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6章:過堂

正文 第426章:過堂

本來照著姜宥的脾性,哪裡會有妥協讓步的?只是他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賽八刀的。要說起來,這人在江湖上名頭雖大,他到也還沒看在眼裡,不過這裡畢竟還有宜兒在,他若當真被賽八刀纏住了的話,那哪裡還能擔保宜兒的安危?

宜兒只看姜宥看過來的眼神,也知道這人是擔心她的,當下就笑盈盈的道:「爺,既然這位官爺職責所在,我們就去那衙門裡去走一遭又何妨,說起來爺雖傷了人,到也不是事出無因,縣太爺既要審理此事,我們當堂去說個清楚便是。」

於是乎,姜宥便扶著戴了帷帽的宜兒隨賽八刀等人往縣衙去了,那賽八刀果然不提捆綁枷鎖之事,只是無車無馬,需要徒步走至縣衙,姜宥皺眉,宜兒便輕輕道:「我沒事,權當散散步,說起來,這復州城爺還沒陪我仔細逛過呢,正好可以瞧瞧沿途的景緻。」

而在復州縣衙,縣太爺周炳富眼瞧著坐在側坐,尤自哼哼呼疼的孫秀,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俗話說得好,叫官大一級壓死人,孫秀雖無足輕重,但知府老爺鄧烽鄧大人的面子他卻哪敢駁逆了的,不談鄧烽是他這小小縣令的頂頭上司,想當年他周炳富參加鄉試時,鄧烽還是他的主考官,有這層淵源在,直到現在,他都還是以老師稱呼鄧烽,而以學生自居的。所以啊,這孫秀再混賬,他看在鄧烽的面上,也總得要維護下來的。

姜宥和宜兒被帶進來的時候,縣衙就清了場,姜宥在冷笑,宜兒卻清聲道:「奴家和相公頂多不過是犯了市井糾紛而已,不知大人為何卻要清場內審?」

周炳富一拍驚堂木,厲聲道:「如何審案,本官自有決斷,豈容你一個婦人在此指手畫腳?不見你弱質纖纖,僅憑此,一頓殺威棒下來,也叫你脫一層皮下來。」

宜兒扮了個鬼臉,拉了拉姜宥的衣角,低聲俏皮的道:「縣太爺好大的官威哩。」

她戴了帷帽,臉上的表情自然沒人看見,不過姜宥離得近,聽其話語中的調侃,像其心情尚還不錯的樣子,也稍稍寬了心,伸了手過去,攥了宜兒的手,對其輕輕一笑。

周炳富下首的刑名師爺見二人有藐視公堂之嫌,當即高聲道:「大膽刁民,公堂之上,見了大人,還不跪拜行禮?」

姜宥面色一凜,抬眼往那刑名師爺看了一眼,那刑名師爺何曾見過如此凌厲的眼神,一時間心頭髮虛,接下來的話竟然被強行噎在喉頭,不敢張口了。

宜兒伸手指了指側坐在堂的孫秀,道:「那為何這人不跪?竟還能有資格坐在大人側位?」

刑名師爺不敢再看姜宥,卻是接話道:「孫少爺乃是原告,何況有傷在身,大人賜坐,本也在情理之中。你們可是嫌犯被告,大人在堂,豈敢跪拜行禮的?」

姜宥冷颼颼的朝上首的周炳富看去,道:「要爺跪拜行禮,只怕你一個小小縣令受不起。」

刑名師爺大怒,正要吆喝了衙役上前,卻被周炳富伸手攔了,他瞧姜宥和宜兒夫婦氣定神閑,顯然是根本沒將他這小小縣衙放在眼裡,而那久處高位的隨意與氣度,不禁讓他心中陣陣發毛,權衡之下,到底不敢以尋常待之,乃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可是我復州府人氏?」

姜宥不答,回了身,指了一名衙役,沉聲道:「你,將那張椅子給爺端過來。」

那衙役受姜宥的氣勢所驅,竟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兩步,兩步之後才猛的回過神來,一驚之下,不由抬頭往上面的縣太爺周炳富看去,果見他家老爺此時鐵青著臉,雙目圓睜,顯然正極力的壓制著心頭的火氣。

衙役心中膽怯,再不敢動了,卻見堂前一個人走了出來,照著姜宥的話,老老實實的將姜宥指的那張斜背藤椅端了過來。

姜宥看時,這端椅子過來的卻是賽八刀,不免微微有些詫異。

賽八刀也不說話,將椅子往姜宥身前一放,抬了頭,幾不可見的向周炳富使了個眼色。

周炳富一愣,賽八刀雖是他縣衙的捕頭,但他向來知道這人的本事和眼力,平日里是極為敬重,如今見賽八刀的神情,心下忐忑,便對眼前這一幕視若未見,隻眼睜睜的看著姜宥扶著宜兒在藤椅上坐了。

這一來,側坐的孫秀卻是不幹了,怒喝道:「大人,他們是什麼身份?縣衙之上,大人跟前,豈有她一介婦孺安坐的道理?」

周炳富皺了皺眉,尚沒說話,原本坐在藤椅上的宜兒忽然全身一緊,以手捂腹,似是起了腹疼,雖未開口叫疼,身子卻已完全弓了下去。

姜宥大驚失色,慌忙頓下身去,攬住了宜兒,連連為她撫背,急聲問道:「宜兒,你怎麼了,宜兒……」

這一下突發變數,便是周炳富都是嚇了一跳,直接站了起來,朝這邊望了過來。卻聽那孫秀陰陽怪氣的道:「哼,這會子裝病,可是有些晚了。」

開始在睡佛寺的時候,宜兒就腹疼了一次,此時再度腹疼,姜宥哪裡還顧得上孫秀,猛地抬頭,看向周炳富,厲聲道:「快請大夫。」

此時宜兒頭往下一垂,竟是昏了過去,姜宥被嚇得六神無主,當下一把將宜兒抱了起來,跨步就要向外面走去。

「大人,他們這是裝病想逃,可不能讓他們就這麼跑了啊。」孫秀還在那嗷嗷大叫。

兩名衙役想上前相攔,姜宥大怒,碰碰兩腿直接將人掃飛了出去,一人晃身過來,再度攔住了去路,卻是賽八刀,姜宥冷冷喝道:「滾開。」

賽八刀道:「我已經叫人去請了大夫,尊駕還是和尊夫人就在這裡稍待更為妥當一點。」

姜宥雙目如血,看了看攔在身前的賽八刀,又低頭看了看宜兒那已然昏迷,略顯蒼白的小臉,心頭頓起一陣抽搐,心想衙門差人去請大夫的話,想來是比自己帶著宜兒去找的便捷,遂冷然道:「爺信你一回,爺也不妨告訴你,要是爺的夫人無事則好,倘若有什麼事,你信爺,不止這復州縣衙,就連這整個復州城,爺也要他們血流成河,萬劫不復!」

賽八刀心頭一凜,姜宥這話,聽著狂妄荒唐,但看眼前這高深莫測的年輕人,亦不知是不是直覺,他總覺得這話並非狂言,若是那嬌滴滴的婦人真有個什麼好歹,只怕……

堂內正亂作一團之時,門口那邊卻又起了一陣騷動,縣太爺周炳富不覺大感頭疼,一對一字眉都皺在了一起,見有衙役急匆匆的跑進來稟報,便沒好氣的道:「外面又出了什麼事,這般鬧鬧嚷嚷的?」

那衙役忙道:「外面有一位婦人自稱是知府府上的三少夫人,非要闖進縣衙里來,小人們攔也不是,不攔也……」

「你說誰?恩師府上的三少夫人?」

衙役點頭應是。

周炳富慌忙從案桌前繞了過來,罵道:「沒長眼的東西,既是三少夫人來了,還不快將人請進來。」

說起來知府大人鄧烽府上有三位公子,大公子和二公子早已致仕,如今只剩這位三公子鄧郁尚在讀書,只是鄧府上的這位公子,論才名聲望,卻數年紀最幼的鄧郁為最,上一屆會試,這鄧郁便一舉奪魁,獲得江南五州的解元,實數整個江南遠近聞名的才子,只是當年他們母親犯了重病,鄧郁侍奉榻前,是故沒能參加那一年的春闈大比,要不然,當年可是有很多人都看好鄧郁能在金鑾殿上一舉奪魁的。

所以這鄧郁,有才名,有家世,其將來前程,就是用腳趾頭都能想得明白的,定不是這池中之物。而這位三少夫人,聽聞也大有來頭,她那幼弟,以十一歲的年齡中了進士,取的名次還不算低,因年紀小,當時還得了皇上金鑾殿親自召見答對的,現如今便在延州知府,任了推官,也正是因此,知府大人鄧烽才為其幼子提了這門親事,當然了,除此之外,聽聞如今這位三少夫人,還和京城的權貴世家有什麼淵源聯繫,這就只是有這個傳聞了,具體是怎麼回事,就少有人清楚了,不過反正一點,這位三少夫人,背景複雜,甚有來頭,就是不看知府大人的面,也不是他一個小小縣令能得罪得起的。

姜宥此時已將宜兒重新放在了藤椅之上,握著宜兒的手,是焦急萬分目不轉睛的盯著宜兒看,哪裡理會這縣堂之上發生了什麼事的?

周炳富親自迎到了門口,眼瞧著一名貴夫人領著幾名丫鬟下人急急的沖了進來,正要抱拳施禮,卻見那貴夫人看也沒看他一眼,急急的在堂上掃了一眼,眼光就落在了被姜宥重新安置在藤椅上,尚是昏迷不醒的宜兒身上,當即熱淚盈眶,早是什麼都顧不得了,一下子就撲倒在了宜兒面前,帶了幾分哭聲道:「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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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纏寵,愛妃別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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