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潼關攻防戰(十)

第一百零八章 潼關攻防戰(十)

許都,也就是許昌。曹操殺邊讓引起兗州士人不滿,導致呂布入兗州,雖最後呂布被曹操擊敗趕出了兗州,可兗州士人對曹操的不滿並未消失,只是從明面轉入了地下。兗州曹操不敢待了,便將治所搬到了許昌。

經過這幾年的經營,許昌如今儼然已經有了大城氣象,便利的交通讓許昌繁榮,也給曹操提供了大量養軍所需的軍資。曹操對許昌的經營也很用心,在與朝廷交鋒失利以後,曹操便命麾下最信任的大將夏侯惇負責守衛許昌。

要說起來,曹操這回與袁紹結盟還真是得不償失,辛苦積攢的兵馬被打散,雖然事後由郭嘉、夏侯淵等人收攏回來一部分,可還是有近半的人玩起了失蹤,不是跑去別處定居就是偷偷跑回了家。

而兵馬的損失還只是小事,大將關羽的得而復失,讓曹操感到十分痛心。為了彌補關羽離開的空缺,曹操命善守的曹仁接手了壽春的防務,專司負責防備江東孫策。而自己則帶著人馬到了虎牢關。

不過雖然軍事上有所損失,但在民事上曹操卻並未傷筋動骨。大批良吏還是如歷史上一般投效了曹操。滿寵、梁習、蔣濟、韓浩這些具備一郡之才的能人都在盡心儘力的為曹操牧民。在這些良吏的努力下,結束戰火洗禮不久的徐州此時已經逐漸恢復了活力。

自呂布歸順了曹操,徐州也就落入了曹操的手中,這讓僅得了青州的袁紹十分不滿。後來袁紹向朝廷發難吃相難看,也與這事有關聯。不過袁紹並不知道,司州四郡當初就是曹操用來坑自己的籌碼,直到現在袁紹還認為是出了一口惡氣。

隨著袁紹退兵,司州四郡很快就會回歸朝廷的治下。那些原先不肯捨棄家園接受朝廷安排的百姓以及想要轉投袁紹的世家,如果有人問他們現在最想接受誰的統治,那回答肯定是朝廷。不比較難分好壞,相比起只要你守規矩就秋毫無犯的朝廷,袁紹的人更像是土匪。

河東衛家別看是河東的老牌世家,但經過這一遭以後,他們在河東已經快要待不下去了。河東上下,就沒有不恨衛家的。別處世家還在觀望袁紹對他們的態度時,衛家就上杆子往袁紹跟前湊,也正是因為有知根知底的衛家暗中告密,這才讓眾世家損失慘重。眼下衛家的大靠山跑路了,秋後算賬這一光榮傳統也就出現了。

衛家人人自危,有心離開避禍,可老話說得好,人離鄉賤,一旦衛家離開了河東,那立馬就會淪為成二流的世家。可若是不離開,被眾人聯手排擠,衛家在河東的日子也不好過。

衛凱,作為當初力主投靠袁紹的香餑餑,現在也成了狗不理,外人仇視他,家裡人埋怨他,鬱悶的衛凱都不想活了。

可也就在衛凱承受不住壓力準備尋短見的時候,杜畿找上了門。作為朝廷正式任命的河東郡守,衛凱以前還瞧不起這個出身寒門的士子,但現在就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管有用沒用,先抓緊了再說。

杜畿沒有為難衛凱,朝廷眼下正在逐步收復失地,河東郡就是首站。而衛凱的任務也很簡單,就是組織民力抓捕此時袁軍還遺留在河東的散兵游勇。河東郡想要恢復生產,那些袁軍的潰兵就是一個個禍害,要讓老百姓安心,必須先將這些禍害先解決了。

衛凱出身河東衛家,眼線眾多,想要找到那些散兵游勇,比讓杜畿親自帶人去抓要容易。而且杜畿將此事交給衛家,也是有讓衛家將功折罪的意思。衛家有意舉家遷移,其中就有擔心朝廷秋後算賬的意思,如今朝廷既然有用得到衛家的地方,衛家自然賣力。

隨著袁軍撤兵,原先被朝廷安排在潼關西側的四郡百姓現在正在呈批次的返鄉。朝廷大軍打頭陣,逐步清理袁軍潰兵,而當百姓們回到家鄉,看到被毀的家園和那些不肯一同離開而被袁軍禍害的鄰居,心裡不約而同的暗自慶幸當初聽了朝廷的勸。

家沒了就沒了,只要人沒事,那就有重頭再來的機會,而那些丟掉性命的人,卻是再也沒有重新開始的可能。

對朝廷的感激以及對袁軍的痛恨,讓百姓對朝廷的擁護熱情空前高漲,在各地官員的帶領,百姓們一邊重建家園一邊積極投入到恢復生產的工作當中。至於抓捕袁軍潰兵,那是官軍的事,百姓們只需要負責通風報信即可。

當袁軍潰兵發現自己陷入百姓的包圍之中時才意識到情況不妙,跑得快的躲進了深山老林,而跑得慢的則成了俘虜,被集中起來看管。當然朝廷沒有白養這幫人的義務,眼下四郡中除了河南郡尚未收復外,其他三郡正在重建,正是需要勞動力的時候,組織老百姓有些耽誤正事,而用這些俘虜卻是人盡其用。

袁紹此時顧不得去關心那些被朝廷俘虜的袁軍將士,在谷城休整了數日以後,袁紹決定大軍開拔,返回河北。此時袁紹身邊除了張郃、高覽駐守洛陽防備虎牢關曹操外,基本上隨袁紹渡過黃河又沒被朝廷俘虜的袁軍都在這裡了。

有了這二十餘萬人馬在側,袁紹的心情稍安。身邊有顏良文丑兩員猛將隨行護衛,更讓袁紹安全感倍增。雖然之前有曹操預謀自己性命的傳聞,但袁紹此時卻是一點都不怕。張郃、高覽把守洛陽,曹操大軍一動,必會叫二人覺察,而在洛陽以西,自己的斥候也不是吃乾飯了,壓根就沒有發現曹軍的蹤跡。

袁紹鬆懈了,在離開谷城一日,大軍行至野外紮營時,一想到這次無功而返的袁紹選擇了借酒澆愁,而且這一喝就喝了個大醉。只是袁紹不知道,今晚與他一樣喝醉的還有淳于瓊。

這淳于瓊也算是追隨袁紹很久的老人了,袁紹擔任西園八校尉時,淳于瓊還算是袁紹的同僚,可等袁紹自領冀州牧以後,淳于瓊就成了袁紹的下屬。要說起來,淳于瓊的武力倒也不低,雖比不得顏良文丑那樣驍勇,但武藝比起四庭柱之末的高覽,那也就是在仲伯之間。

可淳于瓊有個致命的弱點,貪杯,而且喝個沒夠。一般喝酒貪杯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歷史上的典韋就是因為貪杯才叫胡車兒盜取了趁手的兵刃,以至於宛城喪命,連個屍骨都不存。而淳于瓊比起典韋的好酒程度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酒就是淳于瓊的親生爹娘,只要看到酒,天王老子來了淳于瓊都不會在乎。早些時候袁紹心情不佳,淳于瓊不敢貪杯,以免叫袁紹責罰。可今日白天見袁紹心情似乎不錯,淳于瓊的酒蟲就被勾出來。

原本淳于瓊只打算喝一杯,可沒料想一開始喝就停不住嘴,一杯接一杯,喝得淳于瓊酒興大發,引頸高歌,也虧得淳于瓊身邊的人都是已經習慣了自家主將鬼哭狼嚎的,要不然會炸營了不可。

不過淳于瓊的一曲高歌沒驚著袁軍,倒是將帶兵前來夜襲的呂布給嚇了一跳。這大半夜的,忽然有人鬼哭狼嚎,不知情的還真以為是碰見鬼嚎了呢。不過等斥候查明了原因,呂布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叔龍,你負責后隊,伯鸞,你隨我沖陣。」呂布簡單布置了一下,當即就準備殺入袁軍大營。

作為袁紹的親信,淳于瓊主要負責袁紹大帳東面的防務,而偏趕巧,呂布今晚選擇夜襲的主攻方向也是東面。

五千騎兵馬裹蹄、嘴銜枚,在呂布的率領下逐漸必經袁軍大營。呂布很清楚,他的機會只有一次,一旦錯過便再無機會,所以他一開始就準備使出全力。從身邊的張綉使了個眼色,張綉會意,當先帶著數百人上前,揮刀砍斷袁軍的柵欄,用力推到一旁,隨即點燃火把沖入了袁軍大營四處放火。

袁軍大亂,突如其來的襲擊讓正陷入睡夢的袁軍驚醒之後很是慌亂,而呂布也趁這時殺了進來。呂布的目標十分明確,沖入袁軍大營后並不於出現的袁軍糾纏,只是一個勁的往袁軍大營的中央,袁紹的帥帳突進。

而袁軍空有人馬,此時卻無人組織起有效的反擊,雖然已經有人看出了呂布的意圖,但張綉、曹性此時正各帶數百人在大營中四處放火製造混亂,即便袁軍有心攔住呂布,一時間也聚集不齊足夠的人手。

眼瞅著袁紹的帥帳已經出現在自己的視線當中,呂布心中焦急,更是連催胯下赤兔,可眼看著就要衝到袁紹的帥帳前時,顏良文丑出現在了呂布面前。從二人的穿著來看,二人來的很匆忙,顏良還好點,至少穿著一件單衣,而文丑則乾脆就只穿了一條褲子。

此時此刻,任何言語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呂布想要殺袁紹,那就必須先過顏良文丑這關,而顏良文丑是說什麼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呂布取了自家主公性命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三人打在了一處。為了儘快達到目的,呂布可說是使出了渾身解數,以往呂布與人交手,往往會先與人試試招,探探對手的虛實,而現在,呂布哪有那個閑工夫,出手就是殺招。

而顏良文丑倉促應戰,打得是險象環生,有好幾次都差點叫呂布結果了性命。不過顏良文丑不愧是河北上將,二人親如兄弟,一套合擊之術更是配合默契,得心應手。呂布想要在短時間內解決二人,還真不太容易。

眼看著袁軍越聚越多,呂布的心裡也不由焦躁起來。比武最忌心浮氣躁,無論平時多厲害的人,一旦心浮氣躁,那就已經輸一半了。

「啊!」呂布一聲痛呼,叫文丑一槍偷襲得手,槍尖劃過了臉頰,雖然不知傷勢如何,但臉上傳來的熱感還是讓呂布明白,自己破相了。

呂布大怒,一個人一旦發怒,那就很容易失去理智,呂布舍下顏良不顧,專門照著文丑招呼,文丑立馬就吃不消了。顏良見狀大急,急忙出手相助,可呂布卻絲毫不去管顏良的掣肘,擺出了一副同歸於盡的架勢,哪怕被顏良刺傷,也要結果文丑性命。

情急之下,顏良一槍刺向呂布胯下的赤兔馬。

武將的最愛有兩種,神兵寶馬。一匹寶馬,對武將來說就相當於在戰場上的另一條命。呂布見顏良想要傷馬,不得不收回對文丑的追殺,回戟護馬。

其實打到了現在,呂布已經意識到今晚的夜襲失敗,被顏良文丑拖延了這麼久,那個袁紹說不定早已逃走。不願意繼續留在這裡被袁軍截斷退路的呂布只能開始考慮退路。可就在呂布已經心生退意的時候,這次的目標袁紹卻在這時露面了。

或許是因為大批袁軍的趕到讓袁紹有了底氣,覺得身為一軍主帥不能繼續窩在帥帳內當縮頭鳥,便在親兵的護衛下走出了帥帳。

一見到袁紹,呂布的眼珠子頓時就紅了,一個大膽的計劃猛地從呂布的腦海中跳出來。之前呂布回心生退意,那是因為不敢確定袁紹此時是否還在帥帳之中,可現在袁紹既然現身了,那又豈能就此放過。

「袁紹!納命來!」呂布忽然暴喝一聲,猛地用力一夾馬腹。赤兔馬這些年跟隨呂布東征西討,對呂布的意圖早已可以領會的七七八八。此時呂布一用力,赤兔馬立刻會意,猛地加快了速度。

要說寶馬就是寶馬,赤兔馬的突然加速讓顏良文丑措手不及,等到二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一道紅影在眼前一閃而過,定睛再一瞧,呂布已經越過二人,直奔袁紹而去。

「主公,快躲!」顏良不由急得大叫,與文丑一起拍馬就追。

幾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呂布已經衝到了袁紹的近前,離得近了,呂布甚至已經可以看清袁紹臉上浮現出的驚恐表情。可就在呂布打算結果袁紹性命的時候,武人的直覺卻讓呂布猛地舉起畫戟向後格擋,就聽「叮」的一聲,畫戟擋落了一支冷箭。

呂布扭頭望去,就見在距離袁紹大概二十步的陰影處,有一大漢手持勁弩正默默的瞄準呂布。方才畫戟擊落那枚冷箭,呂布就已經意識到那枚箭矢的力道。而看那個大漢的意思,很明顯是只要自己敢動手加害袁紹,那自己也就別想活著離開。

呂布不想死,更不想為曹操把自己的性命搭上。而事情也就因此陷入了僵局,顏良文丑都不敢在此時輕舉妄動。

同歸於盡並非袁紹的願望,見呂布遲遲不動手,也明白了呂布的顧慮,吩咐一聲道:「所有人讓開一條道路,供奉先帶人離開。」

「……還請袁使君親自送布一程。」呂布想了想,對袁紹說道。

「……可以。」袁紹無奈,只得答應。

呂布匯合曹性、張綉,帶著人緩緩退出袁軍大營,而之前救了袁紹的那名大漢也端著勁弩不得不走出了藏身的地方。等借著火把看清那大漢的長相,顏良文丑同時瞪大了眼睛。

竟然是麴義!他不是已經叫主公下令處死了嗎?怎麼還會活在世上?

不過眼下不是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顏良文丑耐著性子,陪在袁紹左右,防備呂布突然發難。

「奉先,可是孟德命你前來殺我?」在呂布離開之前,袁紹忽然開口問呂佈道。

「……不是。」

「……那是何人指使?」袁紹追問道。可惜呂布卻沒有回答袁紹的義務,緩緩後退,直到消失在袁紹的視線中。

「末將無能,累主公受驚。」等到袁紹回到帥帳,顏良文丑立刻跪地請罪道。

「今日若不是得你二人拚死攔住了呂布,某此時恐怕已是死人。元圖,今日負責大營東面防衛的是誰?」袁紹扶起了顏良文丑,扭頭問郭圖道。

「稟主公,是淳于瓊將軍。」郭圖低聲答道。

「這個混賬東西!他現在人在何處?」

「呃……淳于將軍現在正在醒酒……」

「哼,這個混賬東西!」袁紹一聽大怒,怒聲吩咐道:「不必替他醒酒了,他既然嗜酒如命,那就把他給我淹死在酒罈里。」

話音未落,帳外就傳來一聲慘呼,緊跟著就見一道人影飛撲進來,動作熟練的抱住了袁紹的大腿,哭嚎道:「不要啊~主公,末將知錯了,你再給末將一個機會吧。」

淳于瓊此時的表現讓顏良文丑暗自撇嘴,真難以想象昔日與主公同為西園八校尉的淳于瓊今日是這麼個德性。

「滾蛋!若是再犯,定斬不饒,拖下去,八十脊杖,以儆效尤。」袁紹一腳將淳于瓊踹到一旁,怒其不爭的喝道。

「多謝主公,末將一定戒酒,戒酒。」淳于瓊撿回了一條命,趕忙向袁紹保證道。

等到淳于瓊被人拖出去用刑,顏良這才壯著膽子問袁紹道:「主公,末將有一事不明……」

「……你是想問麴義的事?」

「還請主公為末將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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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漢獻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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