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 我們 會一直這樣嗎?
夜裏翻來覆去,我輕輕的嘆口氣,月光從窗外灑進來帶着風吹飄搖的樹影。
到底是誰呢?又是為什麼?
我實在是不明白。
算了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吧,我也不要想那麼多啦,說不定只是碰巧把打錯的表格送過來了呢?
睡吧睡吧,我強迫自己不要再想。
一夜無夢
「嘉亦,嘉亦,快起床啦。」我恍恍惚惚聽到鏡瓷的喊聲。
睜開眼,看到窗外迷濛的天色,才意識到已經天亮了。我才掙扎著從床上起來,說真的,高中三年支撐我熬下來的唯一信念就是大學不用起早床,不然我覺得我再那麼晚睡,那麼早起基本上可以猝死。我哈欠連天去刷牙洗臉,趙鏡瓷已經在翻箱倒櫃找衣服了。
「鏡瓷,快遲到了你就別選了,隨便穿吧,快點。」陸瑤看她還磨磨蹭蹭急的直催。
我刷好牙,不解地問,「她今天穿這麼好看幹嘛?去相親啊?」
陸瑤攤攤手,「可不是,她男神今天有比賽,她要去送水。」聽到陸瑤的話,鏡瓷抬頭沖我呲牙笑了一下就又低下頭選衣服去了。
我和陸瑤無奈的對視一眼,走開了。願上帝保佑鏡瓷的男神。
教室
「嘉亦」我一進教室就看見付婉沖我招手。
「今天這麼早?你不是不打鈴不進教室的嗎?」我揪揪她的小臉。
「對啦,我有事要跟你說,我都問到了。」付婉仰起臉,「想蒙我們,也不看看姐姐是誰。」
我被她得意洋洋的樣子逗笑,笑着問,「那你倒是說說,你是誰啊?」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湖百曉生付小婉。」
「哈哈,行啊,那你倒是說說你打聽到什麼啦?」我笑着問。
「說真的,你別笑了。我昨天去問了,人家體育部說女子1500是10點40.你快看看,正確的那一張是哪一張。」付婉拚命的搖我的胳膊。
我從抽屜里拿出兩張表格,找到10點40那一張,是那個女孩子送過來的,她是誰呢?
「我還打聽到,班上所有參賽人的時間表都是對的,只有你的不一樣。不過有一件事你還真說對了,這事兒啊,沈佳不知道。昨天一天她都在準備八校聯考,一直在自習室里,根本就沒回來過。這個表好像是外聯部送來的。」付婉轉過身打開昨天的筆記嘴裏還念念有詞。
「等等,」我截住付婉的話頭,「你剛剛說外聯部,外聯部誰送來的?」
「這我哪兒知道啊。不說了,你看老班,盯着我們了。「付婉立馬低頭裝作背書。
我也立馬低頭,嘴裏念念有詞。
老班巡視一圈,發現大家都在讀書轉身走出了教室。他前腳踏出教室,後腳教室就熱鬧起來。
」嚇死了,老班太可怕了。「付婉和旁邊的女生聊起了最近熱播的電視劇。
我坐在座位上回想剛剛的事情,外聯部?會是沈雙雙嗎?
可是她為什麼不想讓我去參加1500的比賽呢?
難道是因為許歡逸?
許歡逸啊,許歡逸。
我常在想,這三個字肯定是古老時候流傳下來的禁咒不然為什麼我一念出來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在逆轉呢?
幕然想起,他站在辦公室的門口,眼神清亮,眸色清明:「怕什麼,我說你可以就可以。」
溫柔篤定,循循善誘。
是啊,就是那麼霸道又那麼容拒絕的許歡逸啊。
如果是因為這樣的他,又為什麼不可以呢?
下課鈴聲想起
」嘉亦,走吧,我們去吃早餐,我要吃牛肉麵,快點快點。「鏡瓷拿着她的自備餐具拖着陸瑤站着門口沖我招手。
「來了來了「我關上書,站起來。
」我跟你說,我今天要去9窗口。9窗口那個阿姨超級好,每次都給我打好多肉。哈哈哈,開心。「鏡瓷說着說着都要流口水。
我隨着人群往下走,走下樓一個轉身就撞上一個挺拔的背脊。
「啊,好痛」正在我感慨準備詢問是不是鐵頭功時,抬起頭突然就怔在原地。
那雙如同漩渦的眼睛像是要把我吸到另一個世界去。
鏡瓷倒是最先反應過來,「許學霸怎麼這麼巧啊?居然在這裏碰見?」
陸瑤聞言,輕輕扶住額頭,人家的教室就在這裏,都去吃飯巧什麼巧,真是智障孩子不會聊天。
許歡逸倒是不置可否,「是啊,真是巧,既然這麼巧那不如一起去吃飯吧。」說罷餘光好像掃了我一眼。
我忍住想要四處張望的慾望,低着頭看腳。
「我們倒是沒問題,你問嘉亦吧,她平時最挑了。」鏡瓷倒像是卯著勁和我過不去,說完還挑眉看了我一眼。
我的內心:趙鏡瓷,你等著,看老娘回去怎麼挑斷你的手筋腳筋。
許歡逸扭過頭看我。
感受到他的目光,我連忙擺手:「沒問題沒問題,誰敢拒絕大神你啊。」說完連忙低着頭往前走。
「今天要跑1500?」許歡逸不知道怎麼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我的身邊,和我並肩往前走起來。
「對啊,你不是早知道嗎?」我抬起頭看他。
「恩,身體沒問題了吧?」
「恩,已經好啦,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我揚起大拇指。
「恩,從你的雙下巴可以充分表現出來」許歡逸戲謔道。
聽到他說,我連忙摸自己的下巴,爭辯道:騙人,明明沒有雙下巴。你看,沒有。一邊說一邊揚起下巴給他看。等我下意識做完這個動作才發現太親昵了,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收場,如果他不接我的話怎麼辦,我仰著下巴怔在那裏。
1秒
2秒
嗯,沒有雙下巴。
頭上落下一個溫暖的手掌和以往一樣讓我一瞬間就安心。
對啊,他是許歡逸啊,是永遠不會讓我難堪的許歡逸啊。
他是許歡逸啊。
突然就笑起來。
「許歡逸」突然地彷彿連自己也不能控制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嗯?」被深深的注視。
「我們,會一直這樣嗎?」我在說什麼啊?
我在說些什麼,一邊渴望答案,一邊後悔問題。
眼睛裏不能剋制的光要把誰灼傷?
許歡逸突然停下來,轉過來站定。我心慌的蜷起手心偏過頭不去看他。
「看着我,敢問為什麼不敢看?」
我逞強抬起頭想要狡辯,「我哪有不敢啊,我看你了,你快說啊。」
目光相撞的片刻是一口很炫目的白牙,他一定是用了高露潔,要不然牙怎麼這麼白?真是白到眩暈。
「別緊張啊。」他笑。
「不不不緊張啊」我去,就不能在他面前爭口氣嗎?要不要這樣啊,剛說完不緊張就結巴的話都說不出來?
「還說不緊張?話說成這樣叫不緊張?」許歡逸歪著頭,眉眼帶笑。
喂,你別這樣啊,不知道不拆穿少女之心事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公約嘛?就算知道我緊張你別說啊。
那麼,你的答案呢?會嗎?會一直這樣嗎?
如果不是,那你從現在開始就不要對我這麼好,因為如果有一天突然離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許歡逸卻只是看着我,目光依然溫暖,可是卻沒有在說話。我偏執的望着他,他只是一直笑。
為什麼不說話?
如果這樣,那麼是不是證明。
是不是證明不是我想的那樣。
那既然這樣。
不用回答了,已經夠了。
我自嘲一笑,頭一點一點落下。就在我的下巴要戳到胸之前,好吧,我說笑的,我沒有那麼大的胸。一隻手穩穩的托起我的下巴。
「怎麼我還沒說就把頭低着了?嗯?」
我疑惑的望着他。
突然有什麼靠住了我的頭,還有貼近的放大十倍的眼睛眉毛鼻子。天,我的頭現在靠着,靠着許歡逸??
我瘋了嗎?
「會的,我們會一直這樣的。」
——會的,我們會一直這樣。
是誰的溫暖承諾,溫柔了一整個青蔥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