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曹劉開戰

袁紹幹掉公孫瓚比歷史上要提前了一些，原因可能是原本可以替公孫瓚拖住一部分袁軍的黑山賊被朝廷給詔安了，公孫瓚只能獨自硬抗袁軍。

公孫瓚被滅，河北變成了袁紹一家獨大，按照事先與六謀主商議的結果，袁紹的使者許攸來到了兗州，拜訪曹操。

許攸的到來讓曹操感到很是不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趕在自己已經做好準備，要聯合呂布、孫策對劉備下手的時候來，曹操雖然心裡明白這件事只是趕巧，但還是覺得不舒服。

成功者一般都是好演員！曹操雖然心裡不爽許攸的到來，但面上卻絲毫沒有表現，滿是故友重逢的喜悅。許攸貪財，曹操投其所好，讓許攸對曹操好感倍增，對袁紹所交代的任務，許攸也是竹筒倒豆，沒做多少隱瞞。

得知袁紹準備向朝廷發難，曹操本能的就想要拒絕。倒不是曹操對朝廷真有多少忠心，而是曹操直覺感覺袁紹這回找上自己有拿自己當炮灰使的意圖。當初決意討董時，若不是曹操自己兵微將寡，聲望不足，盟主之位曹操未見得就甘心讓與袁紹。而通過那次討董，曹操也得到了豐厚的回報。如今的曹操雖然實力還不如袁紹，但也早已不是過去看著袁紹的勢力流口水的時候，再想讓曹操充當小弟，不付出相應的代價可不行。

說是清君側，可曹操比袁紹要更了解當今的天子是個什麼德性。眼下關中人心安定，又有潼關天險，這次的清君側未見得就能成功。若是不能成功，反倒惹來朝廷的敵視，袁紹遠在河北，朝廷可能一時奈何不了他，可自己就緊挨著關中，官軍出了潼關就進自己的地盤。而且今時不同往日，朝廷的太學中有不少飽學鴻儒，這些清流辦事能力不怎麼樣，可他們卻掌握著社會的輿論，但凡是這些清流所發出的聲音，更容易取信於人。說直白點就是被這幫人指責成亂臣賊子，不是也是了。

曹操不想做這個出頭鳥，但又不想因此得罪袁紹，畢竟袁紹的實力強過自己太多，萬一惹惱了對方，對方不找朝廷的麻煩反倒來尋自己的麻煩，估計到時朝廷會坐山觀虎鬥，不會去理會自己的死活。

自己想不出應對之策，曹操只得在安頓了許攸之後找來了郭嘉、程昱等謀士，希望這些人可以替自己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主公，河北一統的時間比我們預想的要早，所以此次應對也必須要謹慎。袁紹已經磨刀霍霍，若是讓他找到借口，說不準這第一刀就會砍在你我的身上。」程昱緊皺眉頭的說道。

「仲德此言沒錯，我也是出於這個擔心才沒有貿然回復許攸。只是這時間也拖不了太久，所以才需要諸位為我拿一個主意。」

「明公，此事在嘉看來也不是太難解決。明公所擔心的，無非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平白為袁紹出力不說，還要擔得罪朝廷的風險。」

「奉孝，計將安出？」曹操一臉殷切的看著郭嘉問道。

「唔……嘉倒是有一計，不過這需要那個許攸從中周旋。」

「……許攸為人貪財好色，只要肯付出代價，讓他幫我在袁紹那裡說幾句好話倒也不是問題。」曹操想了想后說道。

「既如此，那就好辦了。明公到時只需如此這般……」

……

次日，許攸從溫柔鄉出來，就被曹操派人請去了州牧府。對於曹操的接待，許攸很是滿意，信步走進了州牧府的議事廳，才一進去，許攸就察覺廳內氣氛似乎有些不對。曹操身邊的謀士程昱在看到自己時面露厭惡，扭頭不理自己。

許攸莫名其妙，走到曹操面前施禮問道：「孟德，不知本初的提議你考慮的如何了？」

「哼！」程昱冷哼一聲。就見曹操面露尷尬的對許攸說道：「子遠，此事還請容我考慮考慮。」

「唔？孟德，可是有什麼難處？」

「沒有，沒有。」

程昱忽然怒聲說道：「怎麼沒有！主公，你又不是他袁本初的臣子，為何要處處為他著想。眼下我大軍已經準備去對劉備發兵，這時候你竟然要背棄與呂布、孫策的盟約，傳揚出去豈不是會惹人恥笑。」

許攸這才明白為何這個程昱方才對自己一臉厭惡，不過隨即一想程昱方才所言，許攸納悶的問道：「孟德，你準備要出兵對付劉備？」

「嗯，那劉備對外自稱漢室宗親，憑著這個名頭騙了不少人。眼下他正與孫策爭奪江東，一旦讓他做大，對你我的日後都不是什麼好事。」

「……那劉備自稱漢室宗親？」許攸皺眉問道。

「是啊，據說要按輩分算他還是當今天子的玄孫輩。」

「一個玄孫輩有什麼好擔心的。」

「子遠此話差矣，莫要小瞧了那劉備，此人慣會收買人心，麾下關羽張飛皆為萬人敵，勇武相比起本初麾下的顏良文丑有過之而無不及，如今又得江東顧、陸兩家支持，如今的劉備可說是羽翼漸豐，不可小覷。」曹操搖頭說道。

「那孟德的意思是這次不想與本初聯手？」許攸臉色有些難看的問道。

曹操聞言連忙解釋道：「子遠，休要誤會我的意思。我與本初乃是至交，他有事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只是事有輕重緩急，我想要先解決劉備，再助本初一臂之力。反正河北初定，本初想要出兵也需要一段時間的準備，子遠你看是不是這個理？」

「唔……若是這樣，不知孟德需要多少時間？」

「這個，快則半年，慢則一年。」

「這個……是否太久了些？」

「子遠，非是我曹操有意拖延，而是想要解決劉備，確實需要這些時間，而且這還是在得了呂布、孫策相助的前提下，若是他二人那裡出了狀況，我這裡甚至需要更久時間。」曹操苦笑著答道。

「唔……此事我也不能立刻答覆你，還需轉告本初，由他定奪。」許攸想了想，對曹操說道。

「那就有勞子遠為我在本初面前多多美言幾句。」

許攸來得快，走得也快，在臨走的時候，曹操拿出了一筆「土特產」送給了許攸，讓許攸樂得眉開眼笑，更是答應曹操盡量為其美言。而等許攸走後，曹操立刻下令出兵，對劉備所佔的壽春逼近。

消滅妄自稱帝的袁術不過數月，壽春再一次迎來了兵禍。不過這回駐守壽春的是關羽，而不是袁術那個狂妄自大的人。面對曹軍的逼近，關羽一面整軍備戰，一面派人前往曹營質問曹操為何興兵來犯。只是還沒等曹操的回復到達壽春，孫策、呂布幾乎同時興兵來犯的消息就傳到了關羽的耳中。

到了這時候，關羽已經明白自己要做什麼了。情況很明顯，曹、呂、孫三家聯手準備對付自家兄長。作為兄長所信賴的大將，關羽自然要守好壽春，不辜負兄長的重託。

壽春在到了關羽手中以後關羽就下令修繕，上一次戰鬥所留下的損毀如今基本已經修好。站在城頭，關羽看著城外黑壓壓一片的曹軍，心中毫無懼色。在成為壽春的大將以後，關羽除了修繕城池，剩下的時間就是用來收服在壽春附近各山頭佔山為王的賊寇了。劉備只給關羽留了兩萬人馬，但通過這段時間收服山賊草寇，關羽手上已經有了超過四萬的兵馬，其中周倉、裴元紹、劉辟、龔都等在賊寇中頗有武力的賊頭如今也俱被關羽招至麾下。

「裴元紹。」關羽沉聲說道。

「末將在。」

「你且守好城池，看本將出城先挫曹軍士氣。」

「末將得令。」

關羽吩咐裴元紹守城，自己帶著周倉、關平等將出了城，在城門前擺開了陣勢。催馬上前，丹鳳眼微睜，冷聲喝問道：「何人馬前受死？」

關羽很狂，當然他也有狂傲的資本，這世上能在武藝上勝過他的人是寥寥無幾，至少在關羽的眼裡，對面曹軍之中就沒有可以勝過他的人。只不過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關羽如此放肆，自然就惹惱了曹軍眾將。就見夏侯惇催馬上前，槍指關羽喝罵道：「紅臉賊！你狂妄什麼！」

夏侯惇的武藝在曹軍中可排進前五，但這也要看和誰比，若是和關羽比，夏侯惇的確還是要差了一些。交手不過二三十合，夏侯惇就已經有些支持不足，在陣中觀戰的曹操唯恐夏侯惇有失，急忙命許褚出戰，接應夏侯惇。

許褚早已按耐不住，得了曹操的命令，當即催馬上前，高舉手中虎頭大刀，大喝一聲，「紅臉賊！看刀！」

關羽和許褚都是力大之人，這點從二人所使兵器就可以看出。面對許褚拼盡全力的一刀，關羽也不想硬接，只得放過快要支持不住的夏侯惇，閃身讓過。夏侯惇趁機退後，跳出了戰圈。

「元讓，主公喚你回去。」許褚人憨心不憨，不想讓夏侯惇感到難堪，低聲對夏侯惇道。夏侯惇聞言感激了看了許褚一眼，同樣低聲道：「仲康小心，此戰完了請你喝酒。」

「好，一言為定。」

等夏侯惇退走，許褚這才舉刀對關羽叫道：「紅臉賊，可要歇息一陣？」

「哼！土雞瓦狗，在關某眼中如插標賣首。」關羽不屑的冷哼一聲道。

許褚大怒，當即舉刀與關羽戰在了一處。

……

又是數十回合的交鋒，曹軍陣營首先響起了鳴金聲，關羽、許褚各自回歸本陣。曹操看著回來的許褚關心的問道：「仲康，無事吧？」

「主公放心，末將無事。」

「沒事就好，今日且先這樣，回營吧。」

與此同時，關羽也回到了城中。長子關平等周倉接過關羽手中的青龍刀，這才開口說道：「父親辛苦。」

「嗯。」關羽應了一聲，隨即帶著眾將上了城頭，目視曹軍緩緩退卻，若有所思。

「父親，何事費神？」關平見附近只剩下父子二人，這才開口問道。

「……坦之，依你之見，主公那裡是否周全？」

「應該沒問題吧，有三叔在大伯身邊，就憑孫策那個匹夫，能有什麼危險。」

「……坦之，下去準備一部兵馬，為父晚上有用。」

「是。」關平應聲就要走，不過隨即又轉身回來，猶豫了片刻才對關羽說道：「父親，你莫不是想要去劫營？」

「唔？有何不妥？」

「……父親，那曹操向來奸詐，慣會劫營。孩兒擔心父親此去說不定會反中曹操埋伏。」

「坦之，如今三路人馬來攻，主公要兩面受敵，我若不是儘早破了曹軍，如何回援主公？你勿須擔心，憑為父手中刀、胯下馬，就算中了那曹操的埋伏，照樣可以殺個七進七出。」

「即便如此，孩兒也不贊同父親親身犯險。不如就讓孩兒先去試探一下曹營的虛實，父親領兵在外接應如何？」關平搖頭建議道。

「……你可知此行兇險？」

「正是因為知道，孩兒才更要先行。父親，如今壽春可沒有孩兒卻不能沒父親，還請父親莫要固執。」關平堅持道。

關羽看著自己的長子，心懷大慰。自己這長子由於幼年時不在自己身邊，錯過了習武的最佳時間，以至於武藝並不出眾，但他愛護自己的孝心，關羽此時卻是切實感受到了。有子如此，夫復何求。

「好吧，既然你一心請戰，那為父就成全你。以你為先鋒，先探曹營，為父率軍在後接應，切記小心。」

「父親，孩兒這就下去準備。」

……

夜色朦朧，壽春城南城門打開，一隊人馬出城迅速消失在夜色當中。關平帶著三千人馬悄悄活動到曹營附近。曹營中一片漆黑，偶爾可以看到巡營的曹軍從火堆旁走過，關平趴在草叢中仔細觀望了好一陣，這才從手下使了個眼色。

當即便有數人潛行至曹營的營門前，出手如電的放倒了營門前正在打瞌睡的兩名曹兵，迅速搬開了擺放在曹營營門前的拒馬，打開了營門。

關平見狀當即起身，把手一招，當先向著曹營衝去，隨同關平一起來劫營的兵丁見狀也立刻起身跟著關平殺向了曹營。

三千人的集體衝鋒，就算不出聲，那引起的動靜依舊不小。關平帶著人剛剛衝進了營門，就被感覺異常趕來查看的曹兵發現，眼見行蹤敗露，關平當即也不再隱藏，大吼一聲殺，當先殺向了曹兵。

關平是用來試探曹軍是否有埋伏的探路石，也多虧這塊探路石，才叫曹操的埋伏沒有網住正主關羽。曹操的確是劫營的行家，在收兵回營以後，立刻布置眾將任務，趁著天色擦黑，擺好陷阱只等關羽自投羅網。

關平殺進曹營沒多久，曹操的伏兵就將關平的人馬團團包圍，關平帶著人左衝右突試圖突圍而走，只是曹軍早有準備，哪能輕易讓到嘴的肉飛掉。雖然這塊肉不是關羽，可蚊子再小也是塊肉不是。

眼瞅著關平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曹軍已經認為勝利在望，就在這時，曹軍營外傳來一片喊殺聲，當先為首大將正是關羽，他是真能忍得住，在發現長子中伏以後並沒有著急現身相救，而是任由長子在曹營中奮力抵抗，只等曹軍大部分人都被關平吸引了注意力以後，這才率部殺出。

曹軍大亂，關羽趁機救出了長子，此時他倒也不戀戰，救出長子之後立刻後撤，而曹軍被關羽這一突襲，暫時也不敢追擊。今晚這一戰，雙方打了個平手。

「父親，孩兒讓您失望了。」回到城中，關平一臉沮喪的向關羽請罪道。

關羽見狀扶起關平，搖頭說道：「坦之何出此言？今日若不是你主動請纓，那陷在曹營的就是為父，你是替為父擋了一劫，何罪之有。且下去安心養傷，日後還有要大用你之時。」

「是。」

關平退下去養傷不提，單說關羽站在壽春城頭看著城外曹軍推到陣前的攻城器械，從那些攻城器械的種類和數量來看，就可以看出曹軍想要對付劉備不是一天兩天。關羽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青龍刀，他知道，真正考驗人的時刻到了。

壽春城高池深，加上守將又是關羽這樣一位文武雙全的將魁元，曹軍想要攻破壽春，絕非一朝一夕就能辦到。不過壽春暫時無恙，卻不代表劉備的其他地方也是安然無恙。

曹、呂、孫三家同時發難，大大超出了劉備的預料，孫策那面劉備倒是並不十分擔心，雖然蔡瑁不怎麼喜歡自己，但劉備與劉表的守望相助還是達成了，有劉表在背後牽制，孫策暫時不必擔心。

最讓劉備擔心的就是徐州，陸遜聰慧，但畢竟沒有呂布麾下的陳宮、陳登有經驗，再加上呂布這個天下無雙的猛將，劉備對陸遜能否守住徐州心裡沒底。為了以防萬一，劉備甚至已經有了丟棄半個徐州的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