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巴掌下的苦楚

對別人來說，雍容華貴，對她來說，是千年冰窟。

屋內黑色大理石鋪成的地板，明亮如鏡子一樣的瓷磚，華麗的水晶垂鑽吊頂，玻璃的純黑香木，進口的名牌墊靠椅。

楊梓踏入屋內的一霎那，燈亮了，她看清那個熟悉的背影……父親。

父親剛轉過身來，楊梓剛要上前打聲招呼，父親的責備卻不期而至。

「楊楊，我跟你說過幾遍了，不要和一些亂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會掉你的身價的。」

「還有，那些人靠近你的目的不單純，你不要和一些莫名其妙的人靠的太近。」

「還有……」

楊樹林沒想到自己的寶貝女兒，竟然打斷了自己，一臉的詫異，讓他愣了神……

「你以為你是誰呀！」

「哪裡有那麼多別有用心的人。」

「哪裡有那麼多人目的不單純……」

楊梓把手裡的古馳包，往地上絕望得一扔，她的高傲，今天徹徹底底的變成了歇斯底里。

強忍的自己眼裡打轉的淚，不要掉下，無奈的抬頭看了一下五光十色的水晶燈。

「爸爸，你知道嗎？有些時候我特別羨慕自己是楊樹林的女兒！」

「你知道是在什麼什麼時候嗎！」

楊樹林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那樣絕望的眼神，那樣傲慢的口氣，一點一點消磨著這個做父親的耐心。

「特別在我看人不順眼的時候！」

楊梓笑了，那種無所謂事事的笑，就好像在嘲笑眼前這個偉岸的父親。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這個空蕩蕩的大廳迴響，手心與嫩滑皮膚的交鋒結局，就是臉上紅紅的巴掌印和麻麻的痛感。

楊梓想要出門離開這裡，卻發現門口全是保鏢，無奈的她淚終於滑落。

我是什麼，楊梓一次又一次的問自己的心，是什麼？最後她尖銳的高分貝嗓音穿透了這棟三層別墅。

「到底是什麼？」

「我在爸爸你的眼裡我到底是什麼？」

「牢籠里的金絲雀嘛！天天是不是只應該吃吃喝喝，沒事逗逗父親開心嗎！」

「可是我是人，我會哭會鬧會笑會撒嬌。」

「我不是只需要飼料，我還需要人陪伴，需要朋友，更需要安慰。」

楊梓哭的好凶，發狂的把沙發墊到處扔，紅木椅子被突如其來的一踢，失去重心毫無預兆的倒了。

楊樹林看不下去了，自己最愛的紅木椅子倒了，更是直接戳住了他的痛處，怒吼了一句……

「你到底要怎樣，你在這裡發什麼鬼瘋！」

「給老子回屋安安靜靜的呆著去！」

楊梓被這一罵愣住了，死死的盯著父親。

「聽見沒有」

「我沒聽見，什麼都沒聽見。」

「爸爸不愛我了，不愛我了！」

撒潑的她看見父親陰沉的臉，剛剛的火氣如同卸了氣的氣球。

一溜煙的回去，躲在自己的公主房裡，淚就那樣一直一直的淌著軟綿綿的繡花枕頭上。

媽媽曾經說過：「人死後，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守護自己最愛的人。」

媽媽現在在天堂嗎？天上的那顆星星是媽媽嗎？

枕頭上還殘留著媽媽的氣息，可是媽媽卻不在了。

楊紫數著天上的星星有幾顆，忘記自己即將要做些什麼。

輕聲唱起以前媽媽哄自己兒歌……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掛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許多小眼睛。」

「一閃一閃亮晶晶！」

……

她蜷縮在床上，看著窗戶外的星星，感覺格外親切。

可是她的心裡的一個小小的角落裡，竟然滿滿的是一個叫李肆的少年。

2017年1月6號，晚，晴，時間，23：53

張山對於李肆的興趣是越來越濃烈！

沒有人知道江湖上獨當一面的「肆俠」竟然是個大一學生，雖說他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可是我喜歡跟這樣的人打交道。

不管怎麼說，張山崇拜著李肆做案時的滴水不漏！

張山饒有興趣的說著：

」還有7分鐘，你說你會遲到嗎！「

今晚是張山與李肆，第一次真實的見面，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遲到了又怎麼了，是你要見我，不是我要見你！「

張山笑著道，」好好好，我就是要見你，然後把你的照片拍下來，明天就給各大報社，警察局各遞一份！「

」我是雇兇殺人，你可是殺人兇手！「

」你說，是不是！「

李肆一聽這話，明白此人絕對不是吃素的，從讓自己殺趙麗開始，好像自己就被捲入了一場莫須有的黑吃黑。

趙麗害的人真是張山的保姆嗎？

張山殺趙麗真是簡簡單單的報復嗎？

趙麗後面的人到底是誰？

張山給的所有資料都是趙麗的罪行，可是卻沒有她的背景，能幹出這麼多壞事的人，你說，唉！

李肆心裡不由的有點後悔，自己單槍匹馬可對戰不了那麼多害群之馬。

自己做案后，張山陸續的發了趙麗所有的背景資料，李肆沒有了任何拒絕與張山見面的理由，自己完完全全處於被動。

儘管李肆的海外賬戶進了一筆不少的款子，可是面對未來的人生，李肆覺得自己就是上帝手裡的一個棄子，面對殘局，再也見不到曙光……

李肆不耐煩的說著：「你到底在哪裡？格林國際酒店這麼大，你讓我怎麼找你！」

張山淡淡的道：「總統套房就一個，你讓服務生帶你進來不就可以了。」

李肆直接掛斷了電話，臉色陰沉，自己第一次被僱主牽著鼻子走，不悅的目光也嚇壞了服務生。

服務生沒心情繼續花痴了，加快步伐把這個祖宗送達目的地。

門鈴響了，張山的助手徐老，把李肆引進了門。

李肆看見了，一個低自己半個頭的唐裝老人，立馬用手臂環住了徐老的脖子，兜里的小刀現如今，架在徐老的脖子上。

李肆眼睛微眯，打量著富麗堂皇的客廳，試探著說：

「張山，張大叔，你到底是什麼人！」

突然，偌大的客廳，響起了爽朗的笑聲，與乾淨利落的手掌聲，李肆看向站起來的——鼓掌之人，眼裡不由的驚訝之色，好年輕，他是誰，手裡的這個老頭，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