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墨白開方

第三十一章 墨白開方

頓時,殿中所有人全部目光看向了墨白。

卻見墨白神色已淡然下來,目光重新看向皇后:「母后,兒臣有一方,不知母后可信兒臣!」

皇后反應過來,卻是眉頭微皺:「皇兒,三位聖手均為我皇家立功無數,保我皇家安寧,你豈能一再出言無狀?」

墨白早已知其嚴厲,更是彷彿已經習慣了抓住機會便要教導自己,但別的方面,他淡然,唯獨醫道,他從不褻瀆。

「母后,您的腿疾,的確因由在腎經,當年那一掌傷及腎脈,腎經受損極重,若非當年您有元氣護身,恐已危及性命!然而縱使如此,您至今未得癱瘓,也已是大幸!」墨白沉聲道。

說實話,就算只是這些話,都足以讓皇后和老宮女心驚不已了。

「莫非皇兒之前就曾有心打探過母后的病情?」皇后臉色更加柔和了,聲音也輕了起來。

墨白一頓,心知她絕不可能相信自己是診脈得出的結果,倒也無所謂,並不解釋,接著道:「剛才我觀數張丹方,所用之葯無不珍貴至極,也的確乃是對症只葯補,均為養腎通絡之用,而方葯又極其珍貴,這才延緩了母后腎氣枯竭。」

「皇兒竟真懂藥性,為何不早些與母后說,母后定為你擇名師教導,說不得將來也是成就非凡!」皇后眼神亮了,略帶責備道,說完又是一頓繼續最終念道:「不行,即便去了明珠,也不能耽誤了皇兒的天資,明日我便與陛下分說,定要派上一高明丹師同行,教導我皇兒!」

墨白見她模樣,也是無語,不過心頭卻是更感其母愛深沉,但卻神色又是一肅,聲音中帶了幾分銳利:「但即便如此,這為母后問診之丹師,御醫,也均須重懲之,若非他們,母后何須受著多年困苦,簡直混賬!」

最後一句,墨白動了心怒。

但同時也讓整個大殿中人,臉色大變。

身為皇子,豈能在皇後面前如此放肆?

無需說,皇后當即便是臉色深沉,眼眸瞪起,但還不等她發怒,卻只見墨白臉色陡然通紅,並且迅速取出手帕捂住嘴:「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令人心驚,也令皇后心顫。

「皇兒這是如何……」皇后臉色一變。

「快,倒水與殿下!」老宮女也是連忙吩咐道。

立刻有宮女慌忙上前來,為墨白斟茶。

而墨白劇烈咳嗽數次,才緩緩平息,可他眼神之中卻是一抹沉重一閃而逝,拿著藍色手帕在嘴唇上用力擦拭了一下,才收起,直接放入懷中。

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回蕩,接過茶杯,小小飲了一口,見茶水中有紅色蕩漾,不敢放下,又連飲數口,直至喝完才將茶杯遞還。

「母后無需掛礙,只是一時心頭怒氣,牽動舊傷,沒事的!」墨白臉上的通紅已頃刻間褪去,再是一片蒼白之色。

「別站著,快坐下!」皇后見他如此,連忙吩咐道。

墨白聞言笑笑,沒有拒絕。

經這一鬧,皇后也不忍這訓斥他狂言,也不在想著自己的病情,輕聲道:「你身體也還未痊癒,早些回去歇著,母后無礙的,倒是你,去了明珠也要好好調養。」

墨白不接話,他也想快些回去,繼續道:「母后,請聽兒臣說完,兒臣並非是口出妄言,而是心中實在怒火大盛,若能得遇一醫德高尚之人,數幅湯藥下去,藉助當年母后自身元氣尚在,足可保無憂,而這些人竟將母后一拖再拖,十多年過去,終於至如今地步。兒臣豈能甘心,這些庸醫誤了母后?」

見他如此激動,皇后與那老宮女均是心頭微震,但對視一眼,又隨即平息,無論如何她們也不敢相信墨白所說,幾幅湯藥便可治癒當年重疾。

墨白深吸口氣,目視皇后臉色,一望便知其心情,也不再多言了,只是沉聲道:「母后,可否讓兒臣為您開一方?」

「這……」真要開方,皇后也是無奈了。

老宮女更是無言,誰敢吃啊?

但墨白卻也無法,他知道,現在沒有辦法讓人相信,隨即站起身來,直接對著伺候宮女道:「筆墨紙硯伺候!」

立馬有宮女動身,別的不說,明王這點吩咐,還是沒人敢違抗的。

皇后也是無奈一笑,隨即道:「便依你,母后倒是想看看皇兒書法!」

很快,文房四寶,便已就緒。

「來啊,扶本宮起來!」皇后想要站起來看看兒子是否真的早有才學。

墨白也沒意見,他執筆,待侍女磨墨,略微思索之後,一邊下筆一邊道:「母后,張丹師一方,雖非完美,但卻著實對症,不過因這副葯的確會讓母后略有浮腫,但與母後腿疾相比,浮腫即使張丹師無能解決,也絕不應該讓母后停葯。」

「哦?皇兒是說那丹方確實能治母后的病?」皇后倒是有些意外。

「若十幾年可,三副葯便能根治,但如今……不能!」墨白卻搖頭。

說著,墨白不再多言,提筆下方。

但見他左手負於身後,右手執筆,筆走墨飛,龍蛇盤繞。

皇后和老宮女都不由得細細一看,便見一手極為漂亮的行書浮現紙上。

「皇兒,這字乃哪家大才所創,煞是飄渺!」皇后一見之下,頓時眉目舒展,心中興奮道。

墨白倒是筆尖一頓,心中一抹狐疑,這柳體,莫非當世沒有:「兒臣倒未深究,這乃兒時那醫道名家所教!」

「皇兒還當真早已識文斷字……甚好,甚好!」皇后仔細凝視墨白筆走龍蛇,只有滿心歡喜。

然而那老宮女,此刻心下卻是真有了疑慮,莫非還真存在一名醫教導過明王?

目光開始細看明王開方,但當數位藥草出現紙上之後,老宮女卻是當即臉色大變:「殿下,這,這方葯,如何敢使得……」

墨白並不出聲,淡然繼續。

而皇后卻開口了:「如何?」

「娘娘,此方葯與張丹師區別不大,可……可是,分量卻加重雙倍有餘,這……」老宮女嚇得話都說不清了。

她不敢說,這是要命的啊!

皇后一愣,但卻微微一笑:「無妨,無妨,皇兒繼續開方就是!這張方葯,我要承予陛下閱覽,相必陛下定然會誇讚皇兒書法……」

老宮女一愣,隨即臉色也平和下來,對啊,不吃就行了。

但隨即一琢磨又不對味,就是不吃這葯,明王下如此藥方於皇后,也有心懷不軌之疑慮啊!

墨白也聽到了皇后的意思,心下微頓,明白這張藥方多半要束之高閣了。

有些無奈,這不是他力勸就能讓皇后吃的。

眼神微微一晃,隨即繼續寫完最後一味藥草,又再次拿起一張紙,一邊寫一邊沉聲道:「母後用方之前,兒臣還有一方,乃外用熏蒸之法,也一併為母后開出,母后多年未下地,雖有藥石保之,但經絡卻需護養,用此方熏蒸,益處明顯,母后可先行嘗試!」

又一張丹方出來,交予老宮女,這一次她倒沒有多說,只是開口道:「殿下,這其中藥品均乃尋常……」

「並非珍葯才能治病!」墨白並不多言,望向母后:「母后,此方無論如何也無害處,兒臣懇求您念在兒臣一片孝心,務必按時使用。」

皇后聞言笑道:「好,母后聽你的!」

墨白心下頓時一定,望著皇后那張臉,他最終還是再次提筆道:「母后如今腎經已堵大半,脈息幾乎已無法觸覺,但母后也無需心憂,亦有康復之機,只是需內外用藥,並輔以丹師針法度氣,便無大礙,兒臣再寫下一套運針之法,以備用。」

說著,再次提筆,他沒有辦法,若能交給他親身診治,一月便可見成效,三月可下地。

但現在不行,他即便能夠不死,也再無前世那一身修為,自己已是殘破之身,不知多少日子才能康復,留下此法,若母后當真依言而行,使用熏蒸外治,定能見成效,那時,或許便會真的一試自己所留藥方。

這宮廷御醫,抑或丹師,因母後身份貴重,不敢用藥,分量根本於母后病症已無益,只可保不壞。

想要根治,非得下重葯,皇后曾為道家鍊氣之士,雖如今已修為廢盡,但卻足以承受俊葯相襲,並無性命之憂,所以墨白才敢下此方。

但一切他只能做出交代,若他真挺不過明日這一劫,那也算還了這旦夕恩報。

若將來有命,皇后依然未用藥,他再想良方便是。

當一切畢。

墨白最後跪地,叩首:「母后,兒臣今日一去,不知多久能歸,請母后務必保重鳳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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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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