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豐收

2 豐收

讓六月的南京已經有些酷熱,樹杈上的知了用它們那撕破一般的嗓音配合著陣陣的熱浪讓人止不住心中的煩躁,可是這陣陣惱人的煩躁卻給一身粗布衣衫的張儉帶來了無限的喜悅,翻滾的麥浪,金燦燦的一片,每一株都是麥穗豐碩,顆粒飽滿,而且遠處大片的地瓜,土豆,落花生,玉米等舶來農作物,也是長勢喜人,待到中秋前後便可迎來一場更大的豐收了。

張儉今年正好一十五歲,在五年前因為某種陌明奇妙的原因來到這個與原來的世界有些大相徑庭的時間線,但是,卻也不是完全的不相同,至少這個大明朝似乎也是處於風雨飄搖的交界點,東海之上倭寇橫行不斷的襲擾著自己國家的東南邊境,西北也同樣存在著一個名叫李自成的傢伙攻城略地,裂土稱王,把國家打得臉紅脖子粗,同時葡萄牙人佔領了台灣與南洋諸國,對這片東方的土地一直虎視眈眈,而最最要命的就是東北地區的女真人再次興起,屢屢冒犯東北邊牆,國內洪澇乾旱蝗災漫天,朝中,上至內閣六部九卿,下至府縣巡檢班頭,大多貪婪腐敗,致使國家民不聊生,這個大明已是風雨飄搖。看到眼前的一切,當時年僅十歲的張儉便下定決心,開始了他對這個國家的復興之路。

「公子爺,您這雜交小麥和那雜交水稻真是絕了,蟲害少,產量還大,您都不知道,這附近所有的莊稼戶都惦記著咱這糧種呢嘿嘿嘿……」一個瘦的乾巴巴的老農民走到張儉身邊興奮的手舞足蹈的說著。

「哈哈哈老劉,告訴鄉親們,別急,咱們的糧食現在才剛剛開始收割,等到脫完了種,揚完了場,到時候所有人都有糧種,還有咱們這些地瓜呀,玉米呀,土豆呀什麼的,咱們統統給他們發糧種,有了這些高產的農作物,咱們大明的百姓可就再不用在餓肚子嘍。」

「這主要還是公子爺您英明吶。」老劉頭興奮對張儉拍這馬屁。

「老劉,記住了,不是公子我英明,而是當今的萬歲爺英明,如果不是他一力主持,咱們這循環農業怎麼能開的了頭呢,你想想看,我們將小麥稻子玉米秸稈,地瓜蓮,花生皮和上大豆花生渣打碎製成飼料餵豬鴨雞魚,再將這些牲畜的糞便和上土撒到地里當做肥料,還有前年冬天我們建造的蔬菜瓜果大棚,這麼大的工程如果沒有皇上他老人家的支持,就憑咱們自個能做好嘍?所以,告訴鄉親們,要謝的話,那就面朝皇宮,叩謝天恩吧哈哈……」

張儉的話把老劉頭說的一愣一愣的,不過細細回味,老劉頭覺得張儉說的又是對的,所以對著張儉不住地頻頻點頭,而在這時,一匹快馬踏著田埂飛馳而來,馬上的騎士還不等戰馬停下,便已經在馬上高聲喊道:「皇上有旨,宣漢王殿下速速進宮見駕。」

沒有理會一臉驚訝的老劉頭,張儉抱拳領旨,隨著那騎士便飛馬而去,一陣熱風吹過,給老劉頭打了一個激靈,他實在是不敢相信,這個整日與他們這些農夫嬉皮笑臉的相處,且滿身幽默細菌的年輕人竟然是當今萬歲的胞弟,而這個消息更是隨著老劉頭的大舌頭飛一般的傳遍了天下,當今萬歲令漢王為貧民百姓食宿而奔波,可見愛民如子之情懷多麼的深重,所以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朝廷的聲望也正是由於這件事情得到了空前的提高。

「臣弟參見皇上,吾皇萬歲……」

「好了好了,自家兄弟哪來那麼多的虛禮。」一身明黃色便服的皇帝張楨看著眼前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更換的弟弟,眼中透出了少有的慈愛。

張儉聽了自己哥哥的話自然也就毫不矯情的順勢站了起來,對著自己的哥哥笑眯眯的說道:「大哥吃飯了嗎?臣弟今天一早命人帶來一袋子剛剛收穫的稻米前來獻給大哥,如果大哥尚未用膳,那麼臣弟斗膽,與大哥一起嘗一碗稻香粥如何。」

招呼張儉坐下,臉色有些蠟黃的張楨或許是因為見到了自己兄弟高興而顯得有些紅潤,說道:「你這稻香粥大哥肯定是要喝的,不過今天咱兄弟們得說點別的事情。」

張楨是張儉來到這個世界上之後唯一的一個至親之人,他實在是不願意接受自己的至親已經病入膏肓的事實,所以對自己這個大哥的身體還是極為重視的,「大哥,不管公事還是私事,這個點了,您該吃飯休息了,一會您還有午朝,您……」

「二弟,聽大哥說,」張楨打斷了自己弟弟的話頭,看著他很認真的說道:「二弟,大哥這身體的情況,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恐怕我已是大限將至,沒有多少時間用來揮霍了,我想過不了多久,大哥就會萌太祖召喚,駕鶴而去,大哥膝下無子,唯有你,可繼承大統君臨天下,可是大哥卻沒有給你留下一個清平的世界,這天下的局勢,你雖為閑散親王,但是我想,你也多少清楚一二吧,趁著為兄還能為你支起一片天空,你抓緊時間培養自己的勢力吧,萬一哪天為兄撒手而去,君少而臣壯,這滿朝文武恐怕不是你能駕馭得了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二弟,為了這大明江山,為了這祖宗的基業,為兄拜託你了。」

張楨的話一時讓張儉感到如同五雷轟頂,張儉瞬間感到自己的腦子好似因沒有油了的發動機一般停止了運轉,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為皇帝,而張楨的話更是讓張儉明白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至親似乎在交代後事,想到這,向來對家庭看的極為重要的張儉一下子就失聲痛哭,彷彿整個世界都即將離他而去一般,而張儉的嚎啕大哭一下子讓張楨感到莫名的驚訝,因為他從來沒有認為自己的弟弟會哭成這樣,身在帝王家,情親對他來說是那麼的平淡,但是對於來自五百年後的張儉卻意味深長,張楨欲傳位於張儉,為的是江山萬年,而他萬萬也沒有想到張儉卻為了自己這個哥哥如此的真情流露,難道在這個弟弟的眼裡皇位還不及自己這個哥哥重要嗎。一聲輕輕的嘆息,張楨很快的平息了自己內心的波瀾,緩緩地走到張儉面前,仔細的為自己的弟弟擦去臉上的淚水和鼻涕,拍著張儉的肩膀說道:「二弟,雖說帝王之家無親情過於冷酷無情,但是為君者,當心繫天下,以江山社稷為己任,為兄走了不妨事,但是你,卻要快快的成長起來,豈能如此的做兒女之姿。」

張儉不住地抽泣著,通紅的眼睛滿是淚水,他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臉,抽泣著對張楨說道:「大哥,我的印象中父母是那麼的模糊,我的任何事情都是您在過問和關心,且不說這些,您是我至親的大哥,這個世界上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你要是離我而去了,我該如何自處,大哥我自認為不是一個懦弱的人,可是,作為我唯一一個親人的您如對我撒手而去,我,我,嗚嗚嗚嗚嗚嗚……」

有些時候,無聲,或許是陪伴最好的註解,空曠的御書房內只有兄弟二人,空曠的御書房內,只有那輕聲的嗚咽不住的回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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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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