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可喜可賀

一其實要不是周圍生性樂觀，性格也堅韌，大概早就瘋了。無敵最是寂寞，這麼多天的孤單一人煎熬在陌生的地域，危險，寒冷，食物危機……這都不是最讓人難受的，最難熬的是漫漫長夜無心睡眠，還有那無人交流的痛苦。

所以他沒事就對火說話，對松鼠說話，這回逮著兔子先生，他都要考慮一下是不是留着說說話——畢竟是新朋友不是？要不然這種孤寂早晚要讓他瘋狂。狂喜之下大喊大叫一陣也實屬正常嘛！

小松鼠考慮了一下，作為一隻好夥伴，總不能眼睜睜看着朋友崩潰不是？於是他在周圍的狂笑中一溜煙跳到雪地上，開始刨坑……

周圍……這是弄啥咧？辣眼睛要洗洗？認識小松鼠這麼久，還沒有見他下地過，這是也受刺激了嗎？

然後他受到了今天的第二波驚喜——在松鼠的不懈努力下，成功地在樹下刨出一個大坑，可能是利用氣根之間形成的空隙貼地挖成的一個「糧倉」！

冬天來臨之前，松鼠有儲藏糧食的習慣。而且這些小傢伙很會過日子，常常會在分不同的地方去儲藏，以保證在冬天殘酷的環境下有着充足的食物保證。

以前天災的時候，聰明的人會上山挖松鼠的存糧——聽說能挖不老少，救活不少人呢！當然餓死多少松鼠就沒人知道了。不過研究表明，松鼠瘋狂的儲藏有時候都是多餘的，它們甚至因為藏的地方太多而自己忘記掉。

這是一種天性，一種緊迫感，促使它們根據季節的變化調整自己的生活習性。而它們也是大方的，當同類的食物短缺時，也會毫不猶豫地去享受別人的儲備——招呼都不打一個。周圍之前完全沒有想到這上面去，以來他還沒有到餓得挖洞的地步，二來嘛，他壓根都不知道要怎麼找！

滿世界都是厚厚的白雪，鬼才知道怎樣才能找到松鼠洞？講真要不是小松鼠當着他的面挖開來，他都以為人家的窩在樹上的呢！

他是白痴，還好人家松鼠不是。它們是會利用樹洞作糧倉和窩，但是出於安全，地底下是最溫暖和最安逸的所在。冬天蛇類都冬眠了，它們幾乎沒有天敵。

話說，「這都是給我的？」周圍試探性地拿樹枝掏了一下，發現裏面都是諸如松子、橡果之類的乾果，張大了嘴巴驚奇地問道。

松鼠早在他過來的時候就一溜煙爬到最近的樹上，大尾巴卷過來覆蓋着身體，末端還有節奏的一翹一翹的，看起來心情不錯。周圍見它沒什麼反應，乾脆趴在雪地上開始掏弄起來。

喲嚯！裏面的東西還真不少！周圍乾脆把裝食物的褡褳鋪在地方，將掏出來的乾果捧在上面裝起來。不怕有小一斤了，周圍猶豫了一下，怕都拿了餓著小松鼠，又放回去一把。

「兄弟，那我就不客氣了！高山不改綠水長流，這次受了你的恩惠，來年我一定用兩斤果子相報！」周圍想了想，既然是人家主動給的，不拿豈不是不給面子？看松鼠兄弟活得那般滋潤，想來也不少這一口吃的，還是先拿了再說吧！

看着他滿載而歸的背影，小松鼠很有成就感。麻麻說了，生活在林子裏要互相幫助，兩腳怪一個人太可憐了，人家兔子都以身飼主了，它也不能小氣不是？反正去年自己的糧食屯得蠻多的，吃都吃不完，給一點也不心疼，總比來年春天爛在地里強。

這恐怕是周圍這麼些天來收穫最大的一天了。驚喜來的如此突然，以至於晚上烤著金黃色的兔腿，磕著香噴噴的松子時都還覺得有一些不可置信——這食物得來全不費功夫，讓他有些慌張啊！

他當然不會把兔子先生留下來作伴，回到家人家已經半條命都沒有了——估計是嚇的，周圍一看不妙就趕緊給放了血，還不容易得了一口新鮮肉食，一邊處理都一邊流口水了，這要是留着人家，這幅饞樣估計晚上也得把兔子嚇死了，據說嚇死的肉不好吃！

足夠新鮮的食材，不需要過多的烹飪手段，只要保持原汁原味就能夠得到最鮮美的滋味。周圍的手藝不算好，但是勝在兔肉結實緊緻，在塗上鹽巴后烤制時，不多的油脂溢出來，香味兒頓時瀰漫在整個山洞。

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唔——鮮香彈牙，不油不膩，比乾巴巴的腌肉不知道好吃多少倍！「這就是生活啊！」周圍感嘆道。要是再來上一聽啤酒，簡直絕了。

以前他一直以為，兔肉就數自貢冷兔肉最好吃，其他的烹飪手法他都不是很喜歡。紅燒的太柴，兔頭……不是純正的川省人還真的接受不能。至於烤兔肉？笑話你要吃得到啊！除了川省，你到那個燒烤攤子上能見到這位的身影？

知道現在他才知道，烤兔肉才一絕啊！這要是再來一點辣椒……哎不對啊，直到快吃完的時候他才想起來，這地方居然有辣椒！

這可能是最大的驚喜了。作為一枚無辣不歡人士，在這冰天雪地里沒有什麼比辣椒更能最快地得到溫暖了。也正是基於這一點，他斷定這裏還是國內，至少是明清時期——因為辣椒直到明代中後期才傳入國內，最早好是作為觀賞植物來的。

那麼問題來了，統共就只有一小把辣椒，被隨隨便便仍在一個角落裏，還有一些已經空掉了，可能是保存得不好。這讓周圍心疼不已的同時就更加捨不得吃了。關鍵時刻這是可以救命的，除了每次出去的時候揣上一根，在家裏基本就沒吃過——鬼知道他要在這裏呆多久，還指望這些當種子春暖花開的時候種植呢！

辣椒可以很快讓人渾身發熱……那的辣的，廢話不是？但是在沒有酒的情況下，周圍覺得辣椒才是好東西啊！要不是辣椒籽弄出來后辣椒壞得快，他早就把種子給收藏到最隱秘的地方了。所以在這麼金貴著的情況下，連難得打牙祭的時候都忘了這回事……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周圍心疼了3秒鐘，趕緊把另外一半兔肉收拾好，等待明天的麻辣烤兔肉美食。吃完正餐再來上一杯茶——沒有茶葉，他無師自通地把黍子（應該是這個吧？他真的沒有見過這種穀物）沖泡一下，權當大麥茶喝，反正是一股子糧食的清香，喝起來也不賴。

反正他的小日子過得是越來越滋潤了。經過了開頭那段時間的孤寂和彷徨，現在周圍已經很好地調節了自己的情緒，每天都精神十足地投入到「搜山」的工作中去，倒也十分充足。何況今天還大有收穫，可喜可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