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這個吻,讓我心碎(三)

第628章 這個吻,讓我心碎(三)

玲瓏閣中

蘇傾城並沒有睡,因為她正等著一個人。

他相信以明生的本事,一定能夠將容嵩堯帶到他這裡來,那麼今夜過後,一切事情都會了了。

最後也如她所料,明生將容嵩堯帶來了,然而他從來沒有想過,他們是這樣來的!

兩個人都中了毒!

明生是翻窗戶進來的。

蘇傾城和室內的玲華都嚇了一跳,兩人立刻分工行動,照顧他們。

玲華去外面燒水,順便將汀蘭給叫醒,讓她守著。

汀蘭雖然疑惑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也是一個聰明人,不該自己知道的就絕對不會問。

明生進了玲瓏閣之後,還撐著最後一口氣沒有昏迷過去,快速將事情的經過告訴蘇傾城,講完之後,他也成功的暈了過去。

蘇傾城面色難看,隨即深吸一口氣,將他們兩人都扶上了自己的床,讓他們雙雙躺著。

她最先給容嵩堯看了一下,發現他的情況很是不妙,再完一步,毒氣就攻心了。

蘇傾城此時只能在心裡默默的感嘆,還好是毒!

如果是其他的重傷,恐怕她就沒辦法救治了,可是毒恰好行!

蘇傾城的衣服解開,從體內逼出兩隻子蠱,在容嵩堯的手臂之上劃開了一道血痕,順著血痕將子蠱送入了容嵩堯的體內。

又逼出一隻子蠱,送進了明生身體內。

一直子蠱不足解他們的毒,但是兩隻就足夠了。

做完這些之後,他又讓宋靜熱水的明華去事發地點看一看,並且隱藏在周圍,看看到底有何人會出現在附近。

玲華也聽蘇傾城粗略的講了一遍事情的經過,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就點頭出去了。

不過在出玲瓏閣之時,玲華吩咐汀蘭:「你在這裡守著,順便看著大門,沒有組主子的允許,不準任何人出我們玲瓏閣的大門,如果有人溜了出去,那麼如果出了事情,一切的罪過都要落在你的身上,你可知道了?!」

汀蘭面色一凌:「你放心吧,玲華姐姐。我知道了!」

玲華點頭,最後意味深長地道:「至於接下來聽到的、看到的,包括聞到的一切,你都要裝作沒有發生,或者將這一切當成是夢,也只能當成夢!否則的話,你能活多久,我也不知道,你沒必要和自己的命過不去,知道了嗎?」

汀蘭身體抖了抖,小心地道:「我知道了,姐姐放心,汀蘭如今還在睡覺呢。」

「嗯。」

玲華出了玲瓏閣之後,嘆了一口氣。

她也是不忍看到汀蘭因為這件事遭了罪,畢竟這段時間的相處汀蘭人還是不錯的。

雖然不能為之蘇傾城所用,但是這在玲瓏閣待的日子裡,她還是做出了一些貢獻。

因此精華還是希望她能夠活到最後,不要因為這件事被牽連了。

但是如果她自己不想活命,她也不會替她操心。

蘇傾城看著容嵩堯的睡顏,有些出神。

她入了秦宮之後,雖然已經見過他幾次,但是每一次都沒有和他對視過。

而這一次同樣也沒有,因為他昏迷了。

蘇傾城記不起上一次和他這麼接近是什麼時候了,總之已經很久了,久得彷彿已經過了半生。

想著想著蘇傾城的目光又陰沉了幾分,她沒有想到容嵩堯的處境會差到這個地步,他已經是帝王了,然而卻在自己的後宮之中都會受到刺客的刺殺,在此過程之中沒有侍衛出現,甚至到現在也沒有侍衛出現。

而在他昏迷之前,居然還不敢讓任何人知道自己被刺客刺殺了。

就足以說明他的處境顯而又險,他根本沒有任何一個可以相信,蘇傾城嘆了一口氣,恐怕這一次她也沒辦法就這樣離開了,她不忍心。

她不忍心留他一個人來面對這些事,他現在相信容嵩堯還沒有變,就算變了,也是這環境使然。

就算他不是她心中的那個模樣了,她也沒有辦法棄他而不顧,如今她也有一些能力,就想要幫幫他。

就如同當初在她絕望之時,容嵩堯也對她伸出了援助之手。

她倒是要看看,這大秦究竟有多少牛鬼蛇神,要對她在乎的人動手。

蘇傾城站起身,看著天空的星子,目光清冷如霜。

***

容嵩堯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依在床頭的佳人。

哪怕是閉上眼睛,依舊能夠看出她清冷的風采。

容嵩堯沒有費力,就想起了這人是誰。

因為在白天知識,他還和楊全德討論過此人。

在他看來,能夠被他說上一句的人,自然都已經算是討論過了。

沒想到在這種時候,他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人是她,

說起來與王青橙一樣,他當初會注意到她,是因為她和那個人有相似的地方。

王青橙是因為名字像那個人,而她則是因為聲音。

原本他選擇的棋子是她的,可是後來沒有想到,最後因為發現了王青橙的另外一個身份,所以放棄了她。

他醒來的動靜似乎有一些大,吵著了蘇傾城。

蘇傾城睜開眼睛,發現容嵩堯醒了之後,就用奇異的目光看著他。

「……你醒了。」

蘇傾城心中有很多話想說,然而千言萬語在這一刻,只匯聚成了這三個字。

但他心中卻是滿足的,真好呀,還能如此面對面。

他還活著。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容嵩堯身體猛地一震,在這一刻,眼前面目可以稱之為陌生的女子,彷彿和他心裡那個心心念念的那個女子的面容重合了。

她彷彿正在關心的問著他,然而他卻明白,面前這個女人只是和那個人的聲音相似,或者說完全相同,除此之外,她和那個人沒有絲毫的相似。

但是對方到底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的態度也不能夠太過冷淡,否則也會寒了他的心。

容嵩堯點頭:「是你救了我嗎?」

蘇傾城聽到他這般說,就知道他並沒有認出她,她也沒有意外,然而她卻並不想和他以這樣陌生的面目相對了。

她語氣低沉,變得很柔和:「阿堯,你忘了我嗎?」

這句話一出,容嵩堯渾身一震,他撐起疲憊的身體坐了起來,用凌厲的目光看著蘇傾城。

下一刻,他的手握住了蘇傾城的脖頸:「是誰派你來的,你居然有這個膽子冒充他說你到底知道了些什麼?」

容嵩堯並不相信面前這個女人就是蘇傾城,然而對方剛才那個叫法,分明只有蘇傾城叫過。

那種語氣、眼神,包括表情都像極了蘇傾城。

這樣一想,就只有一個答案,面前這個人是他的仇敵派來的,想要以他和蘇傾城的過往為威脅。

這就代表對,對方對他和蘇傾城之間的往事十分了解,這是容嵩堯一直死死守著的秘密,他不允許泄露半分!

以蘇傾城現在的身份,他們之間的事,一旦走漏消息,恐怕迎接她的,比死亡更可怕!

只要一想到這一點,容嵩堯就恨不得立刻掐斷面前著纖細的脖頸。

如今之所以還沒下手,不過是因為對方救了他一命,他才沒有立刻就掐死她,想要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當然,如果一旦證明她的確是別人派來的人,威脅到了蘇傾城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動手,哪怕面前這個人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不會猶豫!

無論說他是冷血好,還是無情罷,他都不在乎。

他知道誰才是他真正應該在乎的人,為了蘇傾城,他願意犧牲天下一切人,包括他自己,更何況只是一個后妃的命。

看著容嵩堯變化的神情,蘇傾城彷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頓時心裡有一些複雜,她從來沒有想到,到了現在,他還將她看得那麼重。

容嵩堯從來不是一個為了自己就願意抹殺掉了救了自己命的人,然而如今,他之所以會這麼冷酷,也不是為了他自己。

蘇傾城深吸一口氣,對於握住她脖頸的手,她沒有絲毫的害怕。

世事變化,然而有一些人永遠沒有變,哪怕他其他方面都變了,心中有一方凈土存在,蘇傾城榮幸自己能夠成為他心頭的凈土。

但是同時,又因為這一方凈土的存在而感到慚愧,她從來沒有給予過面前這個人什麼東西,他卻每每卻給予了她最深的感動。

在他彷徨無助之時,他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擁抱他給了她最深的鼓勵。

在他歷經世事,心中一片荒蕪的時候,他還是沒有變,在這一刻,依舊讓她彷彿看見彩虹,心頭澄亮。

蘇傾城眼角落下了一滴眼淚,她拍了拍容嵩堯握住她脖頸的手。

容嵩堯眼眸一閃,放開了她的脖頸。

蘇傾城蹲下身,就這樣以仰視的角度,緊緊凝視著容嵩堯,「阿堯,你仔細看看,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容嵩堯的握成拳頭,再次聽到這句話,他沉默了,隨即就狠狠抱住面前的人:「是你!是你!你來了,原來你就在我身邊,你終於來了,我好想你,傾城,我好想你!」

這麼久以來,他心中總有一個忘不了的人,那就是蘇傾城,而也只有蘇傾城才能讓如今已經身為帝王的他情緒變化如此明顯。

實際上,這不應該的,身為帝王不應該有弱點,可是他甘之如飴。

他害怕,如果有一天,連這一點溫存都沒了,那麼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會變成行屍走肉,和這世間所有追名逐利的人再沒有什麼兩樣。

「我在,我在,我在你身邊。」

蘇傾城的聲音很是柔和,彷彿哄孩子一般輕輕拍著容嵩堯的背,然而她自己卻已經淚流滿面。

她想過很多相逢的場景,卻獨獨沒有想到在這一刻,她居然還能哭的出來。

可是她就是想哭,這麼久以來,憋在心裡的委屈,彷彿在這一刻哭了出來。

容嵩堯突然狠狠地吻住了蘇傾城,這個吻,比他們曾經那個離別的熱吻更加的瘋狂。

蘇傾城也回應他。

在這一刻,他們是那麼的親近兩個人,彷彿都回到了曾經,沒有這麼久的分別,也沒有身份上的差距,他們還是初見時的模樣,蘇傾城仔細回憶起那個被自己遺忘的夜晚,雖然還是想不起,但是卻彷彿能夠看到那一般場景,那個偷偷潛入她沐浴之地的男子,還有他那無禮的褻瀆……

但是同時,這個吻,讓她心碎。

她沒辦法想象究竟是什麼事讓那個曾經那般瀟洒自如的男子,變成了如今這樣疲累的帝王。

她心疼他,同時又在這個吻中,感受他的絕望與希望。

她是他的希望嗎?

蘇傾城有些惶恐,在這一刻卻又沒辦法拒絕,在親眼見到他昨晚遇刺之後的事後。

她知道自己的心也不平靜,這也是為什麼選擇她選擇與他相認的原因。

她不忍心讓他孤獨的去迎接那些風霜雪雨,她擋不住那些風霜雪雨,但是卻可以幫他分擔一些,兩個人相攜往前走,總比一個人躑躅前行的要好。

「你的臉。」

一番溫存之後,容嵩堯問道。

蘇傾城笑了笑,「一些小手段。」

容嵩堯見她不願意細細回答,也並沒有生氣,只是轉開話題:「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宮中?還這麼久不和我相認,你知不知道,一想到你在我身邊好幾個月,我都沒有發現,我都快要瘋掉了。」

蘇傾城非常喜歡他說一個「你」字,一個「朕」字就好像把他們分為了君臣,而一個「你」字又將他們之間的距離給拉近了。

她笑了笑:「我有事想要求——」

蘇傾城說了這句話之後,兩人同時沉默。

容嵩堯不知道蘇傾城要求什麼,但是開口求的是絕對不是小事。

而以他如今的能力,似乎並沒有幫到她的可能。

如今的他不過是一個政權旁落的帝王,外人看著光鮮亮麗,他自己卻明白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蘇傾城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但是如今的場景,你似乎有些艱難。我們先說你的事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一個帝王,卻還會在自己的後宮之中被人行刺,是太后動的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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