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和風澹蕩歸客
……
這個時候，唐卡和蠍虎已經接近了水塔頂部。
「嘿嘿！」蠍虎眼見得自己已經將唐卡拉開了一個身位，而水塔圓頂就在前方，幾乎是唾手可得，「師叔，我可不客氣了啊！回頭，您可別向師父那兒打我的小報告，說我不尊重師長！」
唐卡沒有說話，而是雙腳蹬了一下，突然間向上躥去。
蠍虎大吃一驚，嘴裡這句「怎麼回事」還沒說出來，唐卡已經來到了與之齊平的地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腳尖踩了自己一下。
「拼了！」蠍虎低吼一句，拚命向上夠。
但是，已經晚了，唐卡從鬼腳七那兒學來的「迷蹤步」，沒有給這位排名僅次於暴龍的狙擊手任何機會，又是詭異地向上一躥，身子已經立於水塔的圓頂處。
「呼！呼！」蠍虎喘著粗氣，抬頭看著這位總是出人意料的小師叔。
先到的唐卡伸出了手。
「不服不行！」蠍虎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抓住唐卡的手，上到了圓頂。
「小師叔！我認輸！」
「哈哈！」唐卡好像早就知道了結果，既沒有炫耀，也沒有謙虛，一把將蠍虎拉上來之後，抄著雙手，輕輕向右側方指了一指，說出一句，「快！這應該是你的強項！只給你十秒鐘時間，要是慢了，他們就該起疑了！」
蠍虎順著唐卡的手指望過去，看到了一道鐵門上的鎖。
「小師叔，不用著急吧！這個鎖的位置處於西側，他們應該看不到。」
唐卡沒有說話，仍是笑吟吟地抄著手。
蠍虎不敢怠慢，從兜里拿出一根鐵絲，彎成兩段，在鎖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輕輕扣住一f轉。
「啪」的一聲，門鎖應聲而開。
「小師叔，請吧！」蠍虎拉開門，請唐卡先走，再閃身進到裡面。
唐卡笑了笑：「你的望遠鏡呢？打算架在哪兒？」
蠍虎動作很利索，從身後背包里掏出一個架子，迅速將一個單筒望遠鏡支了起來，然後又掏出一個雙筒望遠鏡在手裡晃了晃：「小師叔，您看這個固定單筒的，清楚！我呢，就用這個手動的雙筒就好！」
「好啊！」唐卡贊出一句，「專業的，就是不一樣！你把這個架子設在了兩個水管的中間，再加上這個圓塔玻璃的掩護，只有咱們瞧他們的份兒，沒有他們看咱們的戲，是吧？」
「是這樣！」蠍虎重重點頭，「咱們的這個位置，是他們的三四倍高。他們放在廠房頂部的攝像頭，不論像素有多高，因為高度的限制，最多也只能看到水塔的一個外貌。但是，我們看他們，那就是另外一個概念了。所以，如果在這兒架起狙擊步槍，那肯定是一打一個準兒！」
「哈哈！」唐卡笑道，「你就這麼仇視這個笑笑生，非得將其一擊斃命啊？」
還沒等蠍虎回答，已經將右眼湊上單筒望遠鏡的唐卡，很快說出一句：「看看！咱們的正奇雙兵，已經登堂入室了！」「是啊！」舉著雙筒望遠鏡快速調焦的蠍虎應了一句，「大戲開演，咱們這趟邊鼓，可以告一段落了。對了，小師叔，咱們現在還能實時指揮他們么，他們是不是都把對講耳麥給摘了？」
「嗯！」唐卡微微點頭，「出發前，我交待過小陳，為了防備笑笑生他們的精密儀器檢測，只有張繼明、小陳、暴龍和青蛇四人佩帶針式耳麥。畢竟，他們現在扮演的是上門檢查的環保執法人員，笑笑生他們膽子再大，也不會對他們進行全面掃描。而同時出發的奇兵，也就是那支一點兒沒變化的大叔大嬸隊伍們，她們什麼也不戴，和以前一樣。所以，也就不害怕查。」
「好啊！」蠍虎將望遠鏡調到了最為清晰的距離，「這麼說來，只要張大隊他們順利進入到烏龜殼裡，我們還是可以實施遠程指揮的。那麼，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觀察哨，就是絕佳的位置。」
唐卡笑笑：「你先別高興得太早，他們一旦進入室內，我們只能通過窗戶觀察。可是，一旦窗帘被拉上。那麼，我們就和瞎子差不多了。」
「那也沒事兒！」蠍虎非常樂觀，「他們帶著針式耳麥，就算我們看不見，他們說什麼我們也能聽見！」
唐卡搖搖頭：「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有時候，干預太多並不是什麼好事。咱們在這兒登高望遠，觀敵料陣，還是起到一個外圍掩護的作用吧。就像你和靈豹悄悄跑過來，躲在外面車子里，效果是一樣的。」
蠍虎搖頭不止：「不一樣！太不一樣了！我和靈豹悄悄跑過來，就是想感受一下現場氣氛。而您帶著我上到水塔頂上來，是為了更好地了解和掌控全局，這是兩個概念。」
唐卡不再說話，而是盯緊了單筒望遠鏡里的張繼明。
此時，市環保局駐工業園區的環保專員大老張，正扯著嗓門，大聲向廠家負責人魯道夫介紹張繼明。
「這位是市環保局標準科負責人魯繼明，是此次環保拉練檢查的副組長！」
張繼明，魯繼明。看來，這個魯姓，是張繼明故意讓大老張給自己換的。
廠家的負責人魯道夫，頭髮有些卷，眼睛的顏色也有些奇怪，不過，說起話來倒是很正的西京腔：「魯組長好啊！哎呀！咱倆都姓魯，五百年前是一家。不不不，這要是追溯到魯班的話，差不多有三千年了，哈哈哈！」
張繼明伸出手去：「雖然姓魯，卻不敢稱魯班後人，前人聲名太盛，我們都是小角色，別給祖先丟臉就好了！」
魯道夫連連稱是：「那是！那是！咱們這個魯姓，非常少，今日能見同宗，已經很不容易了！」
張繼明沒有繼續接話茬兒，而是問出一句：「看魯先生這面相，好象不是西京人啊！」
魯道夫笑了笑：「魯組長好眼力！我是混血兒，父親是美國人，母親是中國人。不過，我和母親姓，一直生活在西京。所以，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卻被您一眼看出來了！」
張繼明點了點頭，眼睛望向了另一側：「魯先生，這位是？」「這位！」魯道夫臉上立刻寫滿笑容，「這是我們公司的執行總監，MISS李！」
這是一個長得網紅臉的美女，說不上特別美，但是笑容非常甜，似乎經過專業的訓練。
「魯組長好！歡迎來檢查我們的環保系統，現在還真是，咱們不論是政府，還是平頭老百姓，環保的意識都增加了。尤其是我們這些搞生產的，總不是圖一時之快，賺一時之錢，耽誤了咱們的子孫後代吧！」
張繼明一怔，使勁鼓掌：「說得真好！MISS李不愧是執行總監，見過大場面，話說得太到位了。」
MISS李柔然一笑：「魯組長過獎了，快裡面請吧！」
「等等！」張繼明伸手攔住，「咱們還是在進門之前，把該說明白的都說清楚為好！我記得，貴公司原來是專門生產肥皂和洗滌靈的，屬於化工生產範圍。說白了，當時的環保意識不夠，咱們這個廠的很多處理設備也不到位。為此，政府和園區沒少替你們扛雷，你們呢，也沒少受老百姓的衝擊。後來，乾脆把主生產業務停了，改成研發和展示。可是，我剛才聽咱們MISS李的意思，咱們好象還是有生產，我沒聽錯吧？」
MISS李一驚：「是么？我有說過么？」
唐卡這時捏住對講耳麥，向張繼明發出指令：「繼明，這個點抓得好！繼續！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這裡面有很大的一盤棋。一個笑笑生，不至於讓他們搞出這麼大動靜來！」
張繼明這時拉了拉耳垂，輕輕敲了兩下，表示確認。
一旁的蛙王小陳這時幫襯著插話：「我們魯組沒說錯，MISS李，你剛才確實說了，你們是搞生產的。既然你們轉行有一段時間了，可是，還自認為自己是搞生產的。那麼，我們能不能理解為，你們這個廠房裡還在進行違反環保規定的私自生產啊？」
「不不不！」MISS李慌了神，不住擺手，「哎呀！都說咱們環保部門的人比警察還厲害，看來還真是這樣。我這一言不慎，就招來這麼多的懷疑。各位，再怎麼說，我這絕對是不折不扣的環保衛士。再說了，我一個女流之輩，說錯一兩句話，咱們這麼多大老爺們也犯不上跟我較勁兒吧？」
「哈哈！」MISS李話音一落，旁邊陪著的廠家人員都笑。
可是，張繼明帶著的「正兵」檢查組卻沒有笑，包括那位臨時客串進來的大老張，臉都綳得緊緊的。
一綳一笑，二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唐卡這時卻發出了非常耐人尋味的兩個指令。
「繼明！不要搞得太僵！打開天窗說亮話，是好事。但是，一下子過於對立，會激發他們額外的警覺。這樣，一緊一松，順坡下驢。既然已經綳了臉，那就客氣一些進去。進去之後，再不客氣地要求把各個地方都檢查到。然後，再客氣地向他們指出存在的問題，請他們整改！」
聽到唐卡發出的這個指令之後，所有人在心裡都緊了一下，尤其是帶著針式耳麥的這幾個關鍵人物，當時就是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