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下馬威

據雁兒說，龍澤帝是真的在書房批了一夜的奏摺，只是偶爾累了就伏在桌上小憩一會，雁兒眼裏的敬慕可見一斑。若兒慶幸的是雁兒沒有多問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如果她問了，若兒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回答。

若兒跟她打趣：「不如，我讓陛下也封你做個什麼妃子好了。」

雁兒臉色一變：「娘娘，您這不是折殺奴婢了嗎？奴婢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跟娘娘爭寵。求娘娘饒了奴婢吧。」雁兒跪下了，滿臉淚水。

「我不是跟你說着玩的嘛。不哭不哭哦。是我不好，你別哭了。」若兒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的幾句玩笑話居然會造成這樣的局面。

雁兒漸漸止住抽泣：「娘娘，以後不要這麼說奴婢了。奴婢什麼都不敢。」

「我知道，我知道。雁兒乖。過會我們去接蘭慧姑姑來哦。我昨天向皇上把蘭惠給要來了~」若兒得意地對着雁兒一笑。

雁兒看着若兒這副表情，也忍不住破涕為笑：「但是，娘娘，今天早上要去給齊妃娘娘請安的。」

「那就先給她請安吧。結束了再去接蘭惠。」畢竟，以後若兒能不能在宮裏好好的過，還得看現在掌管後宮的齊妃找不找她麻煩。

齊妃主殿合祥宮，離若兒的凝影宮還是有一段距離的。當然若兒這個路痴顯然是不會認識路的，不過雁兒對宮內的各個主殿的位置倒是熟門熟路，這讓若兒很奇怪。她剛剛想問雁兒的時候，雁兒卻輕輕在她耳邊說：「娘娘，我們到了。」

若兒打理了一下妝容，徑直走了進去，另外帶了一些惴惴不安，不知怎麼的，她總覺得很不安。

「妹妹給齊妃姐姐、宣妃姐姐請安。」若兒用儘可能不發顫的聲音說。

「若兒妹妹，不要這麼客氣了。大家都是姐妹，以後就以姐妹相稱好了。」齊妃一臉假笑。宣妃對若兒微微一笑，那一笑說不出的寒冷。若兒心裏知道，她們今天的這副表情也就說明了她們知道昨天晚上龍澤帝是一夜都在批奏摺了。這個念頭讓若兒的心不由自主地一寒，這凝影宮的人的確不能相信。

「秦妃妹妹還沒有來嗎？」若兒從剛剛開始就沒有看見秦妃的影子。

「妹妹今天身體不舒服。」齊妃臉上的假笑越來越明顯了。

「這樣呀。有沒有宣太醫診斷？」若兒其實是真的挺關心秦妃的。

「不勞煩妹妹關心了。這個是齊妃姐姐本分的事情。」宣妃臉色當下一沉。

「妹妹心地善良，宣妃妹妹也不要這樣說她嘛。妹妹剛來不懂事，這很正常的。」齊妃微笑着替若兒說話。

若兒的心頓時涼了半截，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的，不就是在向她示威嗎。

「是若兒不懂事，剛來宮裏，什麼都不懂。齊妃姐姐，對不起。宣妃娘娘教訓的是。謝謝娘娘教誨。」若兒裝作一副謙恭的樣子。

「這不怪妹妹。要怪就怪妹妹的教引姑姑沒教好。仟夕，若妃娘娘的教引姑姑是誰？」齊妃一臉威嚴，似乎在告訴若兒她才是後宮的主。

「回娘娘，是蘭惠，蘭姑姑。」

「傳本宮的令下去。杖責蘭惠30棍。即刻執行。」

「姐姐，這個真的不關蘭姑姑的事情，是若兒愚笨，沒有學好……」若兒心不禁慌了。

「妹妹，本宮知道你心善，但是這宮裏的奴才不好好教教不成氣候，現在做事情越來越敷衍了，太過分了。」齊妃打斷若兒。

「但是，30棍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實在是太多了。妹妹求姐姐收回成命。」若兒給齊妃跪下了。

「妹妹這又何苦呢？」齊妃滿臉堆笑地將若兒扶了起來。

「難道妹妹是在干涉齊妃姐姐治理後宮？」宣妃又是一臉冰冷。

「若兒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若兒急着爭辯。

「既然不是這個意思就不要管太多。」宣妃自顧自地喝起了茶。

「若兒明白了。若兒身體不適，先告退了。」若兒咬住了下唇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

「妹妹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過會，本宮宣太醫來看看妹妹。」齊妃一臉關心。

「謝謝姐姐，妹妹只是有點累了。不礙事的。」

「那就先下去吧。」

若兒帶着雁兒離開了合祥宮。

「為什麼要幫她？」齊妃一臉溫柔頓時消失，轉而取代的是氣惱。

「我沒有幫她。只是給她個下馬威。」宣妃懶懶地喝着茶。

「哼。不要以為本宮不知道，你那麼說表面上是在責罵她，實際上是讓本宮不能再做出更多的懲戒。你做了惡人，那個傻丫頭也什麼都不知情，現在估計都要恨死你了。」齊妃猙獰的面孔不禁露出一絲殘忍的微笑。

「隨她。」宣妃似乎漠不關心的樣子。

「不要告訴本宮你這麼做是為了她姐姐。」

「我已經忘記她姐姐的樣子了。」

「那最好。不管你願不願意，現在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記着，別想耍小花樣。」齊妃的微笑又恢復了溫柔。

「我知道，我先走了。」宣妃起身，徑直走出了合祥宮。

若兒走出合祥宮，下唇已經咬出血來：「雁兒，去內務府說一聲，蘭惠我要了。」

「娘娘，您呢？」雁兒看着若兒慘白的面孔不禁很是擔心。

「我直接去湘芝宮。」

「但是，您不認得路啊。」

「全公公，你認不認識路？」若兒喊著身後的公公。

「奴才認識。」

「好。雁兒，你先走。回頭去抓些金瘡葯來。」

「奴婢這就去。」雁兒轉身直奔內務府。

「請全公公帶路。」

若兒跟着全公公幾乎是一路小跑到了湘芝宮，也就是教引姑姑住的地方。

剛到門口，就看見庭院中，蘭惠趴在長凳上，被一棍一棍地打着。若兒每聽見一聲杖棍打下的音響，心就不禁抽一下。她看見蘭惠臉色蒼白，嘴裏塞著布條，額頭上全是疼痛導致的汗液，若兒下意識的咬住嘴唇。蘭惠似乎看見了若兒，她睜大眼睛，搖著頭，不停地嗚嗚著，似乎在求若兒快點離開這裏。若兒沒有走，只是站在門口，手抓緊門板，臉色蒼白的看着，這每一下杖責，其實也是打在若兒的心上。她恨自己沒有能力保護蘭惠，恨自己就這麼愚蠢地跳進了齊妃的陷阱里。若兒的手已經全是血，旁邊的侍從看見若兒臉上的表情，誰都不敢多說話。行刑的時間似乎很漫長，漫長到若兒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死了。

而杖責終於結束了。

蘭惠也已經奄奄一息。

湘芝宮裏的侍從這才看見了若兒。給若兒三叩九拜之後，行刑的幾個公公和宮女都離開了。湘芝宮的人也散了，若兒抱着蘭惠，痛哭：「都是我害了你。」

「娘娘……」蘭惠暈死過去。

若兒嚇了一跳，趕忙抱起蘭惠。隨便攔著一個宮女就問：「蘭姑姑的房間在哪裏？」

「蘭姑姑的房間今天已經撤了。齊妃娘娘有旨，將蘭姑姑貶為九等宮女。」那個宮女有點被嚇壞了。

「那麼隨便找一間屋子也好啊。」

「齊妃娘娘說，我們誰都不能讓蘭姑姑進屋，不然……」

「夠了。全公公，我們回去。」若兒的眼神冰冷的可以殺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