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3  憐霜之死

693  憐霜之死

「要想高過鬼王,必須是親王!」

容時緊閉著唇畔沒有說話。

「哀家的意思皇上該是已經明白了,哀家等著看你的表現。」

「恕兒臣,不能答應。」

「你……。」段太後面色一變:「你說什麼?」

「朕不能同意。」容時沉聲說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即便關將軍功勞再高,也沒有封為親王的資格。」

「你莫非不知道他是你的親弟弟么?」

「朕……。」容時眸色一暗:「朕知道。但天下人並不知道。」

「你就叫他們都知道。」段太后冷聲吩咐道:「你立刻下一道聖旨,就說澤秋是你父皇的親生子。之後,再封他為親王便無可厚非了。」

「母后。」容時輕聲說著:「你為何定要朕如此?作為一代武將,關澤秋如今的地位已經前無古人。」

「但那離他應得的還差得遠!」段太后拔高了聲音:「你們本是一奶同胞的親兄弟,你自幼在宮中長大,還順利登基為帝,受萬民敬仰。你弟弟呢?自小顛沛流離,好不容易將他給找了回來又替你連年征戰,到了現在都沒有一個真正安定的日子。這是你欠他的!」

「母后真的以為是朕欠他的么?」容時目光灼灼:「母后心裏面莫非就不明白,關澤秋自幼顛沛流離的生活到底是誰造成的?」

「你……。」段太后聲音一頓,整張臉都給漲的通紅,顯然給氣的狠了。

關澤秋回到南越的時候已經十四歲了。容時對外宣稱關老將軍之子兩歲時的花燈節被仇家所害,拐離了南越。所有人也都相信了這個說辭。但是,也只有段太后自己比誰都清楚,十二年前關澤秋究竟是怎麼丟失的。

彼時,她只是青戎段氏一個庶女,隨著自己的嫡姐來到安榮參加選秀。可惜卻只成了一個宮女,也算是機緣巧合得了一夜雨露,沒想到居然珠胎暗結,誕下了容時。

然而,先帝卻早已經不記得那個春風一度的宮女。只當容時是一個宮妃所生,甚至將身為宮女的段太后賜給了勝仗還朝的關老將軍。

段太後進了將軍府以後得到了關老將軍的寵愛,不久以後就成了將軍夫人。從而得到了經常同關將軍一同出入宮禁的機會。因而再度同先帝勾結在了一起,不久之後生下了關澤秋。

段太后早已經被權欲給眯了眼,一個將軍夫人根本就不能滿足她的私慾。為了獲得更好的生活,更為了替自己報仇。她親手將關澤秋給丟在了樹林里,之後謊稱關澤秋被仇人拐走,茶飯不思日漸消瘦。最終在先帝的愧疚之下,對外謊稱關將軍夫人思子心切亡故。實際上則是將她偷偷迎入了宮中。

自此之後,段太后的人生便如同開了掛。

不但奪回了容時,還除掉了當年陷害她的宮妃。甚至當上了皇貴妃,成了南越後宮裡面僅次於林皇后的存在。

「兒臣明白母后對關將軍心存愧疚。但是……。」容時聲音一頓:「關將軍一日是關老將軍之子便永遠都是。母后可有想過,若是有朝一日將關澤秋身份曝光。天下人將會如何看待關老將軍,如何看待父皇看待您?」

段太后聲音頓了一頓,眼睛裡面卻緩緩浮起了一絲氤氳:「哀家是真的……每每想起澤秋丟失那十二年的事情便心如刀絞。哀家想要補償他。」

「補償他有很多方法。」容時說道:「朕可以給他地位金錢甚至權利,獨獨親王之位,不可!」

段太后深深吸了口氣,終於低下了頭去:「哀家明白了,是哀家糊塗了。」

……

「小姐,小姐。」秋晚飛快跑進了屋裡,語聲急促滿是慌張。

「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情。」唐韻將手裡面一張寫滿了名單的紙給平鋪在了桌子上,略加思索,提筆勾掉了一個名字。

這張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名字,如今已經叫她給劃掉了七七八八,沒剩下幾個了。

「確定所有離府的人都已經核對過了么?」唐韻側目瞧向了秋彩。

「已經核對過了,不曾漏掉了一個。」

唐韻沉吟著說道:「那麼,剩下來的這些只怕就是花神會喪命之人了。」

「秋喜。」唐韻將名冊給卷了起來:「你去按著這個名冊寫一份撫恤計劃出來,回頭直接交給龜奴去。」

秋喜挑眉:「小姐不需要過目么?」

「不必。」唐韻緩緩搖頭:「這麼點子小事情,你還辦不好么?」

「現在,你可以說了。」唐韻緩緩坐下,就著秋彩手中的銅盆凈了手瞧著秋晚。

「鎮撫司來了人,說是要請小姐到衙門裡面去問話呢。」

「鎮撫司?」唐韻微顰了眉頭。

「小姐。」秋喜俯身說道:「鎮撫司便如同咱們北齊的六扇門,卻比六扇門權利大了許多。審案抓人可以不經過刑部,只屬於鎮撫司總指揮使。南越上下最最懼怕的就是鎮撫司。」

「可不是呢。」秋晚撇了撇嘴:「小姐是沒有瞧見,那些人可凶了。若不是鬼奴拚死護著東院,又搬出了聖旨,他們險些就闖了進來。」

對於鎮撫司唐韻也算是略有耳聞,她與鎮撫司素來沒有交集,這些人冷不丁的來到鬼王府是要做什麼。

「可知道他們因何到此?」

「說是……。」秋晚聲音先頓了一頓,眼底頗有幾分擔憂:「說是憐霜死了。」

「……哦?」唐韻一愣,這個消息非常叫人震驚。她表示,完全沒有想到。

「憐霜死了與小姐何干?直接打出去就是了。」秋扇冷哼著說道:「管他什麼司,誰想要冤枉咱們小姐都不可能!」

說著話,秋扇挽著袖子便要往外衝去。

「秋扇,別胡鬧。」秋喜一把扯住秋扇的袖子:「這裡可不是北齊!」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何況原本就是兩個國家。在如今敵我不明的情況之下,低調比什麼都強。

「你們都按著我的吩咐去做事情吧,我去見見鎮撫司的人。」

「小姐!」秋扇遲疑著說道:「奴婢瞧著那些人來者不善,咱們還是等鬼王殿下回來再做計較吧。」

「這一次只怕……是不成的了。」

唐韻慢悠悠說著,眼底眸光微閃:「只求莫要禍及到他才好。」

誰都沒有想到,唐韻這一次離開鬼王府居然再也沒有能夠回去。

「你便是……北齊的水師督總?」

東院門口至少站著五個人,為首的是個身材中等的年輕男子。瞧上去那人長的極其和善,但一開口聲音卻是冷硬的。

「這位大人如何稱呼?」

「本官姓周,官拜千總。」那人聲音洪亮,顯然很是驕傲。

「周千總客氣了,如今是在南越。南越並沒在北齊的水師督總。」

「很好。」周千總點了點頭,顯然對於唐韻的謙恭很是滿意:「那麼本官現在要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老實回答。」

唐韻頷首:「請講。」

「昨日你可有見過憐霜?」

「有。」唐韻點頭。

「何時,何地?」

「昨天晚上,她在東院門口求見,我便來見了她。」

「說了些什麼?」周千戶面色陰沉:「我想我必要提醒你一句,我們鎮撫司在辦案的時候權利高於一切。在定案之前,即便皇上也無權干涉問案的過程。所以,我的問題你必須老老實實回答。」

「周千戶完全不必擔心,唐韻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很欣賞你的聰明,聰明的人才不會受苦。那麼我們現在可以繼續開始了,你與憐霜說了些什麼?」

「她來給我講故事。」

「講故事?」周千戶皺眉,對於這個答案有些意外。

「一個希望我能立刻離開鬼王,或者能心悅誠服的接受她過府的故事。但是我並沒有答應。」

周千戶挑眉:「只怕並不是沒有答應那麼簡單吧。」

「據我了解,你不但沒有答應還威脅了她。你不但威脅了她,還暗中對她下了手。憐霜傷心欲絕之下回到自己的住所,並且趕走了所有在身邊伺候的下人。以至於她毒發身亡許久都不曾叫人發現。」

唐韻一愣,毒發是……什麼鬼?

「仵作在憐霜體內發現了大量阿芙蓉,足以叫人致死。而她的膝蓋上有輕微的瘀傷,那樣的瘀傷是久跪之後留下的痕迹。按照實時間來推算,她的瘀傷是在同你相見之時造成。」

「你說的沒有錯,但我並沒有責罰她。在我見著她的時候,她就已經跪著了。並且怎麼都不肯起來。」

「你這麼說並沒有信服力。」

「無論你信或者不信,事實便是如此。」

「瘀傷並不重要,這個也與我們鎮撫司的職務並沒有多大關係。我只想問你,憐霜腹中殘留的阿芙蓉可是你遺留之物?」

「我說不是你能信么?」

「大膽!」周千戶瞪起了眼睛:「在鎮撫司面前說話,不許玩笑!」

「我可沒有同你開玩笑。」唐韻淡笑著說道。

「據我所知,你擅長制毒之術。阿芙蓉在南越被當作止痛的藥材使用。很少人知道,當它的計量超過一定的程度便能夠將人致死。但,這些對於你來說,並不是什麼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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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婦馴夫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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