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催凝散

這比賽賭約之事，這些長輩們也不打算預先宣布，這樣才能考驗到突發情況下各人的真實修為。

雲隨緣和其他弟子，當然也就不知道這個賭約，還在各自忙碌自己的事情。

他已經準備好了煉製催凝散的所有材料，鼎爐現在也弄到了，就差一個煉丹用的火源了。

有不少修士會選擇住在熔岩地熱之所，利用地火煉丹或煉器；有的人則利用馴化的火屬性類妖獸，噴出的妖火；還有的人當然就是利用自己修鍊的火屬性功法了，要論最純的火，應該是純陽之體修士真氣化成的三昧真火。

就煉丹來說，要求比煉器容易一點，因為煉器往往要將各種難得的珍稀金屬燒融，而煉丹往往只是將一些靈果和靈草煉化，木類的東西，總比金類的東西容易煉化。

煉製給靈獸服用的丹藥，比給人用的要求又低了點。當然用不著三昧真火的級別，連結丹修士的丹火都用不著。

按試煉錄里講的要求，雲隨緣估計，鄺靈傑現在的功力完全夠幫助自己煉丹了。

就這事的機密程度而言，他也只能找鄺靈傑幫忙，就算別人有更好的地火場所提供，或是結丹修士要幫忙練丹，他也不會相信外人的。

他上次無意發現老白讓冰茜果樹加速成熟的時候，那靈樹已經被催生到了有四百多年的樹齡，後來他將老白轉移到三千年金潤竹果樹，這冰茜果樹當然就恢復了原來緩慢的生長速度。

昨晚，他又將老白放入了冰茜果樹的範圍內，按上次的速度，估計到今天晚上子時便可讓鄺靈傑幫助煉丹了。所以他跟鄺靈傑約好了黃昏后見面。

煉丹的地點，便選在上次處理藥渣附近的山洞中，他那個外出禁制的令牌，因為丹藥房還要長期用到他作幫工，跟那個清靈符籙一樣都沒收回。另外，他還有一個想法，如果那些冰茜果是有種子的話，借用這山洞中的靈氣，也許還可以自己嘗試著種植。

他又檢查了一次要為煉丹準備的工具和材料，兩份靈草的藥渣、玄木寶鼎，並將藥方談到的煉製火候，配方的次序和都記得滾瓜爛熟，等待晚上的來臨。

在白天至晚上的這段空閑里，他就要琢磨前幾天想到的，如何找到適合自己修鍊的功法問題了。他已經隱約感到，自己體內是金靈根為主，水靈根為輔的狀態，這種靈氣的狀態，估計是修士中比較罕見的，應該好好地利用。

五行相生相剋關係。

相生是：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相剋是：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

這生克當然也不是絕對的，還要看質量和數量。例如木能生火，單獨一根小樹枝，不可能生起衝天的大火（因為燒到旁邊其他東西當然不算）；水雖然克火，但一滴水是不可能剋制熊熊燃燒的一堆柴火的。有雜質的靈氣也不如精純的靈氣功效大。

一般來說，同等層次的情況下，就看五行誰克制誰了；如果兩個是相生的狀態，被生的一方就稍微佔優勢；如果是兩個屬性都相同的人遭遇（如火對火），就全看功法的層次了，也就是看誰平時更努力或是服用的靈丹妙藥比較多。

在不用法器的時候，遇到功法克制自己的敵人時候，一般都要比對方高一層，才能扯個平手。

如果用了法器，情況當然就複雜多了，因為法器里添加的材料摻雜了各種五行材料，還有很多不同的妖獸內丹、外殼，五花八門，發揮效能還跟施展者的功法特色有關。玄幻天空http://www.xhsky.net就不能光用五行相生相剋來判斷誰會佔優。

不同靈氣屬性的人，當然也可以學習其他屬性的法術，只是效率就跟相應靈根的差太遠了。

雲隨緣現在的狀態，以金為主，帶一點水氣，既可幫助金靈氣增強，又能在遇到克制金的火靈氣時候調出來正面應敵，抑制火靈氣的侵襲。

他還不知道，他無意中練出的這種雙靈根相生修行方式，以後會成為修仙界中，平衡結丹后五行屬性不平衡的一個突破性思路，是一個重要的修行創舉。

真一決到了第六層后，可以練習的道術有：加強金盾術，這是放出五行金靈氣，加強自身防禦的法術，配合金光符籙效果更好；流沙土牆術，將地面的泥土化為流沙，或者豎起一道三丈高的土牆防護，遇到會飛的敵人就基本沒用；凝水化冰術，當然這不是普通的將一杯水變成冰，而是利用水靈氣將附近空氣中的水汽凝固，來減慢敵人的攻擊或移動速度，威力不大，所幸消耗法力很小。還有一種叫金彈術的，可以將金靈氣化為小金珠攻擊敵人，不過除非真一決到了八層，化為金球攻擊，否則威力也不大。

雲隨緣翻著這本唐志琨給他留下的真一決全本，心中不禁嘆氣：這真一決果然是雜七雜八的，什麼東東都有，就是沒一個精純的主修方向。也可能正因為這樣，所以才會對靈性根基那麼不講究，比較容易上手。

不管怎麼樣，學一點是一點吧。那個加強金盾術，是肯定要先學的，可以用來增加防身的東西，都是有益保命的。

他看了一陣，就領悟了這個簡單的增益防護小法術，接著便開始學習金彈術。他，便開始按書中介紹的方式運用法力，嘴裡念念有詞，右手的手指處開始凝聚出雞蛋大小的金珠，當然並非實體的金屬珠子，而是靈氣凝聚的形狀。他四下里在葯園看了一下，發現一株百年靈樹上正有一隻毛胡蟲在爬著，便將那金珠向那毛胡蟲彈去。

啪的一聲，毛胡蟲翻身落在地上，掙扎了兩下，又飛起來，兇狠地向他反撲。

雲隨緣隨手又是兩發金彈，這次那毛胡蟲終於支持不住，重傷倒地，但還微微喘息著，並沒死去。

雲隨緣皺了一下眉頭，思量了一下，又開始翻看那書，學習凝水化冰。良久，他緩緩調動一絲水靈氣，手指尖微微放出白氣，口中喝道：「疾！」

方圓二丈的水汽頓時凝結成淡淡的冰霜，在空中若隱若現地閃耀著藍光。有些凝結的厚點成了冰塊，掉到了地上。這個效果比剛才那個金彈術，顯然還要差，實戰中那麼小的範圍，基本沒什麼用。

他站在那裡，有點無可奈何，眼下只能這麼將就著用這些法術了。

他感受到體內的金水兩種法力，在互相交織，很快就將消耗的法力恢復了，不禁靈機一動。於是，他先凝聚金靈氣在手指成為金珠，然後又在同一端慢慢調用水靈氣，由於五行中金能生水，所以並不妨礙水氣的通行。

他繼續維持金珠的同時，又念動了凝冰術的咒語，金珠上出現了一層冰霜。他繞著幾顆百年靈樹走了一圈，發現另外一隻毛胡蟲，便將那冰凍金珠彈出。

啪的一下，那毛胡蟲翻身落地，這次只掙扎了一下，便不動了，全身還隱約有些寒氣透出來。

這種金水交織的法術聯合施展，竟然跟他用法器使出的三成效力差不多了。

雲隨緣總算滿意地點了一下頭，金珠沖弱了這毛胡蟲的外殼防護后，寒氣趁機透進去，將毛胡蟲殺死，果然比單一的攻擊有效多了。

他又練習了幾次這種雙靈力化成的冰金珠攻擊，才開始學最後一種流沙土牆術。這法術倒也不難，不過他體內並沒什麼土靈氣，只能將方圓一丈小點的地方化為流沙，攻擊距離大概三、四丈左右。

這時，楚師兄也巡查園子到了這裡，發現地下兩隻毛胡蟲，便稱讚道：「雲師弟真是賣力，這幾天也還在除蟲。這百年靈樹長勢比去年好多了。看來到年底鍾師伯賞賜會更多。」

雲隨緣笑笑沒答話，慢慢走開，去另外一端看那冰茜果樹的情況。那楚師兄本來打算去看千年靈樹的，看到有雲隨緣代勞，當然就樂得省點功夫了。

經過老白的施肥，果然這冰茜果樹又有了瘋狂的生長，已經有了七百年的樹齡。

他現在只擔心楚師兄等人會來這邊看，發現異樣。

不過他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這幾天是宗內難得放鬆的日子，平時被限制在固定區域的弟子們，都抓緊機會去主島會見朋友，交易物品，甚至是男女弟子之間私會的也有，誰也沒心思跑到這個冷清的地方，去看這要等上幾百上千年才開花結果一次的靈樹。

這冰茜果樹的靈氣，顯然連老白也有感覺到，它好奇地嗅著樹根，一邊用舌頭舔一下樹榦，似乎對這果樹很有興趣的樣子。

雲隨緣估計老白現在是屬於寒毒類的變異靈貓了，故此吸納一點這靈樹的靈氣，應該也是有好處的，便不去理它。

果然，老白似乎很享受這種靈氣的熏陶，不時舒坦得在地上打個滾，摩擦一下背脊，又起來舔舔自己的毛和爪子，自得其樂。

雲隨緣又將剛學到的那些法術練習了兩次，終於到了黃昏，鄺靈傑如約而來了。雲隨緣見左右無人，便打開藥園禁制，把他放了進來。

鄺靈傑來到靈樹前，看到老白大了一倍的樣子，也有點驚訝，道：「這傢伙好像身上靈氣也充足了許多，再這樣長大下去，當坐騎都可以了。」

雲隨緣笑笑，問他：「今天那葉師兄沒找你麻煩吧？」

鄺靈傑攤開雙手道：「沒看到那傢伙，可能是躲起來沒臉見人了吧。」

雲隨緣提醒道：「也可能在策劃什麼陰謀，要當心這種傢伙報復。」

兩人談了一陣，只見老白又在那樹下施肥了一次。過了片刻，那冰茜果樹開始了強烈的靈力波動，雲隨緣怕老白在結果之時搗亂，便又使了個小催眠術，讓老白睡著了。

鄺靈傑驚訝地感覺到，這靈樹要成熟開花前，那種強大的靈力一直在衝擊著他。由於他練的是火屬性功法，跟這冰水類的靈氣相衝，便退開了十多丈，讓雲隨緣自己處理。

雲隨緣將那聚靈網放出，蓋住靈樹強烈的靈氣波動，然後拿出那把藍色的飛刀，等待最後開花結果的一刻。

到了將近子時，那樹上閃動藍光，還透出一種冰涼的滲入心肺的奇怪香味，開出了兩朵白色的小花。接著，小花慢慢變大，又慢慢縮小，兩顆淡藍色晶瑩的小果長了出來。一直長到比雞蛋小一點的樣子，就不再有什麼明顯的變化了。

雲隨緣等靈樹結果完成，靈力波動沒那麼大之後，才將聚靈網收在了手上，在樹下空中張開等著。然後，他放出藍色飛刀，那飛刀旋轉著，先割下了一粒果實，果實落在聚靈網上，在黑夜中閃動著晶瑩的藍光。

這果實一被割下，靈樹立即又是一陣靈力波動，明顯地靈氣減弱了一成有多。

雲隨緣如法炮製，又割下了另外一枚果實，靈樹的靈氣頓時減了三成有多。

對雲隨緣來說，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因為千年靈樹的靈氣實在太強，減弱幾分更不容易讓人發現異樣。

雲隨緣小心翼翼地用聚靈網將兩顆果實包在當中，揣入懷中。然後他重新打開冰茜果樹的防蟲防盜禁制，招呼了一聲鄺靈傑。兩人便向著葯島之外飛去。

到了最外層，雲隨緣用令牌打開禁制，兩人一起向著東面飛去。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先前雲隨緣看中的那個山洞，鄺靈傑拿出一塊前些日子得到的月光石，照亮了大概半丈的範圍。

雲隨緣讓鄺靈傑先打坐半刻，調順氣息，同時還拿出他這兩月應得的一份靈芝散給鄺靈傑服用。

鄺靈傑知道煉丹需要消耗一些法力，當下也不可客氣，便服下了靈芝散，開始打坐。

在他打坐的時候，雲隨緣開始做煉丹的準備工作了。

他拿出兩大盒子的藥渣，然後拿出一個冰茜果，用飛刀分為四份。按試煉錄里講的，四分之一就足以製作成功。就算經驗不足煉製失敗幾次，也應該有能成的。因為兩枚冰茜果有八份之多，而藥渣足夠煉十多次的。

這靈果切開后，有一粒藍色的芝麻大小的種子。雲隨緣選了一個洞內靈氣最旺盛的地方，種了進去，在旁邊做了個標記。

他取出那個玄木寶鼎，小心翼翼地打開鼎蓋，注入一絲法力，小鼎慢慢變大，放大了三倍。然後，他先按配方放入第一份所需的所有材料，蓋好鼎蓋，用懸浮小法術把寶鼎懸在半空，便招呼鄺靈傑準備開始。

鄺靈傑睜開雙眼，又仔細聽他說了一次煉丹的具體方式，用心複述了一次，便開始催動法力，從手心放出一片紅光，一股熱力緩緩地向著玄木寶鼎的底部延伸過去。

慢慢地，熱力加大，化為鮮紅的火苗，在鼎底下閃動著。

鄺靈傑按雲隨緣說的要求，慢慢將火靈氣加大到一定程度后，就維持在這個狀態里。鼎內開始傳出呼嚕呼嚕的聲音，一絲絲白氣從鼎蓋留的小孔中噴出。

約摸半個時辰后，鼎內的靈氣忽然不穩定起來，藍光和白光交織閃動，然後強烈地閃動幾下，就完全黯淡了。

第一次煉丹失敗了。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雖然是早有心理準備，不過還是有點失望。

過了片刻，雲隨緣讓鄺靈傑調整氣息后再試試。

如此循環了三次都失敗，到第四次，那個藍光白光交織的步驟，才穩定地過渡了，進入下一個環節。鄺靈傑更加小心翼翼地控制著法力，又過了兩個時辰，鼎內放出柔和的藍光，同時透出一股寒冰的氣息，按試煉錄所描述的情況，應該是煉成了！

兩人都興奮起來，雲隨緣示意鄺靈傑慢慢地收了法力。自己小心地收回寶鼎，將鼎蓋揭開，裡面一堆纖細的透明淡藍色粉末在冒著寒氣，他取出一個空的小藥瓶，把粉末全部裝進去，才鬆了一口氣。

兩人出得洞外，已經是次日凌晨了。

雲隨緣道：「可惜這冰茜果是水冰屬性的，跟你的功法不相稱，不然讓你服下一枚，應該大有裨益。」

鄺靈傑不以為然地擺擺手道：「不用客氣啦。我們兩個身上有那麼多秘密，都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幫你就是幫我自己。我得先回去了，忙活了一晚上，還真需要好好打坐恢復法力呢。」

雲隨緣也不再羅嗦，兩人便先一起進入了外層禁制，然後才分手各自回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