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天銘的託付

第二章:天銘的託付

這一天的中午,又有大批的難民湧入了摩爾堡,領主羅德男爵站在高聳地城樓上,望着如螞蟻般的人群,深深地吸了口煙……

「天銘,如果摩爾堡的城門再不關上,可能下個月,我會被飢餓的民眾吃掉,我的朋友,我開始懷疑你的提議是否真的可以幫助這些戰亂的平民,這可能會毀滅摩爾堡!」

羅德回頭望着一位身披藍色斗篷的年青人,羅德稱他為「天銘」,自從天銘救醒了羅德昏睡了六年的妻子后,就成為了城主的貴賓,已經在這裏呆了半年了。他讓羅德大開城門,無條件地收容著戰亂中的難民。

「男爵閣下,請你站在這裏,看一下摩爾堡的周圍……」

天銘引著羅德來到城樓的另一角,俯望着摩爾堡周圍所能見到的一切。

被破壞的農田、幾座村莊已被燒得支離破碎、河流被染的鮮紅,還有撲滿屍體的平原上無數食腐的野犬與禿鷲。

那裏是天道原,曾經是一片牧耕繁旺的草原,但耀世天朝與霸之帝國的「天道原之戰」將附近的一切都摧毀了……

「我也想為戰亂中的人民做些好事,但如果再繼續收容霸之國的難民,恐怕……恐怕天朝皇庭會不滿,那時戰火可能會波及到摩爾堡的!還有,摩爾堡里已經沒有糧食可以供給他們了,適可而止吧!」

羅德將煙扔在了地上,一臉的不耐煩。

「男爵閣下,如果沒有我布的結界,無疆君帝瘋狂的劍甲軍團可能已經為了劫掠而踏平了你的城堡,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在照顧自己老婆孩子之餘,關懷一下戰火中的平民,他們需要你的救助!」

天銘望着城樓下幾位老者在擁擠進城的人潮中幾欲跌倒,不禁露出了哀傷的神情。

「夠了!」

羅德向城樓的護衛長不停地打着手勢!

就聽鎖鏈與軸輪的巨響聲不斷,巨大的城門開始緩緩地閉合……

還來不及進城的平民中有不少人都失足落進了護城河裏,頓時哭泣聲、呼喊聲不斷回蕩整個摩爾堡。

「城下的人也同你一樣,有着家人妻子,他們也是人!你的世襲血統讓你高高在上於此,享受着錦衣玉食,但他們也並不卑賤,他們同樣有生存的權利,現在你不放他們進城,他們可能會死在暴君的部隊手中,也可能被野獸所吞食,你忍心嗎?」

天銘激動地聲音幾近嘶啞,甚至有些懇求羅德。

「這半年的盛情款待已足夠償還你對我的恩情,我已經厭煩了你的說教,如果你以為憑你一個人的仁慈可以拯救整個世界,那你就自己先拯救城下的這些人吧!」

羅德的話斬釘截鐵,同時呼喊著衛士,向天銘說了一聲「再見」!

瞬間數十名衛士已簇擁在天銘的左右。

天銘抬起了頭,凝視着羅德片刻,雙手在胸前打了一個手勢,他的手指組成了一個六星的形狀。

「天的寬恕,零的哀傷,夢想破碎的剎那,讓眾生得到真相!」

就聽見刺耳的琉璃破碎的聲響,天空中下起了晶瑩如鑽石的雨,羅德伸手去觸碰這些晶體,誰知剛觸碰到掌心,便化作了煙塵。

在三個月前,耀世天朝的帝庭劍甲軍在附近開始了針對無辜平民的大規模劫掠,為了保護摩爾城,天銘曾在這裏佈置了一個籠罩着整個摩爾城的結界,令摩爾城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此刻下起的雨,正是他吟唱之後,結界的破碎。

當羅德從雨景中回過神來,天銘已消失在了人群中……

羅德很明白,結界並不是一般的人可以使用的,尤其是強大到可以籠罩整個城堡的結界,作為一方的領主,羅德見過很多高深的靈咒師,天銘是唯一有能力這麼做的人。

天銘轉眼間已在城樓下,他的雙腳沒有沾到地面,略微地飄浮於地表,因為地上幾乎沒有一寸土地不是被血染紅的,他憎恨鮮血!

此時他面前的,是數千名跪在城門前乞求收容的難民。

「摩爾堡的大門已永遠不會向你們敞開了!」

天銘橫着他的法杖,他等待着難民們的回應,但沒有人理會他,而是繼續在向摩爾城跪拜著,可能是哭喊聲太響,把他的話蓋過了……

天銘沒有感到任何的詫異,他還沒想好該怎麼救這些難民,所以就不知道該如何去說服他們不要繼續這無謂地乞求。

「媽媽!媽媽!不要磕頭了,這麼多路走過來,沒有一個城願意收容我們!別指望他們了,走吧!」

這時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正拉着他母親的胳臂呼喊著。

孩子的個頭很矮,但因為幾千個人都跪着,只有他一個人站着,所以顯得分外突出。

天銘不禁眼前一亮,仔細地看了一下這個孩子。

那孩子黑頭髮、黃皮膚,有着一雙烏黑通透的大眼睛,十分地瘦小,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就像個乞丐,但這群難民幾乎都是這樣的打扮,所以在這群乞丐中,他看起來活像只猴子。

孩子使勁地拉起了母親,向摩爾城吐了口唾沫,就背起了他們僅有的一包破衣服行李,打算離開了。

天銘飄然來到孩子的面前,那孩子的母親見了天銘浮在半空,嚇了一跳,趕緊抱起了孩子,跪在地上,大喊:「不要殺我們!不要殺我們!」

那孩子卻一點也不害怕,使勁掙脫了母親的懷抱,伸手抓着天銘的斗篷,顯得很好奇,抬頭望着天銘,眨着眼睛,問:「你會飛噢……媽媽!媽媽!他會飛!他會飛!」

孩子太過興奮了,而他的媽媽幾乎嚇地說不上話。

「教我!教我怎麼飛好嗎?教我吧!」

天銘抱起了孩子,扶起了孩子的母親。

「我不會傷害你們,別怕,好嗎?」

孩子的母親還在發抖,眼睛不離天銘懷抱中的孩子。

在戰亂中,她目睹過有個法師是怎麼將一個健壯的男人活活燒成了木炭的,這樣一個會飛的人,是多麼的強大,她實在無法理解強大的人,會不傷害弱小者的道理。

「孩子,你叫什麼?」

天銘擦了擦孩子臉上的灰塵。

「我叫諾亞。」

「你想飛?你為什麼想飛呢?」

「我想帶着媽媽,一起飛去找爸爸,然後到一個不會打仗的地方生活。」

天銘笑了,從諾亞的話里,他找到了拯救這些難民的辦法。

他高高豎起了法杖,高聲吟唱着:「讓雲稠密起來,蔽去明月的視線,偷走夜色的星辰!」

小諾亞不知道天銘念地是什麼,只感覺到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在跳舞,他以為自己眼睛花了,還來不及揉眼睛,只見那一瞬間還在扭曲的地平線恢復了平整,而周圍的一切變了……

先撲來的是花香,接着是鳥兒歡唱的聲音,小諾亞張大的嘴不停地轉着腦袋望着周圍的一切,只見是片美麗繁茂的山谷森林,無數花朵在小溪邊整齊搖擺着,美極了……

難民地哭聲也停止了,此時只有森林裏大自然的聲音,因為所有人都驚呆了。

天銘慢慢放下了小諾亞,呼吸有些急促,額頭有汗珠,原來他用了大結界術中的空間轉移,將所有地難民全部都帶到了這個地方……

所有的村民並不了解他們剛才經歷了什麼,大結界術中的空間轉移是只有臨界於「法無極」境界的靈咒異士才有能力使用的靈咒,耀世天朝有史以來都沒有幾人擁有過這樣的能力。

而且是一次數千人的空間轉移……

這裏是天銘曾經來過的一片無名山谷,他覺得很美,也很寧靜,所以帶着所有的人來了這裏。

這一次數千人的大轉移,差不多耗盡了他所有的靈動力,他幾乎快要虛脫了。

「儘管這裏沒有堅實的壁壘,沒有屋舍田園,但這裏更沒有戰爭!大家可以用雙手重新建造自己的家園,好好的生活。」

天銘用力高聲喊著……

「我是在做夢嗎?」

「神……是神?」

「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可以嗎?我們真的可以在這裏生活嗎?」

「靠……靠自己?」

難民們各自喃喃著。

小諾亞的母親抱起了諾亞,她站得離天銘很近,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摸著諾亞的衣服,喃喃著「真的,是真的。」

「他說得沒錯!我們可以靠自己在這裏建立村莊!我們可以自己懇出地來種,砍下樹建房子,在這裏開始新的生活!」

難民中的一位長者伊梵谷聲的呼喊著。

所有人漸漸開始點頭,有些撫摸著草地,有些摸著樹木,都各自確認了這一切都是真的,大家都開始站了起來,聚集到了天銘的面前。

天銘終於笑了,他的笑容令所有人也跟着笑了起來……

之後,大家一邊過着野營狩獵的生活,一邊開始建房屋,開農地,轉眼過了一個月,這裏已經成了一片村莊。

就在大夥紛紛住進了房屋,開始了新的生活以後,天銘悄悄地在這一天夜裏,離開了村莊,剛沒走多遠,他感覺到了身後有人。

「哥哥,你要離開這裏嗎?」

天銘轉過身,是諾亞。

「好孩子,你們已經有了新家,我該回去了。」

諾亞跑上前拉住了他的斗篷。

「不行不行,你還沒教我怎麼飛呢!」

「飛?」天銘笑了,摸著諾亞的頭,「這你恐怕不是一下子可以學會的。」

「不行,你不準走,你走了,大家都會難過的。」

「我並不屬於這裏。」

「回神住的地方?」

天銘被問地一楞。

「差不多,差不多是吧。」

「不行不行不行,天神哥哥不能走!你走了沒人可以保護大家,也沒人教我飛了!」

天銘解下了自己脖子上的項鏈,戴在了小諾亞的脖子上,那條項鏈是條銀鏈子,上面有着一顆鑲著紅色晶石的掛墜,寶石的核心有顆米粒大小的圓東西。

「這個送給你,如果你想飛的話,可千萬別把它弄丟了!」

諾亞摸著項鏈上的掛墜,點點頭,他也知道天銘是不會永遠留在這裏的,但還是抬頭凝視着天銘。

天銘再一次摸了摸諾亞的頭。

「諾亞,答應哥哥,你要為我保護這裏的所有人,好嗎?」

諾亞點點頭。

「勾勾手指,你保證!」天銘伸出了小拇指。

諾亞跟他勾着手指,只覺得有一陣暖流順着手指緩緩進入了他的身體,他感覺身體漸漸輕盈起來,這種感覺奇妙非常,他恍惚地出神,似乎可以聽得到森林裏的樹木在說什麼,感受的到大自然一切生靈的呼吸……

當他回過神來,天銘已經不見了。

從此,再也沒有人見過天銘,所有人在這裏安定地生活了下來,這個小村莊被命名為「天銘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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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天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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