣主外,他再也想不出第二個人來。

趙彥辰的大腦飛速地運轉著,確定懷疑人後,趙彥辰也管不得許多,既然對方綁了人,他就去要,要是牛桃花傷了分毫,他就是拚了這身官服不要,也要那縣主好看。

心中有了方案后,當下顧不得其他,趙彥辰飛快地衝出院子,騎上馬往城裡飛奔而去。只是馬剛奔出一里多地,路上忽然衝出一個婦人來。

趙彥辰大驚,立刻勒停了馬,見對方是婦人,也不好說什麼。見她無事,他正欲催馬,那婦人卻忽然攔在他的馬前。趙彥辰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當下見有人攔路,面色很是不善地道:「滾開。」

那婦人倒是一點也不懼地看著他,「趙大人,我家縣主有請。」姿態跟趙老夫人有得一拚了。

趙彥辰蹙眉,十分不耐煩地道:「沒空。」說完,又欲催馬。

「難道趙大人就不想看看那賤人的現在的樣子?」那婦人老神在在地道。

聞言,趙彥辰目眥欲裂,果然是他們綁走了牛桃花。當下,手中的馬鞭台無預警地往那婦人的身上抽去,只抽得那婦人尖叫一聲,怒視他,「你敢打我?」

趙彥辰冷哼一聲:「一個狗奴才,別說打,殺了你又何妨?要是桃花有分毫傷害,我定要你的命。」說完,也不理那婦人,往她站的那條路看了下,立刻催馬奔了過去。

那婦人的眼裡閃過一抹懼意,但想到自己的身分,她可是縣主的奶娘,倒也不怕他一個小小的翰林,當下趕緊追上前面的趙彥辰。

跑了不足一里地,一個轉彎的地方,趙彥辰看到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那,周圍站了不少粗使的婆子,一個個膀大腰圓的。

在那些婆子中間,站了一個頭戴帷帽的女子,看不清容貌,但從那些人護著的樣子來看,定是那個縣主無疑了。

趙彥辰的眼晴四下搜索著,就是沒看到牛桃花,心中的焦慮更甚了,但面上卻不顯露,他不能自亂了陣腳。當下一步下馬後,走到那女子面前,冷聲質問道:「人呢?」連該有的尊卑之禮都省卻了。這樣的人,不配得到他的尊重。

那女子看著趙彥辰,目光貪婪地在他的身上流連許久,才道:「什麼人?」那聲音倒是好聽得趙彥辰沒時間跟她打太極,「我說牛桃花,她人呢?」

那女子冷哼一聲,轉身道:「一個賤民而已。」

趙彥辰氣得握緊雙手,「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還請縣主放了她。」

趙彥辰的話氣得那女子掀開帷帽,一張妖媚的臉上儘是恨意,「妻子?她也配?這個賤人,拿了我的銀子上門說親,結果她自己卻跑上了你的床。長這麼大,還沒人敢這麼戲耍我。結果呢?她不但戲耍我,還敢睡我在乎的男人,沒當場將她杖斃,已經是我仁慈了。」縣主恨恨地道。

趙彥辰在看到帷帽下那張容顏的時候,心裡咯噔一下,怎麼會是她?

兩年前,他奉祖母之命給靈鷲寺送番油錢,不想一場秋雨將他困在了靈鷲寺的知客亭內,彼時還有不少別的香客被困,那些被困的香客中,赫然有她。

當時兩人也並無交流,只是一個婦人,沒站穩撞了他一下,他被撞得趔趄了下,又撞到了她。當時他立刻道歉了,只是那女子淺笑說無礙,他也就沒多說什麼。

結果,這女子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打聽到了他所在的書院,隔三差五地就讓丫鬟送點心、送荷包等。一來二去,流言蜚語滿天飛,偏偏那女子似是毫無不在乎,依舊故我。

於是書院里就傳他趙彥辰攀上了某大臣家的閨女。趙彥辰辯解,卻無人相信,心中很是惱怒起來,對這位只一面之緣就這般糾纏他的小姐很是不喜。

等到下一次那女子又讓人送東西過來的時候,趙彥辰讓丫鬟帶話,說他如今尚年幼,一心向學,只待金榜題名,其他現在無暇顧及。

他本想直接說讓那丫鬟別來了,可人家小姐畢竟什麼都沒說,他這般冒失,怕是不妥,這才還回地回絕了。不過自那以後,那丫鬟倒也沒再出現。至於那小姐,他至今也不知道是誰家的。還以為那小姐早就嫁人了,要不是現在看到,那段往事他估計都想不起來了。

此刻看到站在那一身華服的女子,趙彥辰瞬間就認出她正是兩年前那女子,原來她就是縣主郭娉婷。

當年的場景,在趙彥辰的腦海里一閃而過,此刻又聽郭娉婷說什麼我在乎的男人,心中更是不喜起來。他當下不客氣地反駁,「趙某不才,不敢當縣主的愛慕。至於你說的上門提親這事,我趙家不過末流,不敢高攀縣主。」話里拒絕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郭娉婷一聽,更是惱怒,之前還以為是牛桃花有私心,沒有替她跟趙家提親,現在看來,倒是趙家瞧不上她了。

哼,趙家那個老妖婆,她早就派人試探過口風了,那老妖婆一口回絕。可她對趙彥辰勢在必得,無法之下,才找了靈鷲寺的老和尚,在趙家人上香的時候說趙彥辰有桃花劫,必須找大他三歲的女子才行,而她正好大了趙彥辰三歲。

她當時斷定,整個京城,比他大三歲的,尚未成親的女子一個都沒有,才敢這般囑咐那老和尚,誰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她本來安排好的事情居然被一個村姑給截胡了,她能不氣嗎?

想到這裡,郭娉婷更氣了,當下冷哼一聲:「我都不介意下嫁了,你們一個破落戶居然還敢挑剔本縣主?」

趙彥辰的臉色更冷,不欲跟她多言,「縣主若是不放人,我趙彥辰就是拚了這身官服不要,也要在金鑾殿上討個說法。」

古有非翰林不入內閣的說法,趙彥辰現在雖然只是區區一個六品翰林,但假以時日,誰又知道那指點江山的人當中,沒有他的身影?

郭娉婷聽到這話,氣得不行。她生下來就身分尊貴,周圍的人對她哪個不是卑躬屈膝?偏偏今天遇到兩個硬骨頭。

「哼,趙翰林可別激怒了我,不然我一個不快,你那餅頭的小命可就沒了。」郭娉婷看著他,冷冷地道。

「你……」趙彥辰無法,只好放軟語氣道:「縣主要怎麼樣才能放人?」

「娶我,她活。」郭娉婷狠狠地道:「反之,她死。本縣主弄死個賤民,誰敢說什麼?」

「郭娉婷,你不要太過分。」趙彥辰聽她這般囂張,不拿人命當命,張嘴閉嘴的賤民、賤民,又不能打,只氣得來回走動著。恰好,看到之前那婦人從他身後走了過來,趙彥辰也顧不得不打女人的家訓了,上前一馬鞭就抽在那婦人身上,「都是你們這些刁奴慫恿的!」

郭娉婷見自己的奶娘被打,當下不幹了,嚷嚷著讓那些粗使婆子去將奶娘扶回來。

那些婆子一走開,趙彥辰就看到在那馬車後面還有一棵不大不小的槐樹,上面綁著的可不就是牛桃花嗎?只見牛桃花一身藕色的衣服,上面斑斑血跡,此刻她被五花大綁地綁在樹上,身上都是交錯的鞭痕。她垂著腦袋,生死不知。

趙彥辰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看向郭娉婷的眼神再也沒有一絲的溫度,陰沉著臉,快步往牛桃花那邊走去。

「快攔住他!」郭娉婷喊著,那些粗使婆子便欲上來攔趙彥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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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房從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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