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設計（上）二合一章節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再一次的證明了李景耀揣摩領導意圖的準確性，下午的會議上馮學才宣讀的文件並不是一個起著關鍵性作用的重要文件，而是國務院下發的各省整頓虧損企業的通知，這樣的通知年年都發，但是虧損企業沒有見減少一個，所以像是企改辦這種一線部門大家對這種事情都是司空見慣了，只是走過場一樣的宣讀了一下文件的內容，大家集中討論了一下，然後就散會了，在李景耀眼睛裡面這更像是一個長假過後的收心會。www.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李景耀基本上就算是住在了單位，每天白天李景耀基本上都泡在資料室，下午找企業的個別領導談話，晚上把一天的工作總結成書面形式的東西，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元宵節過後，李景耀給劉鼎助打了一個電話，電話的內容很簡單，他只是想劉鼎助彙報了一下自己下一步工作的想法，劉鼎助既沒有催促李景耀加快工作節奏的意思，也沒有覺得李景耀工作上乾的有些冒進，在聽了李景耀的彙報以後，只是和李景耀說了一句：「小李，我們的工作是注重事實依據的，你更應該走到第一線，確實的了解最真實的情況，」然後就很和藹的掛了電話。這一切就像是李景耀設計好的一樣，他在打完電話之後想馮學才作了彙報，馮學才當然不對李景耀的這些做法有什麼干涉，接下來李景耀名正言順的開始了大行旗鼓的調研工作。
先是整個企改辦的人開始有了更加具體的工作，包括所有的正科級幹部在內，每一個人都被分到了具體的企業，而且都有了非常細化的指標，這就是李景耀這些天和江天陽共同下功夫的結果，企改辦這些人原本已經都懶散慣了，但是李景耀對於工作的量化目標讓他們每天的工作充實的好像上了發條一樣，企業的問題一個個被發現，原本那些並不為人之道的事情在企改辦這些「精兵強將」的全力了解之下一個個顯出了原形，加上李景耀適時的和媒體相聯繫，整合滬南市的風向好像是在一夜之間變了。
就在李景耀眼看著這項工作一步步展開，並且取得了一定的收效的時候，李景耀很高興，這天下午剛上班，歷經要接到了章衛國的電話。
「景耀，最近聽說你的動作挺大啊，怎麼樣，是不是有什麼小道消息知道你要陞官了，正在這玩命表現呢？」
「滾你的蛋，沒事打聽我幹什麼，多操心你的事情吧，前兩天我開會碰上了人民銀行的蘇行長，他告訴我前一段時間剛給你介紹了一個大活，怎麼樣，你現在小日子過得挺舒服吧，是不是該情我吃頓飯感謝感謝你這個中間人啊？」李景耀這兩天心情很不錯，畢竟自己的計劃得以一步步的實現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哈哈，這太沒有問題了，可著滬南的館子你隨便挑，我肯定來給你買單，我今天給你打電話就是要找你吃飯，順便有些事情和你說一下，晚上六點，我到單位來接你。」
兩個人又寒暄了一會，就掛了電話，這些天李景耀的確感到有些累，是應該好好的放鬆一下了，完了再給老婆打個電話，這小日子應該過得挺舒服……
就在李景耀想著晚上的安排的時候，桌上的電話響又了起來「李主任，樓下有一個記者，是滬南日報的，想採訪您一些問題，現在可以上來嗎？」電話裡面傳來了門衛老大爺的聲音，李景耀心說這自己出名也太快了吧，一邊對著電話說到：「您讓他上來吧。」
不一會，李景耀聽到了敲門聲，說心裡話，這是李景耀第一次面對媒體，以前雖然也和一些記者打過交道，但是直接面對媒體這還是第一次，李景耀心裏面還是有些緊張，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說到：「請進」
門一開，李景耀確實是有些驚訝，因為他看到的是穿著職業的劉娜，李景耀心說完了，這個女人也太厲害了，怎麼追我都追到這了，但是想歸想，適當的表演還是應該的，李景耀馬上就從凳子上站起來，熱情的想劉娜伸出了手，說到：「劉記者，您可真是神通廣大啊，您今天來時要採訪我個人還是我們整個企改辦？」
「什麼叫我採訪你個人還是企改辦，不採訪我就不能找你了？」劉娜被李景耀的話說的一愣，前幾天見這個人還是挺誠懇的樣子，怎麼今天一見面就換了一幅嘴臉啊。
李景耀聽到這句話，都快哭出來了，這算是怎麼回事，這個人還真陰魂不散了，自己怕見他，連家都不怎麼回去了，他還想怎麼著！況且這是單位，自己辦公室的們還開著，劉娜還這麼大聲音的說話，李景耀確實有些無語，他趕緊從桌子後面走出去，把辦公司的門掩上，「姑奶奶，您這是哪一出，這可是單位，您說話小點聲！」說著，把劉娜讓到了辦公室的沙發上。
「劉大記者，說說吧，今天找我來是什麼事？我這個小主任有什麼能為您效勞的？」說著李景耀坐在了劉娜對面。
可是劉娜並沒有急著說出自己的來意，他站起來，在李景耀的辦公室轉了一圈，仔細的看了看李景耀書柜上的書，然後站在李景耀對面說到：「李主任，您家裡沒有開水，難道辦公室也沒有嗎？你就是這麼招待客人的？」
這回李景耀徹底無語了，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變得，怎麼這個樣啊，李景耀給劉娜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說到：「說吧，您還有什麼要求？」
「嘻嘻，開個玩笑，你別生氣啊。」劉娜說著從自己的包裡面拿出來一個筆記本，放在自己腿上，說到：「今天我是受滬南日報的委派，到這裡專門來採訪您的……」
劉娜還沒有說完，李景耀就打斷了他：「打住，劉記者，你剛才說是你們報社派你來的，是嗎？」
「對啊，報社了解到這一段時間市裡面的相關部門正在對全市的國有企業進行調研，所以讓我來跟蹤採訪，我覺得你這是最前沿的部門，所以就來了。」
劉娜的話雖然很簡單，但是讓李景耀吃了一驚，這件事情到現在為止雖然動靜不小，但說到底都是他企改辦一家單位的動作，為什麼滬南日報這樣的喉舌媒體會對這件事情有這麼強烈的興趣，這是劉鼎助的想法，還是什麼人想利用媒體幹些什麼事情，李景耀的神經一下子緊張起來。他拿起桌上的電話，說到：「老江，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不一會，江天陽就進來了，李景耀一幅很嚴肅的表情對劉娜說到：「劉記者，這是我們法規科的江科長，你剛才說的事情就是他在一手負責，你要是有什麼問題先問問他，實在是他解決不了的問題你再來找我，好不好？」李景耀說著對江天陽使了一個眼色。
江天陽這時候哪裡還有不明白的，他馬上把話頭接了過去：「記者同志，您這邊請，我們在會議室談。」說著就對劉娜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劉娜這個時候已經蒙了，這個李景耀怎麼會這樣，這前後的反差也太大了，難道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讓他對自己反感了？劉娜並不是一個在政治上很有頭腦的女孩子，所以對李景耀的想法並不是很理解，但是現在江天陽就站在這裡，他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是站起來，跟著出去，走在後面的劉娜再走到門口的時候，對李景耀狠狠瞪了一眼。
看著劉娜出去，李景耀趕緊撥通了宋鋼的電話：「宋秘書，劉市長這會在忙嗎？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他彙報。」
「你過十分鐘打過來，這會辦公室裡面有人。」說著宋鋼就把電話掛了。
等李景耀第二次把電話打過去的時候，直接就是劉鼎助接的。
「劉市長，剛才滬南日報派了一個記者到我們這裡來，說是要採訪關於企業調研的事情。」李景耀並沒有多說什麼。
「滬南日報？」劉鼎助聽到這個事情一樣有點驚訝，這件事情很敏感，難道是什麼人想讓自己的這個企業改革計劃這麼快就浮出水面？滬南日報是機關報，這件事情只要一報道，很快就會變成整個政府的聲音，劉鼎助並不知道這件事情，但是劉鼎助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祥，現在的局面自己基本上已經能夠掌控，常委班子裡面原來和自己作對的人經過胡春明的事情已經收斂了不少，這件事情說不定可以被自己利用，他接著平靜的對歷經要說到：「我會過問這件事情的，你該怎麼回答就怎麼回答，不要有什麼顧慮，一切以事實為依據。」說完劉鼎助就掛了電話。
李景耀從劉鼎助這裡得到了答案，心裏面就比較有譜了，劉鼎助的意思很明確，只是說調查的目的，不談調查的結果，這是李景耀給自己的底線。
劉鼎助放下電話，心裏面有些生氣，宣傳部是一個很重要的部門，劉鼎助不是不想控制，而是宣傳部本身就是隸屬於市委的部門，他把自己手伸的太長，會讓書記心裏面不舒服，但是這件事情就算是宣傳部想有些作為，也應該事先給自己說一聲，劉鼎助心裡有些生氣，但是還是把宋鋼叫了進來，「你給滬南日報的曹社長打個電話，問問他們是不是最近派了人去企改辦了解最近企業調查的事情，如果有，讓他把相關記者的採訪文章在發出來之前送到我這裡來，我要過目，你從你的角度告訴他，這件事情政府由統籌的安排，不要讓他想登什麼就登什麼。」
劉鼎助覺得這件事情看起來自己有點措手不及，但是如果真的自己利用好的話，說不定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這個喉舌機關很重要，劉鼎助打算通過這件事情把這個滬南日報收到自己的麾下。看來這個小李在政治上還是很敏感的。
快六點的時候，劉娜再次走進李景耀的辦公室，但是這一次劉娜沒有了剛才的客氣和隨和，換上的是一幅讓李景耀看著都想退避三舍的面孔，她一進門就很直接的問道：「我是不是什麼地方做的不合適讓你很反感我！」
這句話讓李景耀有些摸不著原因，「劉記者，你怎麼這麼問，你不是到我們這裡採訪嗎？我已經讓最直接的分管領導接受了你的採訪啊，怎麼了，是他回答的讓你不滿意嗎？「
「你少裝糊塗，我是來採訪你的，你隨便找一個老頭子應付我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和我說話就好像是念報紙一樣，你讓我怎麼滿意！」
李景耀徹底被劉娜的話弄蒙了，難道他到這裡來就沒有想過這些事情會給自己的叔叔和自己帶來什麼麻煩嗎？這樣的話那情況可是不太樂觀，像劉娜的這種身份可是太容易被人利用了，李景耀覺得自己應該好好的和她談談。
桌上的電話再一次響了起來，李景耀有些生氣，但是他還是接了起來。
「我現在從單位出來，你抓緊時間下樓」來電話的是章衛國，聽到這個話，李景耀才想起來她和章衛國說好晚上一起吃飯的。
「劉小姐，你別生氣，為了能表示剛才我在工作上的怠慢，我請你晚上吃飯怎麼樣，你不知道，像我這樣的小官員生活有多慘，什麼話都不能亂說，你想想，我頭上有多少領導，估計全滬南一大半的領導都能收拾我，我要是那一句話說的這些人裡面的一個不高興，我這飯碗就算是丟了，你難道願意下一次到我們企改辦來的時候是我坐在門房裡面查你的記者證？」李景耀知道這個劉娜很天真，或許他根本沒有想到這其中的關鍵，但是現在李景耀覺得劉娜有些激動，還是等他平靜了好好的和他聊聊，所以李景耀換了一副嘴臉和他說到。
劉娜被李景耀的話逗的撲哧一笑，原來那張板著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你少來，有你說的這麼懸嗎，雖然我之前有一段時間不在國內，但是這裡的事情我還是比較了解的，你少蒙我，不過你今天的態度還算不錯，我可以答應你去吃飯，不過不能像上一次的包子那樣敷衍了事，你今天犯的錯誤不是包子可以彌補的！」
這個時候的李景耀或許除了撓頭和傻笑也敢不錯別的動作了。
李景耀他們下樓的時候，章衛國已經等在樓下了，看到李錦耀和劉娜一同出現，章衛國的兩個眼睛變成了雞蛋，李景耀走在劉娜的前面，他看見章衛國的表情，趕緊和他打眼色，這才讓章衛國恢復了正常的表情。
章衛國帶著他們兩來到了一家東北飯館，從小就生活在北方的三個人其實並不是很習慣滬南的口味，所以今天晚上的一頓飯讓這三個人都大呼過癮，劉娜在知道這個章衛國是李景耀的朋友而不是同事的時候，變得很淑女，坐在旁邊一聲不響的聽著李景耀和章衛國聊天，只是很配合的笑笑，如果不是李景耀見過她潑辣的一面，肯定會認為他現在的表現所蒙蔽。
飯吃的差不多的時候，章衛國說出了今天的目的，這個小子今天並不是純粹的和李景耀吃飯，而是有正經事情和李景耀談。
「前一段時間，我們公司下面企業的領導和我說了一個事情，滬南有一個機床部件加工廠，可能是企業不是很景氣，想找幾個財務投資人，我從側面了解了一下，這個廠應該還不錯，只是生產的產品有點過時了，但是廠裡面的技術工人和設備都很不錯，我有點想法，想在裡面摻和一下，你給點建議」
其實情況並沒有章衛國說的這麼簡單，李景耀能聽到這些其實是他政治生命的一次莫大的轉著。
滬南有一家專門從事機床零件製造的企業，廠長叫做萬培元，是周雷的大舅哥，原來這家企業很不錯，但是隨著行業技術的變化，這家企業逐漸就被市場淘汰，但是，雖然企業的效益不是很好，並沒有擋著企業的領導發財，這個企業在李景耀組織的這次調研活動中暴露了不少問題，雖然很多的問題並沒有全部被批露出來，但是這個企業已經納入了首批重點清查的對象，這些消息當然瞞不住同樣身為企改辦副主任的周雷，他回去把這些事情和自己的親戚一說，這可是嚇壞了這個廠長，不為別的，這些年他從財政撥款中挪用了不少進入股市自己炒股，本來這兩年股市剛開始建立，並不是很規範，他疏通了不少人，比較有內幕情報，這樣干幫著他掙了不少錢，可是就在去年年底的時候，自己的這些股票都被套在了股市上，根本拿不出現金來，所以現在只要企改辦的調查小組把自己的帳務封起來一調查，這件事情就肯定會敗露，等待著自己的肯定是面對鐵窗的牢獄生活，所以萬培元一聽到這個消息，馬上就到了周雷的家裡，想讓周雷想辦法救救自己，可是周雷現在在企改辦基本上屬於那種被邊緣化的領導，並沒有什麼實權，想要他在企改辦的地盤上做文章，他覺得自己並沒有這個能力，所以周雷思前想後，覺得這件事情應該從別的地方想途徑。
周雷多方打聽了之後了解到在滬南有一個和章衛國的人和李景耀關係不錯，而且這個人現在是寶麗公司在就是分管同類型企業兼并和收購工作的，而萬培元的這家企業正好能和寶麗下面的幾個分支企業拉上關係，在周雷看來，只要這件事情讓這個章衛國和萬培元的企業拉上關係，這件事情根本不用自己出面，章衛國就能把這件事情搞定，而且裡面只要涉及一些權錢交易，周雷還能夠從這件事情上抓住一些李景耀的把柄，所以在萬培元找他之後的第二天，周雷就把這個計劃和他說了，萬培元知道寶麗這個企業的厲害，要是放在平常，他肯定不會觸出這樣的霉頭，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自己並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所以在聽了周雷的話之後，萬培元抓緊時間和自己原來有業務關係的這家寶麗的下屬企業聯繫了一下，說是自己的企業現在不是很景氣，想找兩個財務投資人蔘股或者是收購，但現在麻煩的是這家企業是個國企，這些事情做起來並不是有錢就可以，所以才願意和寶麗這種有著深厚國家背景的企業合作。對於一個不知道內情的人來說，這樣一個有利可圖的事情是任何一個商人都不願意錯過的，所以這個人非常快速的把這件事情反映給了正在滬南分管企業兼并和收購的章衛國。
章衛國並不是一個出上生意場的毛頭小夥子，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他通過別的渠道了解過這家企業，但是別人告訴他的是這家企業雖然現在不是很景氣，但是企業的機器和技術力量是很強的，能到今天這種局面一是體制問題，還有就是現在的領導不是很好，所以章衛國便對這家企業上了心，他覺得這些都不是什麼問題，只要能夠和寶麗合作，這些問題很輕鬆就可以解決，他很快的聯繫了萬培元，在和萬培元之間談了幾次之後，章衛國向公司彙報了這件事情，讓他們派些專業的人員到這裡考察，時間就定在下一周，但是這兩天章衛國自己琢磨這件事，覺得這個便宜佔得有點太容易了，所以他在高興的同時又有點疑惑，他今晚把李景耀叫了出來，就是覺得李景耀這段時間正在搞相關的調研，說不定這個廠的情況和人員李景耀都比較了解，還是先讓李景耀幫自己分析一下比較好。就算是沒有什麼大的收穫，李景耀也可以幫自己梳理一下思路，這總比一個人想的要全面。
(先搞兩章上來，大家先看著，今晚還有一章！！！希望大家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