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誰是誰的救贖

第三百五十二章 誰是誰的救贖

第三百五十二章誰是誰的救贖

「這話我也跟她提醒過。」白修煜說,「我那回說了讓她提防著點,結果呢,你知道她給我說了什麼?」

「說什麼?」

「她說她其實都知道,心裡門兒清,可是吧朋友來的不容易,她不想輕易錯過一個,嘿,我當時就沒脾氣了,人家都不在意了,我們還能說什麼呢,立軒啊,這事兒我以前沒跟你提怕你瞎操心,但是現在既然說到了,我也勸你注意點,女人耍起心眼來啊可比我們男的狠多了。」

司立軒沒吱聲兒,眼神變得愈加深諳,蘇語曼這個笨蛋,為什麼從來沒聽她說起過呢?

今天是四月二十號,馬上就到五月了,龍城的天氣越來越熱,大街上已經陸陸續續有人換下外套,穿上了短袖和裙子。

蘇語曼很早就在日曆上標出了今天,用紅筆劃了一個大大的圓圈,蘇青天看到問她這是什麼意思,她說沒什麼只是有點事怕忘記了。

這天不是休息日,她卻沒有去公司,而且早上起的很早,中午陪蘇青天去逛了逛超市,吃完飯開始看電視。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也漸漸地開始坐立不安起來,電視播放的什麼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蘇青天午休睡了一覺醒過來,她還是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坐著,兩個小時一動沒動。

「語曼,你這是遇到什麼事了吧?」蘇青天這個問題已經問了她一天了,都沒有得到回答。

蘇語曼的眼睛閉了又睜開,問道:「現在幾點了?」

「三點半。」蘇青天看了眼牆上的時間,「你要是有事讓邵陽幫你去辦。」

從這裡開到郊區南部需要至少兩個小時,蘇語曼在心底默默地盤算著時間,如果現在就去的話應該正好趕得上。

天氣預報說今天是大晴天,然而吃過午飯開始突然天陰了,過了一會兒就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氣溫也驟降了五六度。

蘇青天還在耳邊喋喋不休地說著什麼:「是不是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了?說了不要那麼拼了,錢是什麼?沒有了可以再掙啊,身體7;150838099433546可只有一個,我讓你每天晚上吃完飯陪我出去散散步……」

蘇語曼一個字也聽不見,耳邊嗡嗡地響,還有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被擴大的聲音充斥著耳膜。

去,還是不去?

突然,她站了起來,像香港恐怖老片里的殭屍一樣身體筆直僵硬,目光獃獃地望著前方。

蘇青天被她沒有一丁點預兆的突然起身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問道:「語曼,你、你怎麼了?」

「我出去一趟,估計晚點回來,晚飯不用做我的了。」蘇語曼抓起沙發上的外套和一把車鑰匙,匆匆忙忙的沖向門外。

「你去哪兒啊?」蘇青天小跑著跟在後面,等他追到門口,蘇語曼已經跳進了車裡,「外面下這麼大雨,你帶把傘啊!」

然而蘇語曼沒有聽見,又或者是聽見了故意不搭理,她沒有下車,一腳油門踩下,車子轟轟隆隆地衝進雨簾里,路邊的水坑濺起來的水花呲了半米多高。

城南監獄。

高高的鐵門敞開著,門口全副武裝的獄警拿著表格一個個名牌對著,被念到名字的人才能出去。

今天是監獄里服刑到期的犯人被釋放的日子。

左譽混在隊伍的最末尾,和其他出獄的同伴不同,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悅之情,終於要脫離這個地獄一般的地方了,外面的家人、自由在等待著他們……

左譽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外面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也許就是母親了吧,如果不是為了出獄照顧母親,他拚命的勞作爭取給自己的表現加分,換來了提前一年釋放的話,他真想一輩子待在這裡,和他那備受煎熬的良心永遠的一起埋葬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里。

因為他不敢,也不知道今後該如何面對她,如果可以補償的話,左譽願意拿自己的命來償還,可惜他知道,他的命很賤很爛,一文錢都不值。

左譽最後一個通過安檢,因為他皮膚白凈五官端正,長相還不賴,在監獄里又表現的很聽話很努力,獄警們和他關係都不錯,要走的時候負責給他們上心理輔導課的女獄警還有點不舍,檢查他的行李時問道:「左譽家裡沒有人來接你嗎?」

「我家裡就剩我媽一個了。」左譽苦笑一聲說,「我媽身體不好,我說了讓她在家裡等著。」

「那你的朋友呢?」女預警這句話不偏不倚正好戳中了左譽的痛處。

他一下子沉默了。

朋友?早就被他自己親手埋葬了。

獄警檢查完他的東西,沒有違禁物品可以放行了,好心的獄警還拿了把傘給他:「外面還在下雨,你帶著傘吧。」

左譽卻笑了笑拒絕了:「我這樣子,還怕淋雨嗎?」

雨越下越大,失去了春雨的溫潤,龍城的夏天總是比其他地方來的要早一些,從這些雨滴中就能感受到夏天即將到來的狂熱。

左譽沒打傘,也沒拿任何東西遮擋,他的行李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個黑色書包,裡面放著幾件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他像沒有靈魂的一具肉體,行走在鋪天蓋地的傾盆大雨中,雨水瞬間便打濕了他的衣服,還有他的背包,水順著他消瘦的臉頰落下來,落進他的眼睛里。

他用手背奮力抹了把雨水,路過一輛汽車身旁時,突然響起的鳴笛聲嚇了他一跳。

左譽以為自己擋住了汽車的路,木偶一樣機械地鞠躬道歉,口中喃喃道:「對不起,雨太大我沒看到路,對不起……」

車窗緩緩地搖下,左譽卻驚訝地忘記合上嘴巴,雨水順勢流進他的嘴巴里又溢滿出來。

「蘇總?」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眼淚流下來和雨水混為一體。

蘇語曼沒有下車,臉上也沒有任何或喜悅或冷漠的表情,她只是眼神淡然地看了他一眼,開口道:「上車。」

左譽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激動的語無倫次:「我、我身上濕透了,我可以自己走,聽說會有公交車,我……」

「上車。」蘇語曼又重複道,聲音已經有些不耐煩,「你知道的,我不會再重複第三遍。」

左譽權衡了一下,硬著頭皮拉開了後座車門,車裡的空間很寬敞,他把背包里還有一半是乾淨的衣服鋪到了地上坐了上去。

蘇語曼從後視鏡里看到他的舉動,卻沒有說什麼,汽車平穩地開上了大路。

車廂里沒有人說話,蘇語曼把暖氣打開,左譽感受到陣陣暖風吹到身上,簡直如同做夢一樣。

蘇語曼竟然來接他了?!他還以為,蘇語曼會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

「蘇總,我--」

「你如果不想下去淋雨最好乖乖把嘴閉上。」蘇語曼冷冷道。

於是左譽就聽話地閉上了嘴,儘管他有很多很多想說的話,想謝謝她,也想對她說聲對不起,然而此時此刻,正如蘇語曼說的那樣,一句話都不說最好。

一路上蘇語曼果然就一句話再沒跟他說過,路過一家肯德基時,蘇語曼把車停到路邊,冒著雨下車買了一個套餐。

回到車上套餐被她扔到後座上:「吃吧。」

左譽餓的飢腸轆轆,不過他沒敢跟她說,蘇語曼幫他買回漢堡,差點又第二次把他的眼淚逼出來。

「蘇總,您要是想打我罵我都可以,如果你想用這種方式讓我愧疚死,我現在立馬可以衝到路中間讓車撞死我。」左譽捧著蘇語曼買回來的漢堡,餓極了卻張不開口咬下去。

蘇語曼坐在駕駛位上半天都沒說話,她轉過頭來看著他,目光帶刺,聲音冰冷的一個字一個字說道:「我不想打你,也不想罵你,但如果你這麼想死的話,我會先替你媽狠狠教訓你一頓。」

身上的衣服又冷又濕,黏在皮膚上很不是滋味,可他受的所有罪加起來,也都抵不過蘇語曼剛才那個眼神來的更有威懾力。

他獃滯了很久,努力在記憶里搜尋著過去的蘇語曼的影子,和眼前的這一個卻無論怎樣都重合不到一起去。

蘇語曼變了很多,她的神態,說話的語氣,她的給人壓迫感的眼神,很陌生,卻讓左譽想到多年以前認識的一個人。

司立軒,是的,如今的蘇語曼,一舉一動之間都刻印著司立軒的痕迹。

左譽在蘇語曼的逼視下,打了兩個哆嗦,蘇語曼從他眼睛中讀到的陌生,無意間戳中了她某根軟肋,她的目光漸漸緩和下來,語氣也不似先前那般咄咄逼人。

「吃吧。」蘇語曼的聲音輕的好像嘆息,「我先送你回家。」

左譽戰戰兢兢地吃完一個漢堡就再也吃不下別的東西了,從監獄到家的這段路程過的很快,左譽的母親知道他今天出獄回家,早早的就做好了準備。

等到左譽回來,先受到的卻是左譽母親連打帶罵的一頓見面禮。

左譽母親拿著一根小臂粗的擀麵杖,打開門的瞬間就照著左譽的小腿砸下去,左譽瞬間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他知道自己對不起母親,更對不起蘇語曼,因而沒有任何反抗,默默地忍受著左譽母親一下比一下更重更狠的擊打。

老夫人一邊打一邊用帶著哭腔的聲音痛罵:「你這個混賬東西,你還有臉回來,你怎麼不死到裡面去啊!」

「我是怎麼教你的?忠孝禮儀信你做到了哪一個?要是你爸還在,不用等人家警察來抓你,早就先被他打死了,我們左家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孽障啊!」

蘇語曼冷冷地站在門外看著,等到老夫人打累了,扔掉手裡的棍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哭嚎著的時候,她才邁腿走進來。

左譽被打得渾身疼,咬著牙一聲不吭,跪在母親面前連磕了三聲響頭:「媽,是我對不起您,我也對不起蘇總,從今以後,我的命就是用來贖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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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少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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