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只有你了

聽著清瑤帶著哭訴的話，看著她淚水盈盈的眼睛，我的心動搖了，摟住清瑤的腰，帶著她在屋頂一陣飛檐走壁，她也同樣摟著我的腰，笑得兩眼彎彎。

迎著風，清瑤開心的笑著，「染生，現在我們要去哪裡？我其實很羨慕那些俠女，劫富濟貧，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在江湖上走出自己的路來，被人喊成大俠，要多威風，就有多威風！」

我頗為無奈的低頭看著懷裡喋喋不休，滿腦子幻想的清瑤。她是公主，我怎麼可以拐一朝的公主離開皇宮？她現在對未來有太多的幻想，但她不知道跟了我將會有吃不盡的苦頭，她從小就金枝玉葉，怎能在塵世跟著我一路顛沛流離呢？

我之前清瑤性子倔強，吃不到苦頭就不會學乖。也罷，她既然圖新鮮，那就帶著她在浪跡江湖一次，等到她玩累了，也玩膩了時再送她回宮，這樣也算給墨青甯一個交代。

清瑤自然不知道我此刻的想法，她挽著我的胳膊，繼續憧憬著未來。

清瑤抬頭看著我的眉眼道：「染生，待會我們去吃點東西吧，本來我是去母后那吃墨雲寶烤肉的，可聽到你要離開的消息，瞬間感覺食不知味，匆匆忙忙就來找你，如今看到你就在我身邊心情也瞬間大好，肚子也跟著好餓，我想，現在的什麼都能吃了。」

我莞爾，聽著清瑤在我耳邊呢喃細語，心也暖暖的，點頭道：「好！」

清瑤靠在我的懷裡，舒服的眯起眼睛，好似普天之下，最大的幸福就是我的懷裡。

我的嘴角漸漸往上勾起一抹弧度，不知該喜還是該憂。或許我該開心，有個傻女孩說從小到大就喜歡我，她的愛慕或許出自依賴，出自父愛的延伸，但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情，她還太小，處於情竇初開時，怎能分的清什麼才是真愛？

找了一處飯館，看著沒有公主形象的清瑤大口扒著飯，抬手為她夾了兩塊紅燒排骨，清瑤抬頭看了我一眼，也夾了一塊肉到我碗里，算是禮尚往來。

清瑤含著筷子對我笑，兩眼彎彎，看著我將她夾過來的排骨吃下去，我抬手揉了揉她的頭，對她有些無語。

清瑤低頭繼續吃飯，放下筷子看著我，歪著頭看著我，「染生，你喜歡我嗎？」

開場白太過直白，我被雷得風中凌亂，將嘴裡的米飯全咳了出來，很沒形象的捂嘴咳嗽，引來兩側座位上的食客側目，清瑤遺傳了她母親的姿色，才及笄，就用了不一樣的風華，令人目不斜視。

我看著清瑤身上那條粉色惹人眼球的宮裝，將身上的外衣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清瑤眨眨眼，驚愕的看著我，「染生，我不冷！」真的不需要披這麼厚的衣服，而且，她這樣穿的不倫不類的，醜死了！

我的態度比較強硬，要知道，清瑤最怕我生氣的樣子，我面色一板，她立即像只柔順的兔子閉嘴不說話了，眨巴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我。

拉起她的手往外走，我道：「跟緊我一些。」其實我說這句話只是為了清瑤的安危，剛剛鄰座那幾個男人在看到清瑤如花似玉的臉蛋后雙眸瞬間發光發亮，就差沒流出口水來。

清瑤聽話的點點頭，下一刻她挽住我的胳膊，整個人依靠在我的肩膀，像個沒有骨頭的懶蟲。

我滿頭黑線，嚴重懷疑，剛剛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

清瑤到：「知道了，知道了！我會寸步不離的跟著染生身邊的，你一定要保護好我哦！」說話聲音不大不小，也讓後面對她有好感的男人聽到。

帶著清瑤在街上繞了一圈，走進一家成衣店。清瑤一進門就指著一套男裝，讓掌柜拿下來，我不由點點頭，心想，清瑤真是有點小心機，行走江湖，穿女裝沒有穿男裝來的方便。

清瑤拿著男裝在我面前比劃道：「染生，我覺得這套衣服更適合你的氣質，你去換下來看看。」說著推我進試衣間。

我抽了抽嘴角，將衣服塞進她懷裡，推著她進去，「你去換上這個。」

清瑤皺了皺眉，有些不明白我的用意，但很快展眉一笑，走進去將女裝換了下來，隨後拿著女裝走到我面前問，「染生，你要玩變裝秀是嗎？你想要男扮女裝？」

我的額頭滑下三條黑線，實在不明白清瑤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思想是哪來的，抬手似在清瑤的額頭，阻止她繼續靠近，轉頭對面前的掌柜道：「多少錢？」

買過單后，我拉著極不情願穿著女裝的清瑤離開成衣鋪，經過街市時，發現介面最中間的公告欄里貼著我與清瑤的畫像，看來玄天麒是要以拐騙公主的罪名將我緝拿歸案了。

清瑤也瞅了告示一眼，撇嘴道：「這畫像也不知是誰畫的，把我畫那麼丑！」

我急忙捂住清瑤的嘴，對著她搖搖頭，那意思是小心禍從口出。

清瑤挽著我的胳膊，笑眯眯的瞅著我，眼眸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染生，你被通緝了，怕嗎？」

我搖搖頭，我自然了解玄天麒的為人，也猜測他的用意。他是在間接告訴清瑤早點回去，我知道墨青甯的病情越來越嚴重，時日不多了，但我已經儘力，我只是個大夫不是神仙，沒有辦法再給她續二十年的命。

清瑤見我若有所思，搖著我的胳膊問，「染生，在想什麼呢？我們還是快點趕路吧，我猜父皇再怎麼大張旗鼓的，也找不到我們。」

我側頭看向清瑤，看著她眼裡的燦爛，還真是叛逆到了極點。

帶著清瑤離開集市，穿過小橋來到船上，這是一艘客船，可以送你到想去的地方。

上船后，清瑤拉著我坐在船艙門裡，非得拉著我講故事，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我只能笑笑，對她很是無奈，直到將她講睡著，我才側頭，打量她靠在我肩膀上的睡顏。

抬手撫摩她的臉頰，我的心有些亂，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似我的觸碰驚醒了她，清瑤緩緩睜開雙眼看著我，「我怎麼睡著了，染生，我們還是趕路吧！」說著身子伸了個懶腰。

我嘆了口氣道：「回去吧，你父皇需要你！」

清瑤吃驚的看著我，好似很驚訝，她都像我表白了，為什麼還可以對她如此無動於衷。

我只好解釋道：「你母親……病的很嚴重……可能會……」

清瑤朦朧的睡眼驟然睜大，驚愕的看著我。

我只好將請說出來，之前墨青甯為了怕孩子們擔心，對他們隱瞞了一些事情。

我說：「其實你父皇不是在通緝我們，他是想以這樣的方式告訴你，你的……母親……可能……」後面的話我已無力再說下去，想當墨青甯是一個怎樣堅強的女子！如今，她只能躺在床上，白髮蒼蒼，雙目失明，瀕臨死亡邊緣。

我永遠記得墨青甯一襲嫁衣絕代風華的樣子那一眼嫁衣如火，灼傷了我的視線。

清瑤拉著我的手問：「染生，你發誓，你沒有騙我。」

我舉三指發誓，清瑤的眼眶瞬間濕潤，趴進我懷裡哭了起來。我只能拍著她的後背無聲的安慰她。

一直過了許久，清瑤才抬頭看向我問：「這船是開往護城河的方向？」

我點點頭，清瑤的情緒已經變得很平靜，片刻后才說：「染生，你跟我一起回去嗎？」

我沉默了，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清瑤噘嘴，任性的繼續說：「我不管，你是我的，我到哪，你就得跟著到哪！」

我無語。

七日後，我站在楚京最高的山峰俯看山下的風景，看著那幢繁華的宮殿，那是墨青甯最後的歸宿，紅顏薄命，歲月催人老，如今白雪飄飄，似在替她悲傷。

我靜靜的欣賞著，白雪籠罩下的楚京，感慨人生苦短。

清瑤站在我身後問：「染生，起風了！」

我轉頭看向她，她穿著白色的宮裝，手裡打折一把油紙傘緩步朝我走來，白色將她的龍岩城發襯托得越發清麗，她似乎比幾日前更加成熟穩重了很多，眉目之間染上了淡淡的憂傷。

我對著她微笑，其實她也是個堅強的女子，在父母雙雙離世后，還能如此淡然的站在我面前，不像以前，有點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就哭鼻子了。

清瑤打著傘走到我面前，抬手將手裡的傘舉高了一些，凝視我的眼睛問：「染生，我現在就只有你了，不可以拋下我離開，不許說我們不合適，是因為我小，不許說我只是高傲的公主，不適合跟你一生顛沛流離，我這輩子就認定你了，你趕不走我！」

我靜靜的看著她，雪還在下，但小了很多，她的眼裡寫滿了認真，蒙上了淡淡的霧氣，好似我狠心拒絕，她會哭給我看。

我抬手撫摩上她的臉頰，無奈的嘆道：「傻丫頭！」

清瑤扯了扯嘴角，眼裡閃動著星光，許久才說：「你是答應了嗎？」她跳了一起來，張開雙臂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手裡的油紙傘隨著她的動作滑落在地。

我張開雙臂將她擁在懷裡，緩緩逼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