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生猛（中）
一晚上的接觸，封偉民覺得李景耀並不是那種有背景的人物，他的平易近人讓封偉民印象深刻，他覺得一個世家子弟就算是故意做作，也不會做到李景耀這個程度，封偉民更願意相信李景耀是一個憑藉著自己的本事混到今天這個位置的人。
在那個飯局結束后沒幾天，馮學才被財政局長景自立叫道了辦公室，「老馮，快坐。」說著景局長就給他泡了一杯茶，這讓馮學才有些受寵若驚，他知道這個景局長一直看不上自己，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因為自己的哥哥才提上財政局的副局長的，處於不願意得罪自己哥哥的目的，這個景局長一直對自己不是很待見，今天這是怎麼了。
「景局長，您別客氣，我自己來。「說著馮學才搶過去，從景自立手裡面接過了杯子。
「呵呵，老馮，這有什麼嗎。」景自立雖然嘴裡這麼說著，但是已經做到了沙發上，他看馮學才也坐下，接著說到：「我看這一段時間，咱們財政局你的工作很不錯，去年年底的大檢查，和銀行、稅務部門的財政核算都做得不錯，局裡面這一段時間有一個歐洲考察團，我個人意見想讓你去，一是到外面好好的取取經，回來之後也幫這咱們滬南改進一下工作上的方法，另外一個，也到外面走一走，好好的放鬆一下，前一段時間你的工作可是不輕鬆啊。」
看著景局長親切的笑臉，馮學才更加吃不准他說話的意思，馮學才的第一反應是這個景自立要搞什麼事情，想把自己支開，但是從另一個方面想想，這應該不可能，景自立是一把手，機關黨組組長，在整個財政局威信很高，一般他說話的事情低下的人是基本上沒有誰會反對的，再說了，自己也從來沒有自不量力，和他做過對，所以馮學才很快就排除了這種假設，但是剩下的答案就是景自立準備對自己是好，這是讓馮學才最敏感的事情，因為他知道自己手裡面並沒有讓景自立有求於自己的權利，想到這裡，馮學才即是緊張，又有些好奇，但是馮學才隱隱的感覺到這個事情可能是和企改辦有些關係，他趕緊說道：「景局長，我這個年齡也不小了，身體也不是很好，還是派更有幹勁的同志去吧，我就給咱們好好守守攤子就行了，您有什麼吩咐？」
這兩句話看起來並沒有什麼聯繫，但是在景自立的耳朵里卻讓他感覺到分外的貼心，看來馮學才這個人也不是單純的草包，還是比較上路的。
「呵呵，其實也沒有什麼，我有一個老領導，他的孩子想讓我幫忙打聽一下，前一段時間你們企改辦一直在查一個叫做耀華機械廠的企業，他想問一下這個企業究竟有沒有什麼問題，他是個做生意的，可能是和這家企業有些業務上的關係，想了解一下情況，你看看，要是不違反紀律的話，你大概給我說一下。」
馮學才心裡一驚，果然是和企改辦有關係的事情，作為企改辦的主任，他雖然從來不過問企改辦的事情，基本上由著李景耀去折騰，但是李景耀卻對於這種比較重要的事情一件不拉，都給自己彙報，重要的事情都會爭求自己的意見，讓自己簽字，馮學才一度認為李景耀這個人是很有規矩的，關於耀華機械廠的這件事情，馮學才並不是一點都不知道，他憑自己這些年在企改辦工作的直覺和李景耀的彙報就知道這件企業肯定是不幹凈，只不過究竟有多大的事情，他心裡並沒有底。但是剛才景自立說的話，分明就不是要打聽什麼情況，而是想幫這個企業說清，這讓馮學才很為難，一邊是後面站著市長的李景耀，一邊是決定自己生死大權的景自立，馮學才那邊都不願意得罪，「景局長，您說的這個情況有嗎？我們在調查耀華機械廠？你看看我，這些日子我們在進行全市國企的調查，企業很多，我也沒有具體的過問，我的給您做檢討，這家事情上我有些官僚了，我回頭馬上問問分管這件事情的李景耀同志，讓他給您出一份書面的材料，詳細說明一下情況！」馮學才說的一臉懊悔，好像是犯了多大錯誤一樣。
「呵呵，老馮，嚴重了，我只不過是看著小輩們闖蕩不容易，想著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可不要因為我的一句話違反了原則，這可不是你的為人啊。」
看著馮學才從自己的辦公室走了出來，景自立心裡很滿意，看來這個老馮應該是一個比較成熟的人，景自立心裡說到。正是封偉民找了景自立，讓他幫著說些話，但是封偉民並沒有把成功的可能性放在這個景自立身上，他知道馮學才是不可能影響到李景耀的，不然的話，這個馮主任不可能在做了這麼久的企改辦一把手之後一下子搞出這麼大的動作。封偉民之所以這麼做，是想實現通過這種態度給馮學才打個招呼，他不想在自己搞定李景耀的時候在殺出一個馮學才。
「李主任，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馮學才以回到辦公室就馬上給李景耀打了一個電話，對於景自立的吩咐，馮學才不敢怠慢，但是這件事情那個的確很棘手，他準備還是先從李景耀這裡了解一些情況，要是這個耀華機械廠問題不大，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可要是這個耀華機械廠真的有問題，那他就算是拼著得罪景自立也不能摻和到這件事情裡面去，畢竟李景耀身後站著的是劉鼎助，馮學才不可能讓一家好幾個人的政治生命都因為自己的一時糊塗付諸東流。
「李主任，前一段時間我聽你說你們對一個叫做耀華機械廠的企業進行調查，現在情況怎麼樣？這個企業問題嚴重嗎？」
馮學才的話讓李景耀心中一震，他什麼時候關心起這件事情來了，李景耀不相信一直對企改辦工作不聞不問的馮學才會在一夜之間對這件事情突然的這麼上心，看來是萬培元身後的人物出招了，李景耀心中一陣竊喜。
「馮主任，您說的這個企業老江前一段時間剛帶著調查小組進場，但是我們的人員並不是十分的充足，一時間不能在企業里全面的鋪開各項工作，所以現在正在調查中，但是從上一次老江彙報的情況來看，目前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只是有很多疑點，江天陽同志正在逐步的落實。」李景耀的回答中規中矩，從這件事情上講，李景耀並沒有什麼想整人的想法，他只是實事求是的做事，只要耀華機械廠有問題，李景耀就不會放過他，因為他現在非常的缺乏這樣的反面教材幫自己提供擴大戰果的機會，但是只要這個耀華機械廠是清白的，李景耀也絕不會做出什麼偷梁換柱的事情去誣陷這個萬培元。當然，從現在的情況看，這個萬培元並不是一個乾淨的人。
看著馮學才欲言又止的樣子，李景耀問道：「馮主任，您對我們下一步的工作有什麼指示？」
「哦，景耀同志，你的這些做法都非常的不錯，我只補充一點，就是一切都嚴格的按照制度辦事，要堅持原則，至於其他的，沒有什麼了，你們現在做的都很不錯。」馮學才的這一番話說的義正言辭。
「馮主任，還有什麼別的事情嗎？」李景耀問道。
「沒有了，小李，好好乾，這一段時間咱們企改辦的工作乾的非常不錯，希望你再接再厲。關於耀華機械廠的事情，你要抓緊時間落實，事情結束之後，寫一份報告交給我，」
看著李景耀從房間裡面出去，馮學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自己總算是把這這個燙手的山芋扔了出去，馮學才不愧是個官場上的老油條，他對這件事情的如意算盤打得也很不錯，在他看來，這件事情自己如果要插手，就必定要得罪李景耀和景自立兩個人中的任意一個，但是他現在讓李景耀抓緊時間調查，只要這個調查報告一拿出來，那就是基本上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只要李景耀不向景自立低頭，那這件事情就不會有變數，更何況真要是到那個時候，景自立未必會那麼去要求李景耀，畢竟有些話就是心裡再想，也不是可以隨便說的。到那個時候，景自立最多怪自己做事不利，但是主要的矛盾已經被轉移到李景耀身上去了。自己只要再幫著景自立敲敲邊鼓，這件事情就能順利過關。現在的馮學才只是想著能夠安全到站，仕途上他已經沒有了在進取的想法，畢竟已經是五十多歲的人了。
李景耀並不知道馮學才的算計，更不知道馮學才剛才的這些話是和景自立談話之後才會對自己說的，他只是有些沮喪，為什麼萬培元的第一次反擊會這樣的無力。
(今天第二章，十一點多才回家，害得我球賽也沒看著，萬惡的飛機晚點，洗完澡之後就開始碼字，希望大家看在我這麼努力的份上多支持兩票，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