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一日囚

411.一日囚

天河浩蕩,長長不見其頭,湯湯不見其尾。

洋洋光浸月,浩浩影浮天。

通天河的源頭,便與天河相接,只是這一線天,便是仙凡之別。

通天河上的老黿修行千年,終究一念之差,不成正果,便是這通天河和天河的一線天。

豬八戒最近往天河跑的異常勤快。

當初雖然被吊在南天門做成了風乾豬肉又被九天玄女錘成了皮皮豬。

但是這絲毫不能阻礙豬八戒的熱情,雖然得不到絳珠仙子,但是可以再養成一顆嘛!

有夢想誰都了不起!

他對於天河附近的小花小草充滿了耐心。

除了每次來天河跟以前的同事聊聊外,也經常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奇花異草。

手上更是拿着一個小噴壺,準備找到了就灑上兩下水。

一心想要養出一個報恩的絳珠草,紅塵花。

天河浩蕩,上上下下,也沒幾根花草,豬八戒從頭跑到尾,心裏暗自琢磨,這神瑛侍者當初到底是怎麼遇到絳珠草的,為什麼我老豬上上下下的跑了三次,也沒見一株花草。

這實在不行,我去找百花仙子討兩顆仙花靈草奇葩異株,種在這裏也不是一樣?

只是牡丹華貴,玫瑰嬌艷,百合清麗……也不知道選那個好,要不都選吧?

正為這選什麼的事發愁,卻見下頭一個熟悉的人影。

立即按下人影,笑道;「真君你怎麼有空來這裏?」

心裏卻暗自警惕。

這傢伙氣運過頭,這附近可不要有什麼花花草草被他搶了先。

不過轉念一想。

立即笑嘻嘻的道;「我還沒恭喜你成親生子呢。」

楊戩道;「同喜。」

哮天犬看了一眼豬八戒,頓時面露警惕之色。

它鼻子靈巧無比,自然可以聞出豬八戒手裏那個小噴壺裏有着奇怪的味道

嗯……豬尿味。

哮天犬:……我了個大艹,你這個能找到那些花花草草才奇怪吧,這味道有點靈氣的草都挪根跑了。

「你這是來做什麼?」豬八戒拍了拍自己的肚皮:「你可是成了親的人,可不要亂給花澆水,惹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楊戩瞟了他一眼:「凈壇使者多慮了。」

豬八戒暗自奇怪,見他到了一處路邊,手一甩,佈置釣竿,立即就釣起魚來。

他心中暗驚。

這天河看似河流,其實每一滴水珠都是一個世界,其中有着無數星辰。

不過……

沒有跟他搶小花花就可以了。

他看了一眼那魚竿,心中卻暗驚,那魚線上卻空蕩蕩的,連吊鈎都沒有。

看了兩眼,有心想上去說兩句話,卻看着楊戩如同石像一般坐在那裏不動不語,垂目靜坐,想了想,還是惦記着自己的事情,立即就轉身走了。

哮天犬才鬆了一口氣。

立即在楊戩身邊坐在。

「主人……」他想了想,「這個……」

「沒事。」

「等著就好。」

*

電鑽頂在牆壁上,發出尖銳的聲音。

「嘟嘟嘟嘟嘟嘟。」

被窩裏伸出一隻蒼白的手,一陣亂摸后終於從枕頭看了一眼手機。

……十點半了。

這種工作時間裝修,也不能怪別人。

對於大部分人說,朝九晚五,是正常的工作時間。

但是很多人,特別是年輕人來說。

十點也是睡覺時間。

特別是各種習慣熬夜玩手機的人。

林雨涼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隔壁裝修時候打牆的電鑽聲滋滋的響了起來,跟鑽太陽穴似的,讓人怎麼也睡不下去了。

即便是鑽進被窩裏把耳朵藏了起來,裝修的聲音也魔音鑽耳無視了任何阻礙。

……

……………

猛然坐了起來,頓時打了個寒顫,又立即縮了回去。

冬天的時候,就算是有魔音穿耳,也只有被窩裏還有一點溫暖。

她眯着眼睛看着手機,摩挲了一下。

上面正映出今天的日期。

11月11日11點11分。

有點惡意。

手機上端冒出一條消息。

嚶嚶怪:「我出機場了,約在老王串串別忘了。」

林雨涼:……

她怎麼把這事忘了,立即一個鯉魚打挺就翻了起來,趕緊給楊佳瓔回了一個消息。

「起來了。」

珊瑚絨的睡衣空蕩蕩的套在身上,床頭柜上放着一張全家福的照片,電腦桌旁有吃了一半的黃燜雞米飯外賣,數位板倒是好好的呆在一旁。

本來是習慣的生活,忽然有點礙眼。

在沒反應過來之前,林雨涼已經很快的動作了起來。

鏡子裏倒映出臉色蒼白的自己,因為太久不見陽光的緣故,臉色非常蒼白,熬夜太多,黑眼圈跟眼袋都明顯的掛在臉上,黑漆漆的長發,很有女鬼的風韻了。

她似乎做了,一個很好好長的夢。

她抿了抿唇,洗了一把臉,還是覺得看起來有點礙眼。

匆匆的收拾了一下房間,把堆著的快遞拆了,垃圾拿出去丟掉,房間一下空蕩蕩了起來。

洗了個澡,拿出了買了后就沒開封過幾次的彩妝,草草的畫了個淡妝,雖然膚色依然是病態的蒼白。

又多打了兩下腮紅,才覺得看起來整齊了一點。

等把自己收拾整齊,已經12點了。

衣櫃了找了一會兒,找出一件鴉青色的羽絨服,又頓了頓。

立即奔了出去。

跟楊佳瓔定在了老王串串,是一家開了很多年的老店。

門口站着白色羽絨服的人,正在鍵盤上按着什麼,看見林雨涼就放下了手裏的手機。

楊佳瓔看着她蒼白的臉,搖了搖頭。

林雨涼抿了抿唇,一起進了店裏。

楊佳瓔掏出一個盒子,笑吟吟的推到她面前:「生日禮物。」

今年,似乎比去年好了不少。

她心裏暗自審視着。

林雨涼低低的嗯了一聲。

伸手把盒子接了過來,她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跳了起來。

是……水果機嗎?

「拆開看看吧?」楊佳瓔笑道。

「嗯。」

不對……似乎太輕了點。

她手指輕巧的拆開,心中砰砰的跳了起來。

但是當狹長的盒子露出來的時候。

不……不是這個……

不……不對……

裏面是一條美人魚吊墜鎖骨鏈。

鉑金上,碎鑽有着璀璨又細碎的光。

很精緻的一件禮物。

林雨涼:……

不,不應該是這個的。

她偏了偏頭,頭裏傳來了電鑽扎牆一樣的疼。

想起自己的手機,她手有點抖,摸了兩次才摸了出來。

看了一眼,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注意。

現在才發現,並不是自己用了很多年的蘋果5.

而是一款華為的手機。

但是具體是什麼型號,她不太認得出來。

吃完了午飯,打折完兩個人還吃了不到一百塊,就一起去逛了街。

「我還以為你會找個網吧坐着呢。」

她笑着開了一個玩笑。

想要把人拖出來並不容易。

不過林雨涼既然提出來了,也就一起去了。

買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藍色的外套。

導購小姐讚不絕口:「這衣服更能襯托你皮膚好了。」

林雨涼抿嘴笑了笑,掏出手機用支付寶付了賬。

又低頭看見了自己的鞋子。

等收拾好正好去看了一部電影。

楊佳瓔看了一眼,就罵了句;「爛片,這拍的什麼鬼,洗錢吧。」

上座的人很少,有人發出輕輕的鼾聲。

吃完了晚飯,又去KTV里唱歌,兩個人唱到了1點多。

其實大部分都是楊佳瓔在唱,林雨涼負責就旁邊坐着。

ktv送了水果盤來,林雨涼也一個人默默的吃光了。

楊佳瓔的工作壓力很大。

林雨涼很清楚。

每年找林雨涼,除了幫她過生日防止她無聲無息的死在家裏外。

也是一種解壓的方式。

「我要回去了。」她慢吞吞的開口。

心中又一種隱秘又扭曲的興奮。

微微的不安。

帶着一點顫慄的嗜血。

「別了吧。」楊佳瓔抓住了林雨涼,「天都黑了,別回去了,就在附近開個房間睡了吧。」

雖然說天網無處不在,安全做的也好。

但是總覺得還是危險了點。

而且這回去還要一段時間,等弄好都三四點了。

林雨涼偏頭看了一會兒楊佳瓔,然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兩個人躺在床上說話。

說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說現在的一些事情。

說一些漫無邊際的事情。

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林雨涼偏頭看了一眼楊佳瓔,她的眼睛閉上了,發出了輕輕的呼吸聲。

「我做了一個,很好很長的夢。」林雨涼慢慢的說。

不過楊佳瓔已經睡熟了。

她忽然笑了起來。

然後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

電鑽頂在牆壁上,發出吱吱吱吱的聲音。

被窩裏伸出一隻手,看了一眼時間。

十點半了。

正常的裝修工作時間,即便是跟物管說也沒什麼用。

林雨涼從床上坐了起來,看着房間。

有點亂。

珊瑚絨的睡衣空蕩蕩的套在身上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沒什麼暖意,床頭柜上放着一張全家福的照片,電腦桌旁有吃了一半的黃燜雞米飯外賣,剩下的一半吃不下去,經過一.夜已經凝結成了霜。

數位板倒是好好的呆在一旁,昨天熬夜畫完了最後一部分。

她很快站了起來,收拾房間,洗澡,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蒼白又病態的一張臉。

頭髮長長的垂了下來。

熬夜太多的黑眼圈眼袋。

面無表情。

換上了鴉青色的羽絨服。

看了一眼時間。

很好……很長的一個夢。

11月11日11點11分。

真是一個惡意的時間。

她抿了抿唇,細細的畫了一個妝。

鏡子裏顯出一張精緻的臉。

化妝作為四大邪術之一,用過之後的林雨涼頂着一張美麗的臉出門。

先轉到了最近的專賣店裏買了一條白裙子和藍外套。

導購小姐讚不絕口;「小姐你的皮膚真好……」

老王串串的門口,楊佳瓔正在準備打電話。

一個人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偏頭沖她笑了一下。

很甜的笑容。

楊佳瓔呆了一會兒,才回過神;「魚魚?」

林雨涼點了點頭。

中午吃了串串,拿了一大堆的菜。

楊佳瓔拿出了一個盒子。

「生日快樂。」

林雨涼輕輕的拆開,露出裏面狹長的盒子。

裏面是一條美人魚鎖骨鏈,碎鑽在鉑金上有着細碎又璀璨的光。

吃完了飯,去隔壁的專賣店買了一個手機。

「竟然難得見你主動換手機。」楊佳瓔有點奇怪,在她的記憶里,林雨涼很少用手機。

連微信都很少用。

聯繫她只能用企鵝,封閉的生活。

「沒有玫瑰紫的顏色嗎?」林雨涼蹙起眉頭,正在跟店員說話。

「很抱歉,但是的確已經斷貨了哦。」店員笑着說。「要不要試試深空灰和或者銀色……」

林雨涼搖了搖頭;「算了,我去隔壁看看。」

楊佳瓔又奇怪的看了一眼林雨涼。

她記憶里,林雨涼是能用就行的性格,如果不是自己勉強的話,她也許連手機這種東西都不需要。

這種偏執,來的很奇怪。

又跑了幾家專賣店,依然沒有林雨涼要的玫瑰紫。

楊佳瓔看着林雨涼:「魚魚?」

林雨涼笑着看了她一眼;「嗯。」

晚上吃了火鍋。

繼續找玫瑰紫的手機。

隨着夜幕降臨,馬路兩邊的專賣店都陸陸續續的關門了。

楊佳瓔打了個呵欠;「魚魚,明天再買吧,要不在二手東下個單看看。」

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林雨涼會執著於一個手機的顏色。

她看着旁邊的林雨涼,不知道為什麼。

路燈把嬌.小的林雨涼影子拉扯的很長,她臉色被夜風吹的有點發白。

但是這種發白,有一種天清月明下的霜花感。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好的夢。」

*

電鑽打在牆上,發出嗡嗡的聲音。

手摸到了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十點半。

正常的工作時間。

空蕩蕩的睡衣,吃了一半的外賣,安靜的數位板,旁邊的一盆多肉。

面無表情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收拾房間,丟掉垃圾,洗澡,化妝,換衣服。

出門。

楊佳瓔正要打電話。

她站着看了一會兒。

手機響了起來。

她接了起來:「嗯,我馬上就到。」

笑着走了上去。

吃了午飯,收了禮物。

楊佳瓔笑:「喜歡嗎?」

林雨涼看着手裏的鎖骨鏈,笑着點了點頭,「你送什麼我都喜歡。」

出門。

去看了電影,楊佳瓔罵了一句爛片。

吃了晚飯。

林雨涼看着面前的楊佳瓔,笑道;「少吃點。」

「晚點去吃燒烤吧。」

楊佳瓔煮了一碗鴨血,「好。」

進了附近的ktv。

聲嘶力竭的叫了兩個小時。

「滾滾紅塵?」

楊佳瓔看着屏幕上的畫面,露出了異樣的表情。

正在吃西瓜的林雨涼三兩下吃完了手裏的一片;「嗯,我點的。」

楊佳瓔:……

她沒記錯的話,林雨涼唱歌實在是……

「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少年不經世的我

紅塵中的情緣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語的膠着」

「想是人世間的錯,或前世流傳的因果

終生的所有也不惜換取剎那陰陽的交流」

楊佳瓔睜大了聲音。

看着面前的林雨涼,她睫毛垂了下來,在臉上投出了很長的陰影。

本來是一張無辜又清純的一張臉。

即便明知道她年紀不小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過早的把自己隔絕在世界之外的緣故。

看起來總有一種怯生生的年幼感。

但是此時楊佳瓔卻有了一種時間交錯的錯覺。

似乎在眼前的,是一個老邁又滄桑的靈魂。

「於是不願走的,要告別已不見的我。」

「至今時間仍有隱約的耳語跟隨我倆的傳說。」

「滾滾紅塵里有隱約的耳語跟隨我倆的傳說。」

輕輕的唱完了最後一句,林雨涼偏頭看着楊佳瓔,笑了起來。

外面傳來了問要不要續時的聲音。

她說:「不用了吧,我們出去吃燒烤吧。」

午夜12點。

很晚的時間。

但是在渝州這種地方,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燒烤這種東西,更是持續到三四點。

生意好一點的,排隊熱火朝天。

林雨涼帶着楊佳瓔轉了兩次車,才到了這裏。

楊佳瓔笑了起來:「這還真不容易,這裏一定很好吃吧。」

燒烤攤子裏老闆跟老闆娘正在忙碌著,紅色的炭火映着他們的笑臉。

桌子上幾個男人正就著啤酒和燒烤在討論著現在的房價和國情。

個個都在揮斥方遒。

林雨涼點了個烤魚和雞翅膀。

楊佳瓔拿了烤土豆烤茄子和腦花,還有一堆肉串。

老闆娘滿頭大汗:「前面的客人多,你們還要再等等。」

林雨涼笑;「等等就等等。」

這一等就是等了一個多小時。

好在有手機玩,楊佳瓔倒是沒什麼感覺。

林雨涼坐在那裏,她眼睛冷漠的掃過全場。

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一種琉璃似的質感。

那個人。

李大龍。

沒有來。

*

電鑽釘在牆壁上,強行鑽破了牆壁,打破了沉默。

伸手摸出了手機,十點半。

楊佳瓔的消息。

沒吃完的結霜外賣,空蕩蕩的睡衣,謀生的板子。

她看着楊佳瓔的消息,回了一條。

「別吃串串了,來我這兒吃吧。」

楊佳瓔來之前,她收拾好了房間,去超市買了菜。

廚房冷冰冰的,但是做幾個菜,還是來得及。

楊佳瓔拿出了禮物。

狹長的盒子包裝的很精緻,還有絲帶系著一個蝴蝶結。

菜做得很簡單,水煮魚,番茄炒雞蛋,青椒土豆絲,還有一個鹽煎肉。

飯蒸的很好,粒粒晶瑩。

楊佳瓔看着,就忍不住嘆了口氣:「你有這手藝,還天天點外賣做什麼。」

吃完飯,就去床上擠著看電腦。

「這是什麼?」楊佳瓔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是漫無止境的八月。」

涼宮春日的憂鬱。

曾經封神的動漫,也被很多人遺忘了。

重複著相同的動作。

八集動畫,完全相同的劇情,卻是不同的人負責。

楊佳瓔看第二集的時候,就感覺到了痛苦。

她看了一眼林雨涼的側臉。

林雨涼看得津津有味;「如果無聊的話,你可以去玩電腦。」

有備用的筆記本。

「你知道嗎。」

「在很多小說里,有一種心魔,叫做。」

「一日囚。」

從十點半到晚上兩點半。

十六個小時。

莊周夢蝶,蝶夢莊周。

到底誰在夢中呢。

到底誰在做夢呢。

無論是多少個日子,無論是度過多少年頭。

對於某個人而言,她度過的都是同一天。

*

電鑽打在牆上。

手機上顯示著11月11日。

雖然說時間對了,但是這是周六。

其實也是能提出抗議的。

林雨涼敲了敲隔壁的房門。

很快一個人就來打開了,看着面前臉色蒼白又病態的女孩子笑了一下。

「要喝水嗎?」

「其實不用這麼遲的,你可以,早一點來。」

她收拾完了房間。

去了約好的老王串串。

吃完了午飯,去了隔壁的一家泥坊。

這種小清新的店鋪,可以讓人做一些簡單的泥罐,然後會幫客人燒制。

也有有些軟陶可以讓人選擇。

楊佳瓔看着林雨涼手指靈巧的捏了兩個軟陶。

「這個是?」

「夢裏的人。」她把水合服的青年跟一旁的小包子一起放在了盤子裏,準備拿去燒制。

燒完了兩個很可愛的軟陶。

頂着荷葉青的稚童。

拿着三尖兩刃刀的少年。

最後想了想,楊佳瓔看着林雨涼做了一個手機。

然後淺淺的上了一層玫瑰紫的色。

拿去烤的時候,林雨涼甚至極輕的哼了一句歌詞。

很奇怪的曲調。

楊佳瓔從來沒有聽過。

但是非常的悅耳。

「這是什麼歌?」

她忍不住問了一句。

「要幫忙嗎?」服務生站在微波爐旁邊小聲的問。

她笑着搖了搖頭,自己放進去設置了時間,回眸一笑:「這呀,是昆崙山。」

楊佳瓔低頭搜了一下,並沒有搜到。

「沒有啊。」

「夢裏學會的呀。」她輕輕的回到了楊佳瓔的身邊,「我唱給你聽?」

她聲音輕悅,清唱也很好聽。

楊佳瓔聽了一會,就聽見她說。

「好了。」

旁邊的服務生說軟考已經烤好了。

林雨涼過去打開了微波爐,玫瑰紫的手機躺在盤子裏,看起來很是憨態可掬。

林雨涼卻皺了皺眉,顏色不對,死沉了點。

她就又做了一個,還是不對。

想了想。

扎破了手指,在水裏攪了一下。

一點血花很快就淡了。

看着她的動作,楊佳瓔驚呼了一聲。

她抬頭笑了一下。

沒關係的。

這次軟陶烤出來的手機,有一絲靈動的鮮活。

她看着面前的軟陶手機。

笑着露出了兩顆小虎牙。

輕輕的把手裏的華為扔到一旁,把軟陶手機放在了自己的小包里。

「出去吃飯吧,少吃點,一會去吃燒烤。」

她說。

燒烤攤的老闆和老闆娘依舊很忙。

看着她們點的菜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可能要等很久。」老闆娘擦了把汗,有點緊張。

「沒關係的。」林雨涼笑着:「你先忙吧。」

依然沒有來。

她嘴角輕輕一撇,露出一絲笑容來。

老闆娘一旁看着她的笑容,感覺到了一絲輕涼,她甩了甩頭,又繼續忙碌去了。

*

電鑽響了起來。

比鬧鐘更有用的魔音鑽耳,讓人根本睡不下去。

被窩裏探出蒼白纖細的手,抓住了一旁的手機。

九點半。

她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早了一個小時。

手機的殼是嬌艷的玫瑰紫。

是小姑娘最喜歡的顏色。

也是她最熟悉的顏色,曾經陪伴了她那麼多年。

她嘗試着先給嚶嚶怪發了一個消息。

對面正準備登機,很快回了消息。

有點奇怪她醒的這麼早。

收拾打理好自己后,九點五十分,她面無表情,把垃圾拉出去丟掉的時候甚至露出了一點笑容。

一日囚。

被囚禁在某一天的囚徒。

不斷重複著這一天的生活。

只是這生活,似乎,不太一樣。

林雨涼以前看過這方面的小說。

不斷重複的日子。

而每天認識的人都會遺忘,只有不斷輪迴的自己,才記得那些東西。

重複了多少次的日子她已經不太記得了。

時間如流水,總會讓很多事情慢慢的變得模糊起來。

比如,一個漫長又美好的夢,似乎也隨着時間漸漸的過去了。

她買了一束百合花,去了父母的墳前。

轉了兩次車。

在墳墓前坐了很久。

整整齊齊的公墓。

大理石的墓碑。

含笑的黑白照片。

兩座墳墓。

除了父母外,林爺爺和林奶奶也葬在這裏。

她靠在墓碑前面,坐了很久。

楊佳瓔來的時候,就看見林雨涼麵無表情的坐在墓碑前面。

她的睫毛長長的垂了下來,給小臉上蓋上了一層薄薄的陰影。

頭髮披散開來,如同一片靜謐的墨畫。

*

八點半的電鑽,其實可以投訴了。

林雨涼拿着玫瑰紫的手機,出去轉了一圈。

路過一家寵物店的時候,一隻金吉拉跑了出來。

忽然抱着了她的腳踝,喵喵叫着啃了起來。

長長的毛濕漉漉,雪白的顏色,藍色的瞳孔。

尖細柔美的叫着,如同一個黏人的小寶貝在撒嬌。

店員滿頭大汗的沖了出來,看着抱着林雨涼不撒手的金吉拉,頓時鬆了一口氣。

抓住了貓之後,「小金很少這麼淘氣的。」

金吉拉是喜歡撒嬌的貓,這忽然衝出來也讓人很意外。

幸好沒跑丟。

她看着面前的林雨涼,小小的個子,白色的裙子,藍色的外套。

「小姐要不要進來看看,我家的寵物都很可愛又健康的。」店員立即笑着推銷。

林雨涼看着被她抱在懷裏的小白貓。

因為品種是金吉拉的緣故,所以叫做小金嗎?

她搖了搖頭:「不了。」

「小姐……」店員還想繼續推銷,就看見面前的人又笑了起來。「真的不用了,我家裏養了一隻,霸氣的很,帶小貓回去會鬧的。」

聽林雨涼這麼說,店員立即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看着她慢慢的走了過去。

林雨涼燒了一隻小貓,一隻小鳥,一盆柳樹,一個小泥人。

可惜的是,第二天她醒來的時候。

小軟陶整整齊齊的擺在書櫃里。

她摸了摸手機。

即便是加了血,也沒什麼用。

大概跟手機,不太一樣吧。

不斷重複的日子。

要麼發瘋。

要麼就想辦法離開。

*

八點半,似乎是極限。

她看着面前整整齊齊的幾個小軟陶,然後把東西都放在了一個小盒子裏。

然後塞進了旅行箱裏。

她撥通了楊佳瓔的電話。

「別來渝州了。」

「我們出去玩吧。」

「我幫你定好票了。」

……手機上定票很方便的。

旅行包里塞進了一袋化妝品,換了新的衣服。

沒帶洗漱用品。

反正,也用不上。

冬天的風有點冷。

天陰沉沉的,天邊有灰色的雲在聚集。

她看了一會兒,不知道會不會延飛。

烏雲最後還是散去了。

起飛時間是11點11分。

真是一個惡意的數字。

她上了飛機,看着外面的雲。

烏雲如同克蘇魯的古神。

變幻出各種各樣的形態。

日復一日。

真的是日復一日。

下了飛機後轉車。

司機是一個健談的。

「不過這樣的天氣,不太適合去啊,太冷了。」

「這江邊的風可大了,你們穿這麼單薄,去看江景的話,一定會感冒的。」

林雨涼坐在後座,只是笑。

楊佳瓔跟她在機場匯合的。

林雨涼主動提出來旅遊這件事情,她有點意外,不過看了林雨涼一會兒,還是很快就放鬆了。

車到了終點。

冬天太冷了,風一陣陣的吹着。

這樣的大風吹的有點發冷。

如果是江風的話,會更大更冷吧。

楊佳瓔想。

林雨涼卻看着面前的風景。

露出了一點笑意。

她慢悠悠的轉着道場。

神色安靜又溫柔。

最後呆在了主殿裏。

楊佳瓔看着花花綠綠的神像。

覺得這些神像真的有點辣眼睛。

她看了一眼林雨涼,伸手買了一些香火。

燒在了香爐里。

林雨涼躲過了關門的時候,坐在了正殿裏。

她看着面前的神像,笑嘻嘻的開口。

「老公呀,我要把你忘了,怎麼辦?」

十二點過了。

主殿裏靜寂無聲。

*

再醒來的時候,她看了一眼時間。

八點。

隔壁的小工正開了門,從縫隙里可以看見電鑽龐大的身影。

這是第幾天了?

已經不重要了。

定了機票。

司機很健談。

楊佳瓔看着林雨涼,她帶着一個很大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抱着。

林雨涼露出一點笑容,還跟司機閑聊。

「不過現在的神像也太辣眼睛吧,」

「網上各種辣眼睛的評選啊。」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換個好看點的。」

「嗨,可不是嗎?那神像真是,不想說了。」司機立即一拍大.腿,「我就是在灌江口長大,真雞鵝難看。」

他察覺對自己說了一句粗話,看着後面的兩個人,立即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不過附近有賣神像的。」

聽了司機的話,林雨涼點了點頭。

找到了司機所說的那家店。

角落裏放着一些木雕。

簡單的雕出了外形。

非常簡陋的木雕。

不過可以滿足一些顧客的想法。

林雨涼搬了一個坐在一旁,她比劃着刻刀。

店長倒是眼睛一亮,「你看起來就一個好手啊,學過?」

林雨涼笑道;「學過一點點。」

她慢慢的雕着手裏的神像。

小小的一個。

半個巴掌大小。

雕起來也很快。

很快一個五官清朗,眉目雋秀的小木人就出現了。

她點了點那個小木人,揣在了手裏。

遞給了店家一百塊后,跟楊佳瓔一起走出了房間。

楊佳瓔找了個旅館,很快就睡了過去。

林雨涼帶着小木人翻了出去。

她蹲在主殿裏,看着高高在上的神像。

真的難看。

她揣著小木人轉了一圈,到了偏殿。

裏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又似乎什麼都有。

她解開了自己背來的那個大盒子。

把東西拿了出來。

裏面是軟泥燒的道場。

嗯,改建后的。

她跟楊戩一起設計劃的圖。

在一日囚之前,只差最後一步。

神像入殿。

她把軟陶金華貓,重明鳥,黃楊柳,無字天書,泥人放在一旁。

金華貓為金,黃楊柳為木,重明鳥為火,無字天書紙漿為水,女媧泥人為土。

五行既全,便可重開靈陣,再開天門。

看着手裏的小木頭,低頭笑了起來。

低頭輕輕的親了親那個小木人,又割破手指,抹過木人眉心。

一抹紅痕,赫然出現。

主殿上花花綠綠的神像,她曾經見過那個少年,那個青年就那麼出現。

白甲凜然的青年身姿,凝現在了面前。

*

豬八戒垂頭喪氣的踩着雲頭路過天河。

他已經仔細搜索過了天河兩邊,但是一絲花草都沒有發現。

實在不行的話,就只能去找百花仙子要一點植物的種子了。

忽然看見了一抹熟悉的人影。

坐在天河旁邊的楊戩,他身邊的魚竿,似乎已經成了一道泥塑的景象,他來來回回不少次,都一動不動。

豬八戒按下雲頭,正準備上去說點什麼。

就看見楊戩忽然抓住了魚竿。

他伸手一扯,對面似乎有着極大的力量,魚竿彎成了極限,讓人懷疑下一刻是不是要斷掉了。

豬八戒:……「二郎真君,老豬來助你!」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總覺得湊一個熱鬧沒問題的。

他立即沖了上去。

楊戩一手抓住魚竿,他眉毛擰了起來。

伸手擲出三叉兩刃刀,刀刃破水而去,「你敢!」

聲音低沉,神威怒喝。

水破刀隱。

哮天犬的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咆哮聲。

魚竿離水。

纖細透明的魚線另外一端。

是纖柔的女體。

黑髮披散如瀑,水珠如同珠沫玉碎從她頭髮上滾落了下來。

輕盈的落進了楊戩的懷裏。

豬八戒:卧槽!天河裏竟然還能釣人的?

我要不要釣一下?

楊戩低頭親了親懷裏的少女。

她伸出手來,摸了摸他臉頰,看着他眉心的第三隻眼睛:「我差點忘記你了,還好你這三隻眼特別好記。」

差點就永遠的在那個世界中了。

「辛苦你了。」

所以,你先休息一下吧。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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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後有個紅包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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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一日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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