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姑姑，你會離開我們嗎？」就在小玲說的那些話的時候，突然，她的神情變得陰鬱起來，他她的視線微微的下垂，但是在突然間又猛然抬頭望向了我，「姑姑，我真有點害怕，擔心你再離開我們。」

見小玲如此，我的心中劃過一絲暖流，「小玲，姑姑既然已經回來了，就不會再走了。」我面帶微笑，努力的給了小玲一個讓她能夠感到寬心的微笑。

不是嗎，我真的不打算再走了。我曾經的離開，並沒有帶給這村子的繁榮，反而讓它迅速衰敗了下去。如今，我既然又回來了，又怎麼可能再次離開呢？

「姑姑，你不走，那真是太好了。」小玲一邊說著這話，一邊腦袋埋入了我的懷裡，像一隻溫柔的小貓，輕聲呢喃。

我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髮，而她的臉埋在我的懷裡，就這樣過了好久。

「我喜歡你，可兒姑姑。」過了一陣子，她又開口了，「我不喜歡那個我並沒有見過幾次的媽媽，姑姑，想比起我的媽媽，我要更喜歡你。你如果是我的媽媽就好了。」那個女孩在我的懷裡喃喃。

「小玲，去忙些飯菜吧，雖然阿瑪祖最近身體還不錯，應付一桌飯菜似乎也沒問題了，但是，阿瑪祖年齡畢竟大了，你去幫幫她吧。」就在我聽小玲將我和她的母親做比較因為顯得有些尷尬，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時候，林森走了過來，他和顏悅色地對小玲說道。

小玲畢竟是個乖巧的孩子，當她聽林森這麼說的時候，便歡快地站了起來，點了點頭，就朝著阿瑪祖的屋子一路小跑而去了。

林森見小玲走了之後，便在我身邊的一塊空地上坐了下來。而我此刻也正坐在地上休息，畢竟忙碌了一個上午，真的也是累了。

「可兒，小孩子說話，別介意。」當林森在我身邊坐下之後，他對我微微一笑說道，「我知道你看不上我，這孩子居然將你和她母親放一塊兒比較，實在有點抱歉了。」

我聽林森這麼說，便也轉過臉去，直面地看著他。就這樣，我看著林森，並沒有說話，就這樣盯著他看了片刻之後，直到他的臉微微地紅了起來，然後有些慌亂地避開了我的視線。我見林森如此，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林森，我以前。。。。。。。以前是什麼樣子的？二十年前，你也一直都在這村莊吧，我也一定認識你吧。那個時候，我是怎樣的，我對你。。。。。。好嗎？」現在，我慢慢地詢問著林森。

「你對我？」原本，林森的臉已經看向了地面，現在，當他聽到我這麼詢問的時候，很明顯地怔了一下，「你對我。。。。。。。」此刻，他開始支支吾吾起來，「你對我，沒印象。。。。。。」就在林森這麼說著話的時候，我看到他的臉頰突然騰地紅了起來，神情變得很是尷尬。此刻，他的手緊緊地抓住了自己衣服的一個角落，有些神經質地揉搓著。看起來，現在的林森看上去就像一個硬是被人拉去相親的小姑娘。

見林森的模樣，我差點沒再次噗嗤地笑出來。不過，現在看到他如此認真的模樣，我便也忍住了，因為如果我再次這樣笑出來，一定會傷害他的自尊的。

此刻，因為我眼前的這個哥們是微微低頭，垂著視線的。因此，我便也敢抬頭直視他了。此刻，我有恃無恐地很是好奇地打量著他。

話說，這哥們現在也已經不是情竇初開的年紀了，孩子都快青春期了，他怎麼還這麼害羞啊。

此時，我的目光好奇地盯著他，盡情瀏覽著他的那張經過了風吹日晒和歲月的洗磨過後的浸染了一些古銅色彩的臉，此刻，那張帶著了一些大自然色彩的略顯滄桑但是卻強健而有些粗糙的臉蛋中，隱隱約約地映出了一些紅色。

「可兒，那個時候，你對我很好，但是，我知道，你對每個人都很好。因此，對於我，我看得出來，你是沒有什麼印象的。並且，」此刻，他一邊說話的時候，聲音稍稍小了一點，「那個時候的我，也就一小孩子，我。。。。。。有些膽小。」

「膽小？」聽林森這麼說，我不禁重複了這句話，「林森，我看你一點兒也不膽小啊。」我看著他，看著他的那張此刻看起來似乎已經逐漸平息了激動的心情的臉，「我覺得，你那個時候應該只是有些靦腆，不會是膽小吧。」我糾正著他用詞不當的錯誤。

聽到我的話，原本林森那有些灰暗的目光彷彿是被點燃了一樣，瞬間閃出了一些明亮的東西，儘管這些光芒持續的時間並不算太長，但是畢竟，這光芒是真實存在了片刻的。

「正因為我如此，所以可兒，」此時，林森說道，「二十年前，你對我沒有太多的印象，以至於，你能將那個畜生給回憶起來，都記不得我。」

聽林森這麼說，我也聽明白了，他口中所說的那個畜生指的是翼王。當我聽林森這麼說的時候，我沉默了。並且，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那個畜生，現在，我已經想起了他的名字，他叫翼茗。但是，我覺得我如今的境況到也不是將那所謂的畜生給全部回憶出來了。說實話，對於這翼茗，我的印象還十分模糊。他只是在我的記憶中的一些偶然的角落裡出現片刻，但是，對於他的總體印象，我依舊十分模糊。不過，不管如何，我對這翼王的記憶，定然是要比對眼前的林森要清晰多了。林森在我的記憶里幾乎就是零存在，一點存在感都沒有。而這一切的原因，一定是因為在二十年前的這個男孩十分靦腆而且膽小的原因吧。說白了，他不會刷存在感。

就在我想著這些的時候，那林森也已經抬起了頭來，此刻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我的臉上，在他的目光里，我看到了一片如同冬日裡的暖陽一般帶著了溫暖的溫度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