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起屍
第十三章起屍
「胖子。」我用顫抖的手摸出一根煙朝他遞過去。蘭和阿麗似乎是有什麼事情要單獨說，幾分鐘之前就已經離開了。偌大的祠堂里，此時就只剩下我跟胖子兩個人了。
噢，再加上一個死人。如果她不會動的話。
夜晚的清風不斷從門外吹進來。火盆里已經燒成灰了紙錢被吹得滿地都是。就連祠堂牌位面前的香爐也被吹翻了去。
胖子伸出同樣顫抖的手接過我遞過去的煙，又抖著手拿出打火機想要把煙點燃。不過風實在是有點大，加上打火機有沒有防風的功能。胖子一連打了好幾次火都沒有成功。
背過身去用身體把風擋住？
好主意。可萬一前面那個已經能地上爬了的屍體忽然蹦過來怎麼辦？
「媽的。」胖子嘟囔一聲，一把把打火機朝那具已經起屍了的屍體砸過去。
塑料外殼的劣質打火機砸在屍體臉旁邊的地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然後炸成了碎片。
胖子叼著煙背對著身後的冷風理了理頭上的那撮劉海。眯了眯眼睛，伸手撿起放在一邊地上的工兵鏟就朝屍體走過去。
「死了就死了，他媽的事情怎麼這麼多。」胖子罵罵咧咧地走上去。
我看得出胖子這是在給自己壯膽。就打消了上去拉著她就跑的念頭。
和屍體打交道，那胖子也是老江湖了。不管是死了沒活過來的，又或者是沒死透的。只要胖子在——就算搞不定，那跑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胖子提著工兵鏟走到女屍面前停了下來。叼在嘴上的那根煙一顫一顫地跳著。看得出胖子也是特別緊張。
感覺到有人停在了自己面前，趴在地上的女屍緩緩抬起了頭。
昏黃的燈光下，那雙渾濁到已經分不清眼珠和眼白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胖子。就像是能看到胖子的存在一樣。同時微微揚起的鼻子上，鼻翼也在輕輕扇動著。似乎是在捕捉空氣中的氣味。
「喲，屬狗的？」胖子罵了一聲給自己壯膽。旋即也不再啰嗦，手上工兵鏟往上一揚。不到半秒鐘的時間過後。就是一道物體相撞的聲響。緊接著我就看到女屍被胖子一鏟子拍的滾了出去。
在地面上滾了幾下之後，女屍竟然還沒有死透。緩緩翻過身，對著站在門口發愣的我就爬了過來。
我和這粽子之間的距離還有著四五米呢。理論上是絕對安全的。可我還是忍不住后又退了幾步。
胖子見到女屍還能動彈就火了。也不管之前害不害怕了。操著鏟子一個箭步衝上前，對著女屍的腦袋「當」的又是一下。
工兵鏟是什麼做的？腦袋又是什麼做的？
胖子這一傢伙下去，女屍的腦袋立馬就被削飛了一半。紅的白的混在一起撒了一地。其中不少已經變成了黑色的血水飛濺到我的臉上身上。嚇得我一個激靈，差點叫出來。
本來還以為挨了這一下之後女屍肯定就要歸位了。可誰知道這女屍竟然跟他媽小強一樣頑強。腦袋都被削飛半邊了，翻個身竟然還能在地上爬。
「我靠。」胖子是什麼人？以前干不過粽子的時候也就算了。好不容易現在撞上個能讓自己肆意蹂躪的，這都兩鏟子下去了也沒死透。這讓胖子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胖子交換著往手上吐著唾沫。然後操起工兵鏟再一次沖了上去。
「大娘啊，別堅持了。」胖子狠狠地說著。同時手上的工兵鏟再一次舉了起來。
看胖子臉上那狠樣。這一鏟子下去怕是要直接把剩下的半邊腦袋削飛了。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胖子臉上現在的那個表情，我忽然感覺有些厭惡。
胖子平時對我可以用溫柔來形容，對外人那絕對可以算是個狠角色。這我是知道的。
可胖子現在的這種舉動，似乎已經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
這雖說是個粽子，也已經起屍了。可畢竟在一天之前，甚至是幾個小時之前，她還是個人啊。不管她到底瘋沒瘋，至少還他娘的是個人吧？
難道說一個人活著才是人，死了就真的什麼都不是了？
說實話，我從來沒見到過胖子露出過比現在還要兇狠的表情。現在的胖子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頭紅了眼的餓狼。只要敢靠近，那絕對會被撕成碎片。
我有些不忍心了。就別過頭去，不去看胖子下那最後一下的狠手。
等了許久。預想的聲音並沒有傳過來。
我回過頭去看。就發現吳鉤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胖子面前。褐黑色皮膚的手臂舉在半空中，手掌牢牢卡著胖子的手腕不讓它落下去。
趴在地上的女屍似乎並沒有因為吳鉤子的出現而出現絲毫的停頓。相反，在吳鉤子制止住胖子的時候，女屍仍舊在努力朝我爬過來。
「幹什麼？」胖子看著吳鉤子。
吳鉤子看著胖子的眼睛搖了搖頭，沒說話。不過眼神中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白了。那就是別再下手了。
看到女屍還在堅持不懈地朝我爬過來。我也有點慌了。就喊著胖子，讓他把工兵鏟丟過來。
胖子看了我一眼，手上似乎剛有動作，就被吳鉤子捏在手腕上的手制止住了。
「什麼意思？」胖子又問。「阿誠現在有危險！」
吳鉤子還是搖頭。不過這時候卻說話了：「這麼多年了，也該放下了。」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胖子一眼，緩緩地把手放下。
我現在可沒心情看這倆基佬調情——女屍現在距離我只有一米不到的距離了。身體腐敗散發出來的氣味實在是太難聞了。再加上半拉腦袋上不斷往外淌的紅白之物。刺激，實在是太刺激了。
我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再對任何的豆腐類製品感興趣了。
「胖子！」我再一次大叫。
這一次胖子看向了我，但令我意外的是他並沒有做出什麼動作。甚至連衝過來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我現在也管不來胖子是不是中了什麼邪了。現在唯一要緊的，就是面前這個還在不斷向我靠近的女屍。
這麼多人在場，為什麼就選擇我一個？
估計是我的叫聲被蘭她們聽到了。在女屍距離我還有半步距離的時候，蘭終於出現在了我身邊。
熟悉的黑刀在手上挽了一個圈。正在手起刀落人頭落地之間，吳鉤子再一次出現在了蘭的面前。並且以同樣的手法卡住了她的手腕。
「這麼多年了，也該放下了。」吳鉤子看著蘭的眼睛搖了搖頭，說出了和剛才一模一樣的話。
（下星期六再更）