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叡駕崩篇

曹叡駕崩篇

7月,大雨連月不止,遼水暴漲。運糧船已可從遼河口直抵襄平城下,平地水深數尺。諸將紛紛建議移營,但司馬懿嚴令「敢有言移營者斬」都督令史張靜就成了為儆猴而被殺的那隻雞。

司馬陳珪問司馬懿「當初攻打上庸,您晝夜兼進。旬日之間便拔堅城,擒斬孟達。如今您卻這麼遲緩,還任由叛軍樵牧自若。這是為什麼呢」司馬懿答「當初孟達兵少糧多,我的士兵四倍於他,但糧草卻不夠一月,只有出其不意,速決取勝。而現在是賊眾我寡,賊飢我飽。何必速攻?我從出征那天起,就不憂賊攻,但恐賊走。如今若禁其樵採,就是逼他逃走。不可!現在只等雨停,我就大兵合圍,此戰必勝」

大雨的消息傳回洛陽,群臣皆建議罷兵。曹叡道「司馬懿臨危制變,公孫淵可計日而擒」

大雨終於停了,司馬懿便下令作土山地道,楯櫓鈎沖,晝夜攻城,矢石如雨。公孫淵叛軍糧盡,人相食,死者甚多,部將楊祚等人已向司馬懿投降。8月,公孫淵派王建、柳甫二人來見司馬懿,請求罷兵投降。司馬懿下令將二人斬首,要公孫淵親自來投降。公孫淵又派親信衛演前來乞降。司馬懿道「軍事大要有五:戰、守、走、降、死。你現在不戰不守不走,又不肯親自來降,那就等著死吧」襄平城破,公孫淵與其子公孫修率數百騎出城往東南而逃。司馬懿派大兵追擊,最後將公孫淵父子斬於梁水之上。

司馬懿入襄平城后,下令將城中15歲以上男子七千餘人全部殺掉,築為京觀。遼東、帶方、樂浪、玄菟四郡皆平。收戶4萬、口30餘萬。

公孫淵反叛時,部將綸直、賈范等人皆因苦諫被殺。司馬懿下令封綸直等人之墓,顯其遺嗣,又放出被公孫淵奪位而被囚禁的叔父公孫恭。還下令「中國人慾還舊鄉者,一律准行」然後大軍班師。

公孫淵之兄公孫晃本來作為公孫恭當時派駐洛陽的人質。公孫淵未反叛前,公孫晃就數次上書說這個弟弟要反,請朝廷先下手為強除去公孫淵。等公孫淵真的造反后,公孫晃作為公孫淵的直系血親,自然要受連坐。但曹叡也念在其無心謀逆,不忍公開處斬,就打算將其殺死在獄中。廷尉高柔更是上疏說公孫晃不該死。但曹叡還是下令將公孫晃及其妻子以金屑酒毒死,然後再賜以棺衣,殯斂於宅。

9月,武昌上報出現麒麟。又有赤烏集於殿前,孫權下詔改元赤烏。

9月,步夫人去世。孫權下詔追贈其為皇后。

當初孫權還是討虜將軍的時候,曾在吳郡娶了堂侄女徐氏為妻。太子孫登的生母庶賤,孫權命徐氏為孫登的養母。但徐氏生性妒忌,故不得寵。孫權最喜歡的是為他生下魯班、魯育兩位公主的步夫人。所以孫權稱帝后,便想立步氏為皇后。但群臣卻一直請求立徐氏為後。搞到孫權稱帝已近10年,都沒有立后。這次也是追贈。而徐氏則一直留在吳郡,最後也死在吳郡。

中書郎呂壹的工作是典校諸官府及州郡文書,此人生性苛慘,用法嚴酷。因得到孫權的信任,更是漸作威福,深文巧詆,排陷無辜,毀短大臣,纖介必聞。太子孫登數次勸諫,孫權都不聽。群臣就更不敢言,皆畏之側目。陸遜、潘濬在孫權面前每次說起呂壹亂國,都流涕勸諫,孫權仍是不聽。

呂壹誣陷原江夏太守刁嘉謗訕國政,孫權便下令將刁嘉下獄拷問。當時審訊的人皆因害怕呂壹,而說刁嘉確有謗訕之言。只有侍中是儀堅持刁嘉沒有說過,最後終使刁嘉無罪釋放。

呂壹還在孫權面前指責丞相顧雍的過失,引起孫權怒責顧雍。黃門侍郎謝肱問呂壹「若顧雍被罷,誰會繼任丞相」呂壹不答。謝肱繼續道「應該是太常潘濬吧」呂壹良久而答「應該是吧」謝肱道「可是潘濬對你切齒痛恨,你就不怕他今日繼任丞相,明日就來對付你嗎」以這番話終於說的呂壹放過了顧雍。

而潘濬有一次就準備大請呂壹等群臣,想在宴會上直接把呂壹給殺了,然後一人做事一人當,就當為國除患。可惜此事被呂壹所知,呂壹便稱病不赴宴。

步騭上疏力陳顧雍、陸遜、潘濬三人為社稷之臣,不應受呂壹如此欺負。

呂壹最後是犯到了孫魯育公主的前夫朱據手裏。當時朱據應領的三萬緡軍餉被一個叫王遂的人詐而取走。但呂壹偏認為是朱據貪污了,竟然把朱據帳下管此事的官吏活活杖死。朱據哀其無辜而死,便厚葬了他,這就被呂壹說成是證據,告到了孫權那裏。面對孫權的數次責問,朱據其實也不知這軍餉到底去了哪裏,只能藉草待罪。幾天後,典軍吏劉助查明了這筆軍餉是被王遂詐領去的。孫權感慨道「朱據都能被這樣冤枉,何況普通的官吏百姓啊」下令將呂壹下獄問罪,並賞劉助百萬。

顧雍來到廷尉府審案,呂壹穿着囚服相見。顧雍心平氣和的審案,結束了還問呂壹「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呂壹叩頭無言。對尚書郎懷敘面辱呂壹的行為,顧雍道「官有正法,何至於此」有司上奏要對呂壹施以大辟或焚裂之刑,以彰元惡。中書令闞澤反對「盛明之世,不宜復有此刑」孫權從之,下令只將呂壹處死便算。

呂壹伏誅后,孫權派中書郎袁禮告謝於諸大將,並諮詢時事損益。而袁禮回來后說大家都沒說什麼,孫權不免不快,下詔責問諸葛瑾、步騭、朱然、呂岱等人。

11月,曹叡下令對平定遼東論功行賞。司馬懿以下各有增邑封爵。司馬懿增昆陽一縣食邑。

24日,司空衛臻轉任司徒,司隸校尉崔林升任司空。

12月,蜀漢大將軍蔣琬出屯漢中郡。

12月,曹叡封卑彌呼為親魏倭王。

8日,魏明帝曹叡開始患病。24日,立郭夫人為皇后。賜天下男子每人二級爵位。鰥寡孤獨等社會弱勢群體谷。

劉放、孫資二人是曹操為魏公時代的秘書郎。曹丕稱帝后,將秘書省改名為中書省,任命劉放為中書監、孫資為中書令,執掌機密。曹叡繼位后,二人更得寵任。皆封侍中、光祿大夫、侯爵。掌腹心之任。每有大事或朝臣會議,曹叡往往會讓劉放、孫資二人決其是非,擇而行之。中護軍蔣濟上疏勸諫,但曹叡不聽。

曹叡此時的兩個養子:齊王曹芳7歲、秦王曹詢8歲。重病中的魏明帝不得不考慮輔政人選。他選定了大將軍曹宇(曹操子)領軍將軍夏侯獻(據說是夏侯霸之子)武衛將軍曹爽(曹真子)屯騎校尉曹肇(曹休子)驍騎將軍秦朗(曹操假子)5人,都是帝室宗親。若能這樣,也就不會有10年後的高平陵之變,政權落入司馬氏之手了。在這關鍵時刻,正是劉放、孫資二人起了關鍵作用。

夏侯獻、曹肇對劉放、孫資二人專權早已不滿。劉放、孫資二人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要拆散這5人輔政聯盟,二人把目光盯在了老好人曹宇身上。燕王曹宇為人恭儉溫和,此時正在以自己不堪大人為由固辭大將軍之封。劉放、孫資二人便抓住機會,向曹叡進讒,要曹叡成全曹宇,以曹爽代替曹宇擔任大將軍,同時將夏侯獻、曹肇、秦朗三人一起免了。曹叡就問此時正侍立在旁的曹爽「你能勝任嗎」曹爽當即汗流浹背,幾不能對。劉放踢了他一下,才把曹爽逼出一句話來「臣以死奉社稷」

劉放、孫資又道「陛下若不放心,可用太尉司馬懿與曹爽共同輔政」曹叡同意了,派使者緊急去召司馬懿回朝。

此事為曹肇所知,急忙入宮,涕泣固諫。曹叡又被說動,緊急再派使者去追回剛才去召司馬懿的使者。

曹叡如此出爾反爾,真是急煞了劉放、孫資二人。他們再次入內勸說。可能是曹叡此時真的已病得腦子不清了,又聽信了二人的話。不過二人這次不敢再怠慢了,堅持要請曹叡寫下遺詔。曹叡道「朕病重,寫不了」劉放竟爬上病床,握住曹叡的手,強制地寫下遺詔:將曹宇等人免官,即刻出京。曹宇、夏侯獻、曹肇、秦朗4人就這樣流涕歸第。

27日,曹爽被任命為大將軍。孫禮被任命為大將軍長史,輔佐曹爽。

此時,司馬懿已回到了河內郡汲縣,辟邪拿着曹叡的手詔去召他。但司馬懿3日之間連得五詔,既有讓他別回洛陽,直接返回長安鎮守關中的詔書;也有讓他原地待命的詔書;還有急召他入朝的詔書。司馬懿頓時判定京師洛陽一定發生了重大變故,他晝夜兼行400餘里,終於趕了回來,見到了魏明帝曹叡最後一面。

239年1月1日(這是曹叡景初改歷的結果。如果按正常的曆法,這一天應是陰曆238年12月1日)司馬懿入嘉福殿寢卧覲見。曹叡緊握司馬懿的手道「朕留着這最後一口氣,就是為了見你一面,要把後事託付給你,你要與曹爽好好的輔佐新君啊」然後讓齊王曹芳、秦王曹詢和司馬懿見面。指著曹芳道「這就是新君了。你看清楚,千萬不要弄錯了」最後又命曹芳上前,抱住司馬懿的脖子,以示親熱。司馬懿頓首流涕。

當天,8歲的齊王曹芳就被立為皇太子。然後魏明帝曹叡就駕崩了。曹芳正式繼位。大赦。尊郭皇後為皇太后。加曹爽、司馬懿二人侍中之職,假節鉞,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此前曹叡下令興建的諸多宮室之役,皆以遺詔的名義罷之。60歲以上的官奴婢,全部免為良人。

2月,西域重譯獻火浣布。曹爽、司馬懿二人奉詔臨試,以示群臣。

曹爽、司馬懿二人各領兵三千,輪流宿衛殿內。曹爽年輕望淺,常事司馬懿如父。每事咨訪,不敢專行。

畢軌、鄧颺、李勝、何晏、丁謐5人皆有才名,為人卻趨炎附勢。曹叡在位期間惡其浮華,皆抑而不用。這五人便投到曹爽門下,並受重用。他們勸說曹爽:大權不可與人分享。丁謐建議曹爽以天子的名義,加封司馬懿為三公之上的太傅,外以名號尊之,內則命尚書奏事,只報給大將軍曹爽。曹爽當即同意。2月21日,司馬懿升任太傅。曹爽的幾個弟弟也封了官:曹羲為中領軍、曹訓為武衛將軍、曹彥為散騎常侍,侍講。其餘諸弟皆以列侯侍從,出入禁闥,貴寵莫盛。接着,曹爽再把吏部尚書盧毓降為僕射,後來又想將盧毓改封廷尉,群臣議論紛紛,曹爽最終在畢軌的建議下,改封了盧毓為光祿勛。而封何晏為吏部尚書。鄧颺、丁謐為尚書。畢軌為司隸校尉。李勝為河南尹。黃門侍郎傅嘏警告曹羲「何晏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好人,還請大將軍不要重用」傅嘏就被罷官。曹叡臨終前安排要輔佐曹爽的孫禮也被曹爽趕走,出任揚州刺史。

3月,征東將軍滿寵升任太尉。

4月,孫權派羊衜、鄭胄、孫怡等率兵攻打曹魏遼東守將張持、高慮,俘獲百姓而歸。

4月,後主劉禪加封蔣琬為大司馬。

7月,曹芳正式開始臨朝聽政。8月,大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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