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死亡！
現如今恰逢深秋，氣溫降低，傳染病出現的概率較低。
若是換作炙熱的夏天，高溫會短時間內就讓屍體腐敗膨脹，產生惡臭，在這樣的環境之下，成百上千腐敗的屍體，很大概率會引起一場可怕的傳染病。
傳染病，更可以稱之為——瘟疫。
這個詞語，對於整個年代的醫學界而言，不，對於整個歐洲而言，是一個永遠無法忘記的詞語。
提起這個單詞，所有歐洲人將談之色變，腦海自然而然回想起數百年之前爆發的那一場瘟疫。
1348年，黑死病跟隨商船，成功抵達歐洲，開始揮舞鋒利的鐮刀，最終奪走了整個歐洲三分之一的人口。
短短兩年之間，數千萬人紛紛慘死。
然而，距離肆虐整個世界的西班牙流感消失，僅僅過去了九個月不到。
處理屍體，這場戰爭之上，不僅是針對敵人，更是針對自身的安全。
一場瘟疫蘊含的殺傷力，遠遠超過一支英國皇家艦隊，更超越了第一次世界大戰各國的軍事力量。
江明輕輕嘆了一口氣，離開這具腐敗即將膨脹爆裂的德軍屍體，伴隨著整個人愈發接近紅軍陣地，四周的德軍屍體和紅軍屍體越來越多。
一具具屍體就這樣躺在戰場之中，任其曝屍腐爛。
臭！
難以用言語形容的臭！
這是堪比《獨立日》世界之中收割者文明生命體的氣味。
聞到這股味道，即便是江明，也不得不皺起了眉頭，選擇戴上口罩，天知道這些屍體之中蘊含了什麼病毒。
收屍，這個重要的工作，對蘇維埃共和國的工農紅軍而言，似乎並不存在。
「這要是夏天……」
江明看到身邊越來越多體型膨脹的巨人，搖了搖頭，步伐愈發輕巧，避免接觸到這些高度腐敗的屍體。
屍體！
數以百計的屍體！
若是夏天，如此之多的屍體堆集於一起，產生瘟疫的可能性高達90%。
「吱！」
一道輕微的吱吱聲響了起來，只見地面竄出許多又肥又大的老鼠，行動迅捷而敏銳，奔波於戰場的屍體之間，啃食看似新鮮完整的身體組織。
江明繼續前進，穿梭於布滿屍體的戰場之中，盡量避開一具具高度腐敗散發惡臭的屍體，不斷接近紅軍陣地。
四百米。
三百米。
兩百米。
一百米。
五十米。
貓腰前進，前方地勢逐漸變高，繞過兩具已然腐爛為膿水的屍骸，已經摸到陣地邊緣的江明，抵在沙包旁邊，左右進行觀察，只見前方有兩名工農紅軍士兵走了過來。
沒有猶豫，江明翻身躍入前方壕溝，深約一米八左右，前後寬一米，溝內有些積水，溝壁浸染髮黑的鮮血，各種各樣的刺鼻氣息瀰漫縈繞。
潛伏，安靜。
避免打草驚蛇。
「上帝，這股氣味太噁心了。」
一名正在負責巡邏任務的工農紅軍士兵，背著一支毛瑟步槍，一臉疲倦，寒風裹挾陣地前方的濃郁屍臭而來，讓他不禁打了一個乾嘔，抱怨道。
另外一名士兵捂住鼻子，強忍著氣味，催促道：「我們走快點，剛才打了一輪照明彈，德軍沒有組織大規模進攻，巡邏也發現不了什麼東西。」
「這些該死的混蛋，薩爾斯，你說這上面的軍官為什麼不安排人處理這些屍體呢？」之前的士兵立馬加快步伐，抱怨道：「這股氣味真的噁心，我簡直忍受不了。」
薩爾斯搖了搖頭，迅速遠離充斥惡臭氣息的前線陣地，向遠處走去：「不知道，布倫，我擔心繼續這樣下去，有可能會出現瘟疫。」
瘟疫。——聽到這個詞語，紅軍士兵布倫面色一變，立即想起去年奪走無數人性命的西班牙大流感，以及數百年前肆虐整個歐洲的黑死病：「上帝，不行，我們必須通知上級，處理這些令人噁心的屍體。」
「沒用的，之前已經有人將這件事報告給上級，可根本就沒有任何變化，戰爭進行到現在，上面那群傢伙估計已經快瘋了。」望了一眼遠方漆黑的森林，薩爾斯嘆了一口氣，面色變幻，說道：「後方的戰地醫院，就是徹底的停屍房，到處都是屍體，很多受傷的士兵進去，根本就得不到有效的治療，最後傷口感染慘死。」
死。
慘死。
在這個缺乏有效抑制細菌性感染醫學手段的年代，在這個青霉素還沒有出現的年代——傷口感染，就意味著死亡。
戰術素質低下的工農紅軍，即便擁有完善的塹壕系統和俄國軍事支援，但面對德國軍隊的猛烈進攻，依舊傷亡慘重。
半個月以來，工農紅軍第二防線已經陣亡近一萬人，輕重傷員高達一萬五千的恐怖數目。
而一萬五千規模的傷員數量，最終能夠活下來的傷員，僅僅只有五百名不到。
五百名傷員，倖存率僅為3%，死亡率高達97%，這是一個多麼恐怖的數字？
若不是慕尼黑一直徵兵向前線輸出病員，僅僅北方防線兩萬五千人死亡的數目，就足以讓最初建立的工農紅軍崩潰。
士兵布倫聽到了這個傳聞，沉默一番，眼神深處掠過一抹痛苦之色：「很多人都死了，真慘，這場戰爭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死亡。
這段時間，他親眼看到曾經的朋友們，紛紛慘死於敵人的槍口之下，即便僥倖能夠活著離開前線戰場的朋友，最終凄慘地死在戰地醫院的病床之上。
和平。
現如今，布倫只希望和平到來，結束這場殘酷和血腥的戰爭。
聊著天進行巡邏的布倫和薩爾斯兩名紅軍戰士，漸漸被黑夜吞噬，躲在塹壕之中的江明，沒有耽擱，抓住這個機會，起身離開第一條壕溝，向紅軍陣地深處摸去。
什麼瘟疫，什麼很多人凄慘的死去，這些與他通通無關。
現階段，江明管不了那麼多，他只想穿越紅軍陣地，前往慕尼黑完成自己的計劃。
竄入寂靜的紅軍陣地，前進大約數十米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