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黃、韋、吳
第三十五章黃、韋、吳
「韋老六......」老頭重複了一遍，這才繼續說道：「來這裡的人，都想找韋老六。」
我一聽，立馬就聽出裡面的味道來了。急忙問：「除了我，難道還有人來這裡找過我爹？」
老頭抬起眼看著我。微眯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絲讓人難以捉摸的意味。
就這麼看了我良久，胖子有些不耐煩了。上來打斷他的凝視，問：「我說老頭，有什麼話直接說出來好不好。搞什麼搞，神秘兮兮的。接頭啊？」
老頭沒搭理胖子，而是慢慢悠悠地說道：「這麼些年裡，一共有八個人到這裡找過他。」說完他停了一下，回過身開始自顧自地往前走去。「你是第九個。」
我一聽就愣了。心說我靠，除了我之外一共有八個人來過這裡？想著我就跟了上去，追問：「除了我之外的那八個人是誰？他們找我爹幹什麼？」
老頭搖了搖頭，也不說話，只是自顧自地走著。
我跟胖子對視了一眼，沖他偏了偏頭。示意著現在還不清楚這老頭是什麼路數，先跟上去搞清楚了再說。胖子聳肩，翻了個白眼也沒說什麼。我們兩個人就這麼一直跟著老頭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走著。
走了怕是有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這期間我跟胖子不斷地向他聞出各種各樣的問題，可他都沒有搭理我們。不過即便是這樣，我還是漸漸地發現了這裡老頭的意圖。
這片街道不是很長，並且每隔個百八十米都會出現一個十字路口。這半個小時里我們每次經過十字路口的時候，老頭並沒有按照一條直線行走，而是不停地變換著方向。看樣子他是想要帶我們去一個什麼地方。
果然。當胖子打到第七個哈欠的時候，老頭終於在一扇大鐵門前停下來了。
我透過鐵門朝裡面看去，就發現裡面是一個極大的院子。院子里稀稀疏疏的路燈立在小路的兩旁，映照出裡面荒草叢生的樣子。
胖子打完第八個哈欠之後，抬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淚，也朝裡面看了過去。
「哎，這是什麼地方？」胖子又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錯了。可揉完了眼睛再看過去，眼前的東西還是沒變。
「我靠，這他媽的——幽靈古堡？」胖子張了張嘴吧，半萜蹦出來這麼四個字。
本來胖子沒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我還沒什麼感覺。他這麼一說，我立馬就從朦朧的燈光下分辨出了遠處的一棟建築物來。
這棟建築隱藏在茂密的樹林後邊。加上近處路燈對背景的虛化，不認真看根本就發現不了。而透過樹林看過去，也只是能勉強看清一個輪廓而已。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輪廓，就讓我感覺到了陣陣的涼意。
建築的房頂成寶塔型，頂端立著一個十分巨大的十字架。
我的心立馬就毛了。心說卧槽，什麼情況。
我跟胖子還沒反應過來，老頭就說話了。
「這個地方，來過么？」
我還沒回過味來。直到胖子戳了戳我，我才知道老頭在跟我說話。
「沒有。」我說。
「沒印象？」他又問。
我愣了一下，心說印象？什麼印象？這個地方我從來沒來過，連做夢都沒夢到過。哪來的什麼印象？
老頭看我不說話，就輕輕嘆了口氣：「看來你果然不記得了。」說完他也沒等我再說什麼，自己走到牆邊的一處地方站住。然後伸手摸了上去。
「我靠，這鐵門還是指紋解鎖的。」胖子看著老頭說。
我跟胖子兩個人傻愣愣地站在鐵門面前等著它打開。可站了半天，面前的鐵門別說打開了，連響都沒響一聲。
「怕是手上有汗。」胖子說。說完看向老頭又說：「試試密碼吧，大爺。」
這時候我已經反應過來了。就拍了胖子一下：「搞什麼飛機，什麼指紋解鎖。」說完就朝老頭走了過去。
走過去之後我才發現真的不是指紋解鎖。老頭伸手摸的地方，是牆上一個方形的凹陷處。對比了一下位置，這個地方應該是鑲嵌門牌的地方。可不知道為什麼上面卻沒有牌子，只留下一個一指深的凹槽。
「這個地方，」老頭把手收了回來，可眼睛卻還盯著面前的凹槽看。「你只要敢進去，並且在裡面等到天亮。我就把你想知道的東西告訴你。」
我有點蒙。心說這是這麼回事。這老頭先是問我對這個跟他么幽靈古堡一樣的地方有沒有印象，接著又讓我到裡面去住一晚上。而且只要我能住到天亮，他就把我想要知道的東西告訴我。
世上竟然有這麼好的事情？這老頭到底是什麼來路？有詐。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這老頭肯定還有些什麼東西沒讓我知道。
「那什麼——大爺，看您也不是普通人。您說你什麼也沒告訴我，什麼也沒跟我說。就這麼讓我到這麼一個......奇怪的地方住一晚。是不是不大妥？」
胖子聽我這麼一說，把臉一橫：「你閃開。這一路上老頭什麼都沒跟咱說，這擺明了就是在捉弄咱們。你用得著這麼客氣？」說完就要擼袖子。我一看急忙攔住他，遞了個別急的眼神。然後這才看向老頭。
「大爺，這麼跟你說吧。你現在要是不告訴我些什麼東西，這個地方我是絕對不會進去的——你也不用拿我爹來威脅我，我——」
「這是你爹最後出現過的地方。」沒等我說完，老頭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打斷我。
我當時還沒意識到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直到我那一句話說完了才回過味來。
「你說什麼？我爹最後一次出現，是在這裡？」我愣在原地許久，終於問出這麼一句話來。
老頭點點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那個凹槽。說：「知不知道這上面的牌子，原本是什麼？」
我跟胖子同時搖頭。
「養老院。」老頭輕輕說道。
養老院？我跟胖子相視一愣。
我靠，我爹難不成在這裡面養老？不可能吧？堂堂盜門掌門人，怎麼跑到養老院養老來了？就算是要養老，那也應該在廣西才對啊。這裡可是兩千多公里之外的天津，跑到這裡來養老是怎麼個意思？況且......想著我就抬頭看了一樣遠處立在房頂上的十字架。
與其說這個地方是個養老院，倒不如說是精神病院靠譜一些。
「你爹當年帶著十個人從你老家祠堂下去的事情，你還記不記得。」老頭忽然問。
「記得。」我說。「我叔公說當時連我爹一起，有十個人死在了下面。他是唯一一個逃出來的。不過後來我又聽說我爹沒有死，也逃出來了。這才出來找他。」
老頭聽我這麼一說，輕輕點了點頭。帶頭回到鐵門面前，拿出鑰匙打開上面的鎖。邊開邊說道：「是啊，他們都是這麼說的。十一個人，就只有一個人活著出來了。」
我一聽，就感覺裡面有蹊蹺。雖然前幾年對於這件事情的真真假假我經歷了不少，可就每一個人的說辭來看，真實性都非常的高。也就是說我根本就不知道該相信誰才好。這也就是我為什麼決定親自尋找我爹的原因。
「難道不對么？」我問。
「當然不對。」老頭伸手想要推開鐵門。可奈何鐵門長時間沒被打開過了，鐵鏽已經堵住了滑輪的軌道。單憑老頭一個人的力氣根本沒法推開。
胖子看向我，意思是要不要幫一把。
我點點頭，胖子就伸手用力一拉。「嘩啦」一聲鐵門就被拉了開來。
「謝謝。」老頭說。說完帶頭往裡面走去。
「那當時的情況到底是怎麼樣的？你能告訴我么？」我問。
「你對這個地方真的沒有半點印象了么？」老頭忽然又問了我一遍。
我一聽，儘管心裡有點著急，可還是耐著性子又回答了一遍。
「這樣吧，」老頭遞給我一隻手電筒。「你們兩個人在這裡住一晚上。明天早上我過來接你們。到時候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
說完老頭似乎擔心我還是不信任他。就又說道：「這樣吧，我可以現告訴你一件你想知道的事情。至於其他的，你可以——」
我非常不禮貌地打斷他：「行。我想知道的第一件事。你，到底是誰。還有，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相信你的話。」
「這是兩個問題。」老頭說。不過說完之後他頓了頓，似乎是想通了什麼。
「罷了，就當是給你這個小輩的照顧了。」他看著我。
「我姓黃。」他說。「至於我憑什麼讓你相信我——你只要看過你韋家的香火你就懂了。好了，我先走了。明早八點，我會在這裡等你們。」說完他也不等我再追問，轉身就走開了。
胖子看了就想要追上去，卻被我攔住了。
「幹什麼？這老頭肯定有古怪。抓來讓胖爺我問一下，保管他連早飯吃的什麼都給你吐出來。」
「他姓黃。」我輕聲說。
「什麼？」
「韋家香火上，黃、韋、吳三姓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