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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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蒼涼的月色照著古樸的百葉窗，映著季東亭修長的身影，順著流動的月光，他分明看到季晚婷臉上閃著晶瑩的淚珠，一股莫名的悲傷自心中升起。

轉身，離去！

沒有任何一絲猶豫，他知道再回頭，他將真正的一無所有。尋不著自己破除十靈絕鎖的機緣，不僅他自己會永困在這一小小的天地，季晚婷也逃不出神魂消散之難。

翻牆走出季家別院，已是夜半時分，微涼的風帶著沁骨的寒意，片片樹葉上凝結成滴滴露水，朦朧的月色彷彿披上了一層淡淡的紗衣。

季東亭隨手在地上撿起九顆大小一般、潔白圓潤的石頭，驚奇的一幕，八顆石頭落在八方，一乾，二兌，三離，四震，五巽，六坎，七艮，八坤。另一顆石頭在他手中不斷飛快地旋轉，越轉越快，最後竟只看得到一道殘影，「鐺」的一聲，石頭落地，現於西北方向。古語有云：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結，數往者順，知來者逆。

世間諸多神通非**力不可施為，占卜問道、趨吉避凶之術卻是例外，它講究心誠則靈。這類法門求的是大道之下、天數之外「遁去的一」。上古聖皇伏羲氏於黃河之畔得先天靈寶河圖、洛書，日觀萬象，終推演而出先天八卦，為世人謀取一線生機，因而功德無量，成就天皇道果，萬劫不沾，萬劫不滅。

季東亭據先天八卦悟出九星玄補術這門神通，以自身合於先天八卦圖中，把握大勢方向，從而趨吉避凶。他那第九顆石頭就是代表自己，而此卦表示利於他行於西北。

夜色蒼莽，時間飛逝，深沉的夜幕漸漸地淡了。

第一縷晨曦落在眼前這座古老城市的城牆上，「南京」兩個灰白古樸的大字隱約可見，高大的城樓下，一個年輕人微闔著眼睛，相比地仙界中的人間城池，南京城委實算不上什麼巨城。六朝故都，皇陵勝地，整個城牆彌散著歷史滄桑的氣息，大地之下九條龍脈匯聚，成「九龍聚首」格局。年輕人突然發出聲來，「咦」，又是一陣搖頭，大步走入喧囂的人群······

南京，這個古老的城池又將發生怎樣的傳奇故事？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南京城中就多了一個神奇的算命先生，他自稱為「卜易生」，終日遊走於市井之中，為人占卜問卦，一日三卦，無有不靈，得他相助之人無所不容，上至市委高官，下至遊街乞兒，只要他稱有緣，就可為你起上一卦。不到半年，這個算命神師已然聲名鵲起，南京市人無一不知。就連他隨身攜帶掛幡上的對聯都被暴露了出來：

四柱在天，看今生福祿，定論已成非妙算

八卦由人，解此後災凶，轉機我點是神通

2004年2月5日。南京莫愁湖畔。

莫愁湖公園，是一座有著1500年悠久歷史和豐富人文資源的江南古典名園，為六朝勝跡。公園現有面積為58.36公頃，其中水面為32.36公頃。園內樓、軒、亭、榭錯列有致，堤岸垂柳，海棠相間，湖水蕩漾，碧波照人。勝棋樓、鬱金堂、水榭、抱月樓、曲徑迴廊等掩映在山石松竹、花木綠蔭之中，一派「欲將西子莫愁比，難向煙波判是非。但覺西湖輸一著，江帆雲外拍雲飛」的宜人景色。自古有「江南第一名湖」、「金陵第一名勝」、「金陵四十八景之首」等美譽。湖內有勝棋樓、鬱金堂、賞河廳、光華亭等建築。鬱金堂院外水池中有一尊莫愁女石雕像。被譽為「金陵第一名湖」。

莫愁湖古稱橫塘，因其依石頭城，故又稱石城湖。相傳南齊時，有洛陽少女莫愁，勤勞,善良,美麗,聰明。15歲那年,父親病死,為葬父只好賣身。正巧,家住建康石城湖邊的盧員外在洛陽,見莫愁美麗聰明,就買為兒媳。莫愁葬父后,揮淚辭母南下,不久,北方邊塞受到敵軍侵犯,丈夫應徵戍邊,誰料一別十載杳無音訊。純樸的莫愁把心思寄托在幫助鄰里扶危濟難的善行之中,深受鄰里稱頌。但遭公公反對,莫愁不堪誣陷凌辱,投石城湖而死,以示反抗。後人懷念莫愁,便把他住過的地方和石城湖改稱莫愁湖。北宋《太平寰宇記》記載：「莫愁湖在三山門外，昔有盧妓莫愁家此，故名。」明初，莫愁湖進行了大規模開發建設，沿湖畔築樓台十餘座，一時熱鬧非凡。被譽為「金陵第一名勝」、「第一名湖」。相傳明太祖朱元璋與開國元勛中山王徐達對奕於勝棋樓，詔以為「湯沐邑」，並賜予徐達。明亡后，莫愁湖一度衰敗、樓閣傾頹，廳榭坍塌。清乾隆五十八年(1793)，江寧知府李堯棟自捐俸銀復建鬱金堂、蘇合廂，闢建湖心亭。樓台間，湖沼畔，雜植花柳，斯湖復又盛隆，並以「莫愁煙雨」列為「金陵四十八景」之首，鄭板橋讚歎其景日：「湖柳如煙，湖雲似夢，湖浪濃於酒」。咸豐六年(1856)，莫愁湖之建築及花樹皆毀於戰火，同治十年(1871)直隸總督曾國藩修復湖心亭、勝棋樓、鬱金堂、賞荷亭、光華亭等，並廣植花柳及蓮荷、荷花，成為莫愁湖又一景觀。民國3年(1914)，巡按韓國鈞撥官錢修葺樓台，並於湖西南隅拓地築亭，帶以小池，編茅引泉，景觀尤佳。莫愁湖之瑰麗秀色和美妙傳說，更令文人墨客傾倒，為它留下許多膾炙人口的詩文篇章。1979年，在她的故居鬱金堂側賞荷廳的蓮花池內，塑起了一尊二米高的漢白玉塑像，又為莫愁湖增色不少，現已成為南京標誌性景點之一。近年來，莫愁湖公園從日本引進的大批鳶尾花卉，鳶尾專類園坐落在院內北圩水榭周邊，是國內首家品種最多、栽植規模最大的菖蒲專類園。莫愁湖內湖面寬闊，盛產蓮藕，蓮花十頃更是六代名湖引人入勝之處。每逢炎夏，蓮花盛開，翠蓋紅花，香風陣陣，恍若絕代的凌波仙子，出淤泥而不染。

正值春寒料峭，莫愁湖湖柳如煙，薄薄水氣在湖柳間繚繞，如煙如霧，條條嫩柳搖曳生姿，好似情人的手輕撫摩挲。微風吹起，柳條下的遊人若隱若現，縹緲似仙，這真是美妙極了。

季東亭就在那一群遊人之中，但他不是在看風景，而是——

身前一張方桌，插著一個掛幡，上書：四柱在天，看今生福祿，定論已成非妙算；八卦由人，解此後災凶，轉機我點是神通。

眾遊人見了也不驚奇，自從神秘「卜易生」出世以來，南京城內易學大盛，自稱某某大師傳人的大有人在，普通算師更是數不勝數，而且很有默契的掛著一句卜辭。

季東亭無精打採的坐在那裡，目光四處瞟視，也不知是尋找顧客，還是欣賞美女。本來干這行，就是越老越好，年紀大了經驗也就越多，中國人素來有「姜還是老的辣」的古語。季東亭百無聊奈，只得把眼神瞄向美麗的風景上。風景很美，人更美！南京地靈人傑，正如所謂的一方水土一方人。季東亭竟在人群發掘出不下於十個很養眼的美女，其中一個比起季晚婷也只是略遜一籌，也算是禍國殃民級別。

突然，那美女竟直向他走來，滿臉寒霜，凍得人心發顫，看得季東亭心道不妙，趕緊端正身體，一本正經，努力擺出一副仙風道骨的姿態。那美女見了，眼中懷疑的神色更重，幾乎想調頭就走。季東亭見她走近，右手在桌下暗自掐著先天八卦，臉色忽然一變，變得鐵青，猛地一抬頭。那美女只覺一道盪人心魄的金光自他眼中射出，不禁一陣眩暈，大腦之中似乎多出了什麼東西。怒火上升衝過腦門，直欲發作，待回過神來，眼前空蕩蕩一片，哪有什麼青年，哪有什麼方桌。軟風吹來，頭腦一片清醒，似是做了一個白日夢。她卻很是清楚，她真的撞上了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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