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事有蹊蹺

「米開朗基羅，你能肯定嗎？」

聲音經過處理，只能大致判斷出是一個中年男性。其他人員也一樣，這是保密的必要手段。

「約翰遜已經為我工作八年，肯定沒有問題。」

「關鍵是，這麼做，對我們有什麼好處？」說話的還是開始那個人。

「我跟薄伽丘一樣，也是這個問題，有什麼好處？」這是第三個人。

「拉斐爾、薄伽丘，你們提出的問題確實有道理。只是，如果我們不這麼做，會失去什麼？」

幾條通信線路亮起綠燈，只是沒有人發言。

「米開朗基羅說得沒錯，如果我們不這麼做，會失去很多東西。」第四個發言的也是一個中年男性。「只是一個小小的軍閥就敢跟我們討價還價，還威脅我們的人，哪怕約翰遜只是一條走狗。如果此事傳了出去，別人會怎麼看？獅子山政府軍發動進攻，莫蒂未必能守住老巢。既然莫蒂不太老實，我們就重新扶持一個代言人。在獅子山，最不缺的就是野心家。我的提議是，幹掉莫蒂，藉此警告其他軍閥，鞏固我們在該地區的地位。在條件成熟之後，把加納的基地轉移過去。」

這個人的地位肯定很高，在他說完之後，沒有人提出質疑。

「但丁說得沒錯，發生在加蓬的事情已經造成了嚴重影響，是時候考慮建設一座新基地了。如果我沒有記錯，基德曼上校的部隊在蒙羅維亞待命。現在做出安排的話，他們能在二十四小時內部署到位。」

「但丁與莎士比亞的觀點一致，我也一樣。各位，有別的意見嗎？」

「但丁「？

「莎士比亞「！？

那麼，最後發言的這個人肯定叫「達芬奇」。

這些傢伙全用的化名，而且都是文藝復興時期的名人。既然有但丁與莎士比亞，肯定少不了同為「三巨頭」的達芬奇。

沒錯，最後發言的這個傢伙就叫「達芬奇」。

在「三巨頭」做出決定后，再沒人提意見。

很明顯，「三巨頭」是這數十名軍火商的頭領。

會議結束之前，發起這次會議的「米開朗基羅」發出了兩封電子郵件。

兩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在約翰遜送來的一千支AK系列步槍中，莫蒂的手下把狀態最好的挑選出來，拼湊著修復了一百多支。

王棟沒有幫忙，他只答應為莫蒂賣命，沒答應教莫蒂的手下打仗。

政府軍已經從南部省的博城出發，攻佔了科里本杜，戰線推進到距離波托魯不到十千米的地方。

昨天晚上，前方的戰鬥打了一陣夜。

天色剛剛放亮，幾輛軍用卡車把上百名傷員送回了營地。

全都是輕傷員，簡單處理一下傷口，休息幾個小時之後就能恢復戰鬥力。

受醫療條件限制，重傷員根本沒有救治必要。

至於陣亡士兵的遺體，全都留在戰場上。

連活着的人都照顧不過來，誰會在乎同伴的遺體？

與昨天一樣，莫蒂忙着給軍官下達命令，沒有時間來煩王棟。

早飯過後，西面再次傳來了槍炮聲與爆炸聲。

戰鬥打得很慘烈，政府軍志在必得，莫蒂的手下寸步不讓。

這不是莫蒂一個人的戰爭，而是當地所有人的戰爭。

在莫蒂手下，哪怕去礦區勞作，也能混到一口飯吃，至少溫飽不成問題，運氣好還能穿上軍服，成為莫蒂手下的士兵。

政府軍打過來，首先會不分青紅皂白的大殺一通，然後把礦產收歸國有。

當地人丟掉的不止是飯碗，還有性命、家園與親人。

數十年來，這樣的慘劇反覆上演了十多次，沒一次例外。

戰鬥一直持續到中午，雙方士兵都要吃飯。

槍炮聲稍微近了一些，不過政府軍的推進速度明顯減慢許多，一個上午大概只推進了三千米。

科里本杜到波托魯的直線距離不到三十千米，只是科里本杜屬於南部省，波托魯屬於東部省，兩地之間沒有公路，有的只是叢林與沼澤。

如果政府軍沿着公路進攻，首先得南下前往蘇利馬，然後沿國境線公路向北推進。

在攻佔濟米之後才能對波托魯構成威脅，甚至能繞過波托魯直接進軍凱內馬。

只是這條進攻線路接近兩百千米，不比直接進軍波托魯省事。

下午兩點不到，戰鬥再次打響。

在這個時候，莫蒂派出了第一支預備隊，大約三百名步兵，不過只有一百多人分到了步槍，還是約翰遜提供的劣質品。

政府軍在叢林里推進，沿途還要經過幾處沼澤地，坦克之類的重裝備派不上用場。

再說了，政府軍也沒幾輛開得動的坦克。

雙方的主力都是步兵，主要武器都是AK系列步槍。

別說重型裝備，有幾挺打得響的重機槍就不得了了。

王棟趕過去的時候，莫蒂正在用衛星電話跟外界聯繫。

「老朋友，我就說這肯定是誤會……沒問題，四個小時后，還是老地方見……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王棟沒去打擾莫蒂，走到了沙盤面前。

雖然是軍閥，但是莫蒂終究是軍旅出身，對作戰指揮有那麼一點點了解，只不過算不上出色。

沙盤很簡陋，只標註出了主要的道路與地形，上面插著一些藍色與紅色的三角旗。

看了幾眼，王棟鎖緊了眉頭。

「已經聯繫好了，四個小時后，還是凱內馬郊外，約翰遜將親自把五車軍火送來，我們馬上出發。」

「你不覺得這裏面有問題？」

莫蒂微微一愣，朝準備動身的那名軍官壓了壓手。

「兩天前，政府軍還沒有到達科里本杜，約翰遜的車隊能夠從科里本杜北上，在到達凱內馬之前只需要通過塞瓦河上游一座由政府軍控制的橋樑。收買守軍指揮官，顯然不是什麼難事。現在的問題是，政府軍已經佔領科里本杜，約翰遜再是神通廣大，也無法收買政府軍的總指揮。」王棟抬起頭來，朝莫蒂看了過去。「如果連科里本杜都過不了，運送軍火的車隊如何到達凱內馬？」

莫蒂的眉頭跳了幾下，神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約翰遜跟我們做了幾年買賣，從來沒有……」

莫蒂壓了壓手，讓軍官閉上嘴。

他是塞拉亞少校，莫蒂手下的主要軍官之一，波托魯西面的戰鬥就由他指揮。

「沒錯，這裏面有問題。」莫蒂長出口氣，說道，「塞拉亞，你帶一個連去凱內馬。如果約翰遜耍詐，就把他們全都幹掉。」

「上校。」

莫蒂揮了揮手，表示不容商量。

塞拉亞顯然有點來火，惡狠狠的瞪了王棟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王棟不以為然，他沒把塞拉亞放在眼裏。

在他看來，塞拉亞不爽，只是因為莫蒂更重視他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