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含蓄的說法

絨正在高興，那邊過來一個腳步匆匆的小毛孩，看模樣，不過十六，十七歲，嘴唇上的絨毛還沒褪盡呢，方臉，濃眉，不說英俊，也起碼相貌堂堂。只是，可能營養不良，身體有些瘦。

穿一件長袍，袖長過手約六寸，下擺離地五，六寸，雖然上面補滿補丁，但一眼就看出是窮人衣服，就這樣，居然是長袍。可能明人的衣物就這樣吧。也可能這小子冒充讀書人，這更可能些。

這時候，這大正太走得正急。

看見自家房子，正太腳步放慢，猛地，他瞪大眼睛，看見自家房子的牆壁崩塌了一半。注意到這個，他才注意到旁邊的鄭瀧。

大正太抱拳說：「二兄，你大好了么？」

鄭瀧一看大正太，心中就是一喜，這不就是自己的便宜大哥鄭堯傑嗎？

這傢伙，一向很搞笑，說話做事，就跟五十歲的書生似得。雖然他就是一個大字不識的農家子弟。

從這看，這傢伙的最高理想，不就是當一個書生么？

鄭瀧說：「文縐縐做什麼？還二兄？我不就是你家老二嗎？我當然好了。你去賣田，你個該死的鄭大娃，你不知道田地是老爹老媽的命根子嗎？」

正太重重地哼了一聲，說：「我哪裏是去賣田？田地哪可能一下出手？又要找牙人，又要縣典吏公證。這還不是你病了幾天？我把娘親的金釵典了。好歹得了二兩五錢銀子。這不，給你買了清心去火的葯，又給么妹買了一身童衣，買了幾個米糕。二兄，你也別嫌么妹廢布了，這街子鎮四鄰八鄉的，那一家的娃娃不買一套新裝，就咱們家沒有。再說，么妹穿了，幾年後你生小孩子不一樣可以穿嗎？至於我們，我們窮點累點沒啥子。」

「快把地契拿來，我看看。」鄭瀧招手。

正太從懷中掏出一個包裹，一層層打開，裏面一張密密麻麻蓋滿紅印的紙，說：「二兄看也白看，咱們家雖然世代良家子弟，可只有太祖公是秀才，別的，西瓜大的字識不得一籮筐，最多，認得自家名字。」

看了地契，上面寫着田地的位置和良瘠，中田五畝六分，赫然入目。

鄭瀧方大笑地拍了拍便宜大哥的肩頭，說：「地契我收著。你給么妹做飯，我到田裏看看。」

鄭家此刻在村中居住，村中基本就三個姓，彼此多有姻親。鄭瀧自然姓鄭，娘親姓張，還有祖母和舅公姓周。

明太祖規定了的，族田不許典賣，鄭瀧家的田是私田，的確怕這小子不省心賣掉了，也虧自己的前身放心叫這小子收在身上。

鄭瀧拿着地契，走到自家田裏，只見田地離稀稀落落地種著一片旱稻。

從往日記憶看，這片旱稻缺水灌溉，也就大約三百八十斤畝產，晚稻還要少點，也就三百二十斤畝產。明末一斤約五百九十四點六克，比現代一斤要重二成。

從記憶看，家中就指望着早稻的收成了。好在，四川這年沒有大旱大澇，雖然以現代人目光看，這片旱稻稀稀落落的，可以這個時代的人看來，已經算是豐產了。

七月，正好是早稻收割的時候，收割，也就這幾天的事。

鄭瀧哪裏心疼這片稻子？雖然，小雨兒是很餓的，可論收割，鄭瀧只能說—「臣妾做不到啊!」，可能操作收割機他會，可要一鐮刀一鐮刀的收割稻子，他可真沒這個能耐。他甚至連水稻和旱稻的外觀差別都不清楚呢。

手一揚，轟，一個足以容納百人喝酒的大屋就落了下來，看着甚至生了銅銹的門牌，鄭瀧有些好笑。

酒館，招募流浪英雄的地方。

走進去，只見裏面擺放着二十來張小桌子，寸半厚的桌面，粗大的木腿，這桌子，太結實了，太耗木材了。

寬大的吧枱，高腳椅子，後面，擺放着十幾個大酒桶，隨時可以放麥酒，啤酒和葡萄酒。

系統跳出來：「酒館，每天自動產生一百兩黃金的水酒和西餐，以二百兩黃金的價格銷售，凈利潤不計算入城鎮納稅，不會消失。酒館，這是最基本最基本的城鎮設施。」

鄭瀧走向酒桶，拿起一個木杯，放了些啤酒，咕嘟咕嘟的喝了幾口，哎，這原麥發酵的酒香，真地道啊。

愛惜地用抹布擦了擦桌面，這才走出酒館。

手一揚，以自己的生物控制中心命令，轟，一棟建築出現了。

看殘破的樣子，正是農民的招募中心。

一個農民的招募中心，最最原始的時候，一周可以招募二十五個農民！而升級大本營后是三十七個，升級成城堡后，是五十個每周。

「你是否招募農民？」

「招募。」

門打開，一排農民走了出來，從外觀看，倒與明人沒有什麼差異，都是典型的華夏男兒外觀，身高也矮，才一米六左右，與這個時代的男子身高彷彿。鄭瀧原本算三等殘疾，畢竟，只有一米七二么，可在這個時代，卻是少見的七尺男兒了。

看他們的模樣，倒與鄭堯傑的打頭不一樣，他們是穿短衫的，可見，鄭堯傑就是自己裝-逼。

吩咐幾聲，令他們自己休息，明天好裝模作樣地修建城鎮中心的房舍，其實，是給傳送打掩護。

鄭瀧走到另一邊，手一揚，議事堂傳送了出來。

走進議事堂，只見寬大的房間里，整齊地擺放着六張桌子，幾十把椅子，而走進鎮長辦公室，只見寬大的桌面上，擺放着二百多條小黃魚。旁邊地面，壘放成長方體的白銀。

一個農民克隆費用是十兩金子，而二十五個是二百五十兩。

小鎮每日納稅五百兩黃金，此刻，剩下的就是二百五十條小黃魚。

而白銀，足足有一萬兩之多！好大一堆啊。

鄭瀧拿起一條白銀看，只見上面刻着所謂工匠的名字，然後，大銘文，一兩，小銘文，三十七點五克。

明朝一兩是三十七點三克，這比明朝的一兩多了零點二克，也不是小數目了。

鄭瀧手一揚，黃金收進了星際城堡空間。再手一揚，白銀收了九成，剩下一千兩。

生成了小城鎮，嗽的一下，光暈一閃，小天使緋羽出現了。她嘟著嘴巴，怒氣沖沖地，用機器女人的電子音，沒有一絲波動的說：「檢測到時空波動，請注意，如果不進行修改記憶，你的時空痕迹可能被抹去。是否花費時空點，抹去時空波動？進行此項修復，需要把明末古人關於你的城鎮和你的士兵的記憶修改。」

緋羽說：「進行記憶修改是四十一世紀的銀河帝國的星際騎士對領民的常見活動。我採用的次微波原生生命記憶修改儀是秉承無傷害，無副作用，功率大，花費小的設計理念設計生產的，對近古以前，沒基因進化的古人修改記憶，尤有奇效。進行古人記憶修改，僅僅只能在滿足時空管理法前提條件下進行。一個時空點能給百人修改記憶。而要兌換一個時空點，需要一百兩黃金或者二千兩白銀。此項允許賒欠。」

見鬼，就知道系統沒有這麼容易打發。要是不進行那啥洗腦，這些人對突兀出現的酒館，議事堂，農民招募所還不知道是什麼看法呢。

「洗腦就洗腦唄，啥叫修改記憶？文縐縐的。」鄭瀧可是一個實用主義者，甭管洗腦聽上去有多麼的邪惡，能通過黑科技對古人洗腦，顯然是鄭瀧樂於從事的。

「什麼洗腦？明明是修改記憶！」緋羽不樂意地撲凌著翅膀說：「主人好邪惡，主人是大壞蛋！」

鄭瀧一點不為所動，他說：「行，行，行，隨便你怎麼想。以今後四天的黃金稅款二千兩黃金兌換二十個點數，對二千名村人和鄉親洗腦。並更改地契到我名下。」

嗽，緋羽隱沒了，只留下一句話：「收到。」

鄭瀧猛地看見，遠處自家村子上空垂落二千道細微的光柱，極遠的地方，也垂落着光柱。

唔，那麼，只要將來有錢了，更改所有人的記憶，不也是輕而易舉的小事嗎？

鄭瀧有了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