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1  這話沒毛病

701  這話沒毛病

「皇上啊!」

反應過來的群臣立刻加入到了哭喪的隊伍當中去了。這時候哪裡還有人能想的起來方才那些反常的舉動?

「眾卿節哀吧,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段太后擦了擦眼睛,朗聲說道。

「娘娘說的是,皇上大行的確有許多事情得立刻著手去辦了。」禮部侍郎立刻討好著說道。

段太后卻淺淺抿了唇瓣,並沒有接他的話頭。

禮部侍郎弓著身子半晌也么有能直起來,皇上駕崩,出殯啊治喪啊什麼的,的確有好多事情呢。他身為禮部的官員不得首當其衝么?

這話,沒毛病啊。

「皇上大行,事發突然。」段太后緩緩開了口:「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為了咱們南越江山穩固,還得立刻選出新的皇上出來主持大局才是。」

群臣恍然大悟,紛紛點頭。這個也是應該的。

「可是,皇上並沒有留下子嗣。該如何選擇儲君?」

「為今之計,也只有從各位親王府中選擇合適人選,過繼給皇上才是。」

「臣以為,這法子甚妙。」

「臣以為肅親王府上六公子聰明的很,能擔此大任。」

「臣以為,該選庄親王府上的小孫子。」

「臣以為……。」

四下里立刻就紛紛議論起來。

段太后的面色卻一分分黑了下來,終於抬手狠狠朝著龍椅的扶手拍了下去。

「住口!」嘉寧緊隨其後,立刻一聲大喝。

她的嗓門素來大的出奇,這一嗓子頃刻間就叫大殿里靜了下來。

「如今皇帝大行,我南越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你們一個兩個食君之祿,在這種時候不好好想著該怎麼為國分憂,反倒各個都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你們對得起九泉之下的眾位先帝么?」

眾臣叫段太后一句話給戳中了心思,一個個閉上了嘴巴低下了頭去。

「同你們說的那些人比起來,哀家有更合適的人選。」

段太后唇角勾起來一絲微笑:「皇上在世的時候,曾經不止一次同哀家提起過。說是我們南越能夠國祚穩固,日漸強盛有一人功不可沒。若是沒有他定邊疆,除匪患,根本沒有南越的今天。」

「所以……。」段太后朝著下方眾臣慢悠悠瞧了過去:「皇上說,他這一輩子不要子嗣。若是有一日他大行殯天,便由我們南越的那位大功臣登基為帝。」

話說到這裡段太后就閉了口,拿著眼睛朝著關澤秋瞧了過去。她相信,所有人一定都聽明白了她的意思。接下來只需要一起喊出關澤秋的名字,這事情就算成了。

「太後娘娘說的是……鬼王殿下?」

哪裡想到,他話音剛落,立刻就聽到人群中傳來一句不合時宜的話。

「誰?」段太后擰眉瞧去,御階下人頭攢動,哪裡能瞧得出是誰在說話?

「鬼王殿下在南越資歷尚淺,臣倒是覺得皇上指的是忠親王。」

「忠親王是外臣,哪裡能繼承大統?」

「嗨,誰不知道忠親王實際上是先帝的……他都有資格做親王,自然有資格繼承大統。」

「還是鬼王殿下更合適。」

「……。」

段太后的臉徹底黑了,本來以為萬事俱備,哪裡來的那麼多不和諧的聲音?她朝著嘉寧狠狠瞪了過去。

嘉寧吸了口氣一聲怒喝:「閉嘴!」

於是,所有人就都閉嘴了。

「鬼王來歷成迷,又粗俗殘暴,哪裡有資格做我南越之帝?」

段太后沉聲說道:「忠親王是先帝親生子,為了躲避仇家才謊稱為關將軍之子。他的身份哀家自然可以證明。無論是身份還是功績,忠親王都是繼承大統唯一的人選!」

話說到這裡已經非常明白了,群臣面面相覷,一時間沒了言語。

再也聽不到不和諧的聲音,段太后終於滿意了,面頰上也緩緩浮起了一絲笑容出來。

「方才這話可不是哀家說的,句句都是皇上的意思。哀家願意遵從皇上的旨意,不知眾位卿家可有異議?」

「臣請問太后,您說皇帝大行,可有誰瞧見了?昨夜也不曾聽見喪鐘,臣分明記得昨日早朝時候皇上還神采奕奕。」

「誰?」段太后再度皺了眉,朝著人群中瞧了過去。卻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然而,方才那一句話卻立刻就點醒了眾人,眼看著所有人眼底都帶了幾分懷疑。

「皇上昨夜駕崩事發突然,為了維護南越江山穩固,哀家密令宮人暫時不得發喪。等今日朝會選定新的君主之後,再行從長計議。」

段太后唇畔含笑,她早已經在下決心毒死容時的時候,便將所有問題和答案都給想好了。這些個疑問根本就難不住她。

「皇上得了什麼病?可有太醫問診記錄?皇上素來身體強健,怎麼可能一夜病故?」

「皇上的身子早就出了問題,不過是硬撐著罷了。昨日朝會終於強撐不住吐了血,所有人該是都瞧見了。到了夜裡,終於支撐不住了。」

說著話,段太后再度按了按眼角:「他是哀家的骨肉,哀家瞧著他每日里強裝笑顏比誰都心痛。若是他能健健康康的,哀家願意拿最寶貴的東西來換。」

這番話說的情真意切,不少人已經低下了頭去。

「南越古訓,後宮不得干政。因何皇上會讓娘娘來宣布新帝人選,皇上的聖旨在哪裡?」

「是你!」段太后目光一凝,尖利的指甲朝著人群中某處指了過去。

赤金色的護甲在半空里劃出一道耀眼的光芒:「你是誰,站出來!」

她方才假意傷心,實際上則是拿手帕擋著臉,一直注視著下方的人群。終於叫她瞧見了說話的那人。

「澤秋,去,把他給哀家抓出來!」

「不必娘娘動手,本王自己來。」

群臣立刻分立了左右,眼看著男子一道頎長的身軀從人群中緩緩走了出來。他臉上那猙獰的鬼面具叫人膽寒。

「鬼王!你為何會在此?」段太后心中有些隱隱的不安。

她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每次瞧見這個男人就覺得他會是自己最大的威脅。

「方才本王的問題,也都是大家的疑問。請娘娘回答吧。」

「若是娘娘不能給大傢伙一個滿意的答覆。」樂正容休聲音一冷:「本王有理由懷疑,是你在假傳聖旨!」

「你!」

段太后深吸了一口氣,卻緩緩笑了起來:「我知你還朝沒安好心,不然怎麼日日帶著個面具不敢見人?」

她淡笑著說道:「一個連真面目都不敢叫人瞧見的人說出來的話,能有幾分信服?」

「你分明就是想要挑撥我南越君臣之間的關係。」

「娘娘這麼說,是否本王將面具給除了,說的話就可信了?」

段太后:「……。」

她是這個意思么?可是……怎麼叫他這麼一解釋,自己聽著也成了那個意思了呢?

「可以。」鬼王點了點頭。

於是,眾人瞧了整整四年的惡鬼面具在那一刻,叫他伸手一把給扔在了地上。

面具下那絕世傾城的男子容顏叫眾人狠狠吸了一口氣。

「是你?樂正容休?!」

不是沒有猜測過面具下那一張面孔,但是段太后怎麼都沒有想到,瞧見的居然會是那樣的一張臉。

「多謝娘娘還記掛著本尊。」

「你這個……亂臣賊子。」段太后顫巍巍指著眼前男子:「你早就已經不是我南越子民,作為他國重臣,你喬裝打扮混入我國朝野意欲何為?」

她這話非常具有煽動性,樂正容休卻半分不焦急。

「娘娘這話說的就不對了。莫非本尊不是先帝之子么?」

段太后:「……。」

「莫非本尊不是皇上欽賜的鬼王么?」

段太后:「……。」

「莫非本尊對南越江山穩固,沒有做過任何的貢獻么?」

段太后:「……。」

雖然她知道這個男人一定包藏禍心,偏偏他說的句句都是事實。根本叫她無力反駁。

「既然如此,本尊因何不能參與南越朝政?」

「參與就參與。」段太后吸了口氣:「但你早就做了別國之臣,根本沒有資格繼承我南越大統。」

「你說的對,本尊也沒有那個興趣。」

段太后長長舒了口氣,只要他不是來搶皇位的就好。

「雖然我不來搶皇位,但是,總有發表意見的資格吧。」

段太后冷眼瞧著他,你想幹什麼?

「娘娘是想要忠親王登基么?您方才不是也在詢問群臣的意見?那麼本尊現在就來說說本尊的意見。」

「你給哀家閉嘴!」

「為何?」樂正容休半眯著眼眸瞧著段太后:「明明是娘娘叫我等發表意見。如今本尊就要來發表意見了你卻又不許,莫非今日一切您早就打定了主意,徵求意見什麼的都是在演戲。」

段太后:「……。」

眼看著那人啞口無言,樂正容休才緩緩勾了勾唇角。

「叫忠親王登基,本尊不同意。」

不同意三個字如同帶了迴音,震撼了所有人的心。

「你憑什麼不同意?這是皇上的聖旨。」

「聖旨在哪裡?」

「……皇上臨終前給哀家的口諭,時間緊迫來不及書寫。」

「本尊且不予你爭論這個。」樂正容休瞧向了關澤秋:「既然這事情與忠親王有關,不如請忠親王自己也來發表下意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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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婦馴夫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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