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果然是親媽
本以為會受到翟媽媽劈頭蓋臉地一頓罵，設想了幾百種出櫃之前被抓包后應該會有的悲劇場景，然而卻沒想到她只是說了那麼幾句煽情的話，翟綣不由得感動又愧疚的鼻頭一酸，「媽媽，我……」
翟媽媽抓起翟綣垂在身側的手，把他拉過來一起坐到沙發上，心平氣和地看着他，「說吧，你們在一起多久了？有多少人知道這事兒？如果小玥不說，你是不是打算這輩子都瞞着我？」
翟綣捏著耳垂，眼睛瞟向別處，不敢看她，「不是的媽媽，其實，其實我們也沒在一起多久，就過年前那時候，那時候師父他從帝都趕來咱家，沒……沒多久，我們就決定在一起了。因為情況特殊，所以一直，一直沒敢跟您說。」
翟媽媽認同的點點頭，「你們倆要是結婚了，卻不能跟普通夫妻一樣給我生個大胖孫子，情況確實是挺特殊的。」
反應這麼淡定一點也不真實啊喂，確定有在跟着劇本走嗎？還有，重點就只是不能生孩子這個問題嗎？媽媽這心也太大了吧？翟綣表情有點懵逼，摸不清此時自家媽媽的真實想法。
翟綣還沒想好這話該怎麼接，翟媽媽就又自顧自地道：「不過也沒事兒，反正小玥說了畢業就結婚，你不能生，她生的寶寶也一樣，這個問題可以暫且忽略不計。」
「不是媽媽，小玥那也只是隨口那麼一說，您怎麼能當真呢？況且我們連她對象在哪，是誰，人品怎麼樣都還不知道，哪能這麼隨便就跟着她鬧。」
還有，什麼叫他不能生，小玥生的也一樣？正常人會是這種反應嗎喂？他家媽媽的腦迴路是不是太清奇了點？
翟媽媽一聽這話，臉色突然就變了，板着臉咬牙切齒道：「你還好意思說呢，你談對象的時候你就告訴過我了嗎？偷偷摸摸在一起大半年，現在連人的家長都見了，我卻還被蒙在鼓裏！你心裏還有我這個媽媽不？」
翟綣沒想到翟媽媽情緒變得這麼快，一下沒反應過來，就又看她接着義憤填膺地道：「你說你是不是覺得媽媽常年待在家裏那個小城市，沒接受過新時代的思想灌溉，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的潮流？
你心裏一定在想你媽就是個封建思想老頑固，土包子對不對？！」看了眼依然不說話的翟綣，翟媽媽突然嘴一扁，一臉委屈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小子看不起你媽我！嗚嗚……我怎就生了你這麼個沒良心的小東西！」
「哎？不是，媽媽您別哭啊，我這不是怕您擔心嘛。您知道現在這個社會，一個男人找個同性談戀愛什麼的，大多數人都接受不了。更何況您之前還一直盼著娶兒媳婦抱孫子的，您兒子卻這麼不爭氣給人當媳婦兒去了，告訴您，您不得當場氣吐血啊。」
翟綣被翟媽媽的突如其來地眼淚嚇得慌了手腳，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亂七八糟說了這麼一通，也不知道她老人家聽完會不會更難受，可快愁死了，偏偏這種時候又不能靠誰來幫忙，凜木更是指望不上了。
翟媽媽立馬收了那彆扭的表情，一本正經地道：「別人接受不了那是別人的事，也不看看我是誰。再說了，就你這性子，這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娶著媳婦兒，能遇到小夜這麼懂事的孩子願意收了你，媽又平白多了個兒子，一舉兩得這麼美的事，媽高興都來不及呢！」
不是，正常人聽到說自家兒子去給人當媳婦兒，難道不是應該暴跳如雷，火冒三丈，然後再來個掃地出門，斷絕關係嗎？怎麼他家這位大人，好像從剛剛開始就不按套路出牌啊喂！
看翟綣表情古怪，一副受到了重大打擊的傻樣子，翟媽媽恢復輕鬆的語氣，正色道：「好了，不逗你玩了傻子。媽媽跟你說實話，雖然一開始就覺得小夜對你的態度有點不尋常，但那時並沒有往這方面去想。
後來小玥三番幾次話裏有話的試探，在我的逼問下說出實情之後，我沒覺得反感，反倒是有種安心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小夜這個人，他給人的印象本就很好，沒架子，有擔當，有禮貌。
對你嘛，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說是把你這傻子捧在手心裏疼也不為過。媽媽知道你們這事之後，跟小玥了解過關於同性戀情或婚姻這方面的事情，這條路在現在這個社會，或許暫時來說還很不好走。
但是不管怎麼樣，媽媽始終會站在你的身後，你只要知道，哪天如果你們遇到什麼不順，隨時歡迎你回來媽媽身邊，媽媽又不是后媽，電視上那些狠心的做法，媽媽怎麼會捨得呢。」
「媽媽，我……謝謝您。」翟綣感動又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一把攬過翟媽媽，伏在她的肩膀上，眼淚毫無防備地奪眶而出。
翟媽媽也被自己這一番豪言壯語感動得模糊了視線，悄悄伸手抹了抹眼睛，然後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行了行了，都是要成家的人了，還哭唧唧的，丟不丟人。」
翟綣吸了吸鼻子，退開身體，用手胡亂的抹了把臉，啞著聲音道：「什……什麼成家？」他現在和凜木最多只能算是熱戀階段，而且兩男人，能成什麼家？
「嗯？你們不是要去X國註冊結婚嗎？嘖，還想瞞着我哦，剛剛小夜就已經跟我說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雖然只是個形式，但聽起來也不賴啊，媽媽舉雙手雙腳贊成！而且這結完婚，還能順道度個蜜月，多好！」
「哈？結結結結……婚？？」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從沒聽師父提起過？媽媽又在逗他玩兒吧？
「哎？你這什麼表情，啊……」翟媽媽說着突然想起什麼，連忙住了口。記得剛剛小夜說，這件事要暫時保密，想給小綣一個驚喜來着，這會兒從她嘴裏說出來，倒變成驚嚇了……
「媽媽您告訴我，這一定又是您在跟我開玩笑的，對吧？」翟綣抓着翟媽媽的肩膀，表情緊張的求證。
「這個……啊！那啥，我突然想起來，要去給找小玥說說她那男朋友的事，你洗洗睡吧啊，我先出去了，拜拜！」翟媽媽說完，也不等翟綣反應，連忙站起身開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沖了出去。
翟綣獃獃地坐在那裏，目光渙散地看着翟媽媽離開的方向，心情難以言喻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